唱完生日歌,认证照也拍了,蛋糕切开分给众人,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庆祝的欢乐氛围,任贞雅悄悄走出大家的视线。
任贞雅拿出手机,距离她生日结束还剩下三分钟。
她深呼吸一口气,自己必须和龙俊亨摊牌讲清楚,不能再让他这样随意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种无聊的做法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
任贞雅不愿意再相信龙俊亨的每句话,他就是童话故事里整天喊着狼来了的孩子。
当任贞雅准备按下拨号键,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电人的显示通知,电话号码的主人正是龙俊亨。
一接起电话,任贞雅劈头就是质问的话语:“龙俊亨xi,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你还以为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很有趣吗?我可以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吗?不要以为自己很伟大,这真的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行为,你感动到的只是你自己。”
任贞雅说完之后,心里又猛地蹿出后悔的情绪。
电话那一边霎时间沉默下来,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龙俊亨的呼吸声,过了好一阵子才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很难过又勉强自己打起精神。
“……生日快乐,贞雅。嗯,关于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有考虑过答复吗?”
任贞雅斩钉截铁的说:“我的答案是,不,我不想做你的女朋友,事实上我连看到你都难以忍受。”
当她真如自己所说,试图把龙俊亨的自尊心摔到地上碾碎,好让他感受一次自己当初被羞辱的愤怒,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如此不安?
安静了几分钟后,龙俊亨才重新说话:“任贞雅,还记得我以前送过一条手链给你吗?”
自从和龙俊亨断了往来,她一看到那条手链就控制不住怒火,可又莫名狠不下心肠扔掉,只能和beast的专辑收到一齐,然后压在杂物箱底下。现在他突然提起这条手链,用意何在?气急败坏的任贞雅,没有注意到称谓的变化。
“手链还我。”
任贞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龙俊亨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异常冷淡:“我说,任贞雅xi,把手链还我。”
把手机稍稍移开,任贞雅生平第一次不是以戏里的角色,而是作为本人骂出人生中第一句话脏话:“龙俊亨,你这个混蛋。”
任贞雅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里不免透出咬牙切齿的意味:“什么时候?”
“明天,骆山公园,早上8点半。”
“好。”
任贞雅抢在龙俊亨前头挂掉电话。
☆、第四十八章
妻子和小女儿去了旅游,还有几天才回来,现在家里只有任载范和任贞雅两个人在。
任载范轻轻放下筷子,生怕大一点的声响都会刺激到对面的人。
在外呼风唤雨,在家只是单纯女儿控的爸爸,他对于女儿们的丁点情绪变化都十分敏感。虽说任贞雅看起来一如往常,但任载范硬是感觉出空气中有着微妙的不和谐,就像演奏里有人突然错了一拍。
之前由于任贞雅突然提出要独立,父女两人起过一番小争执,但任载范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所以困扰她的应该不是这一件事。他谨慎地看女儿眼色:“贞雅,你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好,是工作上的问题吗?”
任贞雅从手边的纸盒中抽出纸巾,动作轻柔的压了压嘴角,面上是一贯的温柔微笑,看不出一点异样:“没有心情不好,是阿爸你想太多了。”
任载范的视线扫向大女儿的餐具,今天吃得尤其少,这是她通常心里装着事才会有的表现:“真的没事?”
“完全没事。”
女儿脾气倔,也是大人了,任载范拿她也没辙,只能转移话题:“房子找好了吗?”
“通过朋友的关系,找了汉南洞的一个小区,不少高企和艺人都住在那里,安保系统很有保障,不用担心。”
“那装修和家具?”
“胜铉哥帮了我很多,经纪人负责盯进度,我基本上没有自己操心过。”
听着大女儿有条有理的回答,任载范心里越来越酸。
本来好好的住在家里,突然就说要搬出去。虽然任贞雅极力否认自己没有男朋友,但是任载范心里就是认定外面肯定有野男人怂恿大女儿自立门户。
任载范问:“什么时候搬进去?”
“等《老千2》拍摄结束,大概五月底,六月初左右。”
“那就是还有三个月啊。”任载范自言自语道。
任贞雅把桌上的餐具收好,端到厨房放进水槽里,洗了手之后走出来,对任载范道:“那我出去了,阿爸。”
“等一等,我记得你早上没有拍戏行程,怎么要出去?”任载范忽然想起女儿之前提过自己的行程表。
“约了人见面。”不等任载范追问,任贞雅说:“阿爸今天记得要去工作室。我昨晚在片场收到叔叔们的短信了,说阿爸你又没去工作室录音。”
“啧。”任载范面露不耐,“那群家伙居然敢来骚扰你,是嫌自己活太长了是吧。”
“阿爸,你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对啊。”任贞雅无奈一叹。
任载范根本听不进,自顾自的说:“昨晚我和你妈打电话,她说洪时英要去参加一个节目叫什么y?”
由于最近在拍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洪时英联系过,任贞雅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洪时英要去y?”
“嗯,你妈是这样说的,她说是你洪伯母告诉她的。”任宰范一脸疑惑,“不过那是个什么节目?”
“ipp比赛的电视真人秀节目。”
反正和自己的本行无关,他年轻时是玩重金属摇滚乐,任载范对ipp也没什么兴趣,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任贞雅回到房间,拉开收纳柜的抽屉,将当时装手链的盒子,还有手链原封不动的拿出来,也不过三,四个月过去了,盒子的表面已经积了薄薄的灰尘。她的视线看向本来压在盒子下的专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原地放着。
站在穿衣镜前,再三确认自己的妆容和服饰没有问题,她带上装有手链的盒子,驱车前往骆山公园。
三月的首尔已进入早春的时节,汝矣岛此时的樱花正要逐渐盛开,情侣们踩着地上的落英,携手并肩漫步,南山塔也会有不少去挂情人锁的情侣,而骆山公园的夜景也是情侣们约会必去的地点。白日的骆山公园,看起来再平凡不过了。
初春的清晨,寒意沁沁。
在骆山公园的脚下停好车子,任贞雅拎着袋子,站在原地,微微仰起头,呵了一口气,看着袅袅白烟转眼即逝。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这句话不假。自己和龙竣亨之间的纠葛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本来以为两个人的认知一致,说到底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误解了。她能够理解感情观不同,步伐不一致,但是不代表她会原谅龙竣亨的行为。
她的自尊心,无论是作为个人,还是作为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美人,都被龙竣亨狠狠摔碎在地上,同时也痛恨被愚弄的自己。
但任贞雅的不甘心又不是完全自尊心受创做祟,心里的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令她一直对龙竣亨耿耿于怀,始终不能释怀。所以当龙竣亨在《老千2》直言告白,她的内心不可避免动摇了。
把拉进黑名单的电话号码解除,把他in上的一条条道歉挽回的推送看完,任贞雅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龙竣亨在她生日那天送那束花过来,她的内心不仅毫无触动,更觉得他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引起片场无意义的骚动。任贞雅向来公私分明,最恨这种在工作环境哗众取宠的行为。
她的怒火还积郁在心,她更无法相信龙竣亨,可是又做不到完全忽视他。
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任贞雅讨厌左右摇摆,不能坚定决心的自己。
当龙竣亨在电话里要求自己归还手链,任贞雅自认为终于看穿他的真面目,这种小气幼稚的男人,幸好不用再继续牵扯下去。
任贞雅的目光一扫,看见不远处正在下车的龙竣亨,这倒是免了她要打电话的麻烦。
朴素的黑色鸭舌帽,露出几缕金色的发丝,他戴着口罩,服饰也是一身低调,与平日镜头里的龙俊亨着装风格相差甚远。他下车之后,四处张望,明显是在找人。龙竣亨很快看到她所在的位置,眼睛一亮,快步走来。
等龙竣亨一走过来,任贞雅二话不说,袋子递过去,语气冷硬:“给你。”
龙竣亨也没有说话,伸手接过她的袋子。
很好,这下子两个人才叫互无拖欠。任贞雅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等。”龙竣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似乎是感冒了,他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任贞雅双手交叉在胸前,神色冷淡:“我不认为我们有话可说。”
龙竣亨拉下口罩,他脸色看起来相当苍白:“我想为我之前给你添得麻烦道歉。我知道你可能会想说没有必要,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声。”
“不,实际上,我很有兴趣,想听听你的道歉到底能有多少诚意在。”任贞雅冷笑一声,她才不相信龙竣亨会真心实意的向自己致歉,不过是想看他又要怎么做妖。
“我们边走边说,停车场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龙竣亨一指骆山公园的山顶。现在这个时间段逐渐多了来登山锻炼的老人家,如果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说话,看起来的确是奇怪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