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无力倒在枕头上。
“看来这不是校医院能解决的问题,”亚历山大严肃地盯着他,“你得去找邓布利多谈谈,当然了,现在去找庞弗雷夫人也不是一个坏主意。”
“邓布利多现在不在学校,找校医有什么用?”菲利克斯无力地说,“况且邓布利多也未必能解决,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要我能把握大脑封闭术,类似的噩梦是不会出现的。”
“你反正要尽快找邓布利多告诉他你拿到了记忆,住进校医院是最快的送信方法,”亚历山大建议,“他一回学校就会有人告诉他你的事情,以他对你的关注程度来看。”
菲利克斯犹豫了,但是尤里安突然表示了反对。
“你们都认为应该信任邓布利多到那个程度?”亚历山大和菲利克斯都惊讶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菲利克斯疑惑地问。
“你会做和伏地魔有关的梦,你现在还没告诉邓布利多吧?”尤里安不安地问。
“没有。”
“这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尤里安犹豫着说,“菲利克斯,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你的描述像是身临其境,说明情绪和精神状态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我怀疑是某种黑魔法。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们,邓布利多认为你的蛇语能力来自伏地魔,现在你又有了那种感觉——当然梦里发生的事情与你无关!但告诉邓布利多这件事就好像把你最大的弱点暴露一样。”
“邓布利多不会害他的。”亚历山大坚决地说,“我认为征求他的意见是至关重要的。”
尤里安哼了一声,严肃地看着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我知道你跟盖勒特·格林德沃很熟——别否认,这都是德姆斯特朗公开的秘密了,作为敌人他是最了解邓布利多的人。他是怎么评价邓布利多的?是会把某个人的性命放在第一位的那种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憋得好艰难_(:зゝ∠)_
这一阵晚上要加班,以后一段时间大概会周更,亲们周末的时候来点吧。
☆、五十六、有所保留
“告诉邓布利多是最稳妥的。”亚历山大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就是最好的朋友的考量?”尤里安罕见地冷笑了一声,“亚历山大,我知道你关心菲利克斯,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狠狠地把毛巾摔在地上,亚历山大的脸色有些神秘莫测。
在菲利克斯的印象中,亚历山大和尤里安很少会有不同意见,与其说是两人经常保持一致,还不说是因为尤里安几乎从来都没有明确表示过反对。在德姆斯特朗其他同学看来,他们三人是个非常神奇的组合。
菲利克斯永远不会忘记他刚刚入学时的境遇,同学和他保持距离,不少人,包括教授都在暗自估量他。第一年的时候大家都还比较老实,但很快同宿舍的两个新生开始欺负他,有一次闹得隔壁两个宿舍都惊动了,菲利克斯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打了小报告,结果是宿舍里的所有人都得到了教授的警告,这之后就只剩下了冷暴力。菲利克斯一边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这是忘记琐事的好方法,一边努力和宿舍里剩下的一个同学打好关系,尽管高尔察克并不热情,但偶尔还会和他说两句话,这让他觉得很是安慰。
也许时间长了他们就厌倦这种无聊的游戏,他也能融入某个圈子了,他这么安慰自己,不久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升入二年级之后教师们开始教授更难的咒语。一天晚上菲利克斯快宵禁了才从图书馆回,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宿舍门外。钥匙失去了作用,他试了所有知道的咒语也没能打开门,他拼命地敲门,但是宿舍里根本没有人应。在他制造了足足十分钟噪音后,隔壁宿舍的门开了,亚历山大出现在他面前。
“拉斯穆森?”菲利克斯当时对他唯一的印象是魔药课上出事故最多的学生,除了瓦西里耶维奇以外。
“他们都在里面,但是我想不会给你开门,”他顿了顿,“你可以叫我亚历山大,如果不介意和我挤一个晚上,就进来吧。”
进入隔壁宿舍,瓦西里耶维奇跟他热情地打招呼,让菲利克斯非常不适应,卢卡申科和罗蒙索夫无奈地看了一眼亚历山大,自顾自去睡觉。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枕着一个枕头,都睡不着,亚历山大突然用德语提议聊天,吓了菲利克斯一跳。
“你肯定会说德语吧,这里的其他人都听不懂。”
“会,”菲利克斯结巴着小声说,“我是菲利克斯——”
“这学校每个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亚历山大轻笑了一声,邻铺的瓦西里耶维奇已经发出了鼾声。“这件事高尔察克办得可不怎么聪明,但我要好好谢谢他给我这个接近你的机会。”
“高尔察克锁的门?”菲利克斯吃惊地问,非常生气。
“那倒不是,不过他觉得结交你有害无益。不管立场如何,和格林德沃这个名字保持距离是明智之举,所以其他人锁门的时候他没反对,拒绝了你伸出的手。”
“那你呢,”菲利克斯心中的愤怒已经慢慢地褪去,巨大的疑惑升了起来,“接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最后一句完全是嘲讽的语气。
亚历山大忍不住笑出了声,脑袋撞了一下菲利克斯的太阳穴,作为报复菲利克斯抢了他的被子。
“你想太多了,你只是个普通的12岁男孩,我也是。不过说真的,你能介绍我认识认识费拉里夫人么?签名照也行,我仰慕她很久了……”
友情就这么开始了,第二天亚历山大的宿舍就加了一张床,教授们什么都没问。一开始两个人基本相处模式就是互相嘲讽,菲利克斯讥笑亚历山大的纯血统少爷的繁文缛节,而亚历山大回击说菲利克斯喜欢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四处闲逛。两人打打闹闹,关系好的时候恨不得在一个碗里吃饭,不好的时候可以冷战两个星期。亚历山大给他普及德姆斯特朗学生们的隐秘家史,他帮他带来各种新奇的麻瓜物件,两人互相抄作业,一起炸坩埚……菲利克斯知道亚历山大一直很照顾他,可以说认识他之后自己才有了真正的朋友圈,渐渐认识了不以姓名来评判他的一些同学。
尤里安和他们俩又是完全不同的人,尤里安加入更像是两个人多了一个弟弟。菲利克斯最开始和尤里安熟悉起来是因为两人在同一个球队。那个时候尤里安比现在要腼腆得多,也不怎么爱说话,菲利克斯至今仍然百思不得其解,莎拉波娃是如何发掘出观众席上发呆的一个小不点的魁地奇才能的。球场是尤里安唯一张扬个性的地方,他能用抓飞贼的准头去抢鬼飞球,顺便投出游走球的力道。在同一个球队合作,菲利克斯永远能够把后背放心地交给他,就算自己抓不住飞贼也没关系——只要干扰对方找球手的时间够长,尤里安就能带着其他人大幅领先比分。
在球场以外的地方,尤里安尊崇权威,对于教师布置的作业,总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能把校规倒背如流,与喜欢逃课的亚历山大和经常夜游的菲利克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德姆斯特朗的教师和学生的眼中,全能少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单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被亚历山大和菲利克斯诱拐。听到这样的说法后,亚历山大常常用“乖宝宝”的外号来称呼尤里安,好脾气的尤里安对此却并不生气,基本上亚历山大说东他绝不往西,从来没有丝毫怨言,任劳任怨地像个保姆。
但是今天的对话像是两个人拿错了剧本,一贯自有主张的亚历山大要他去请教权威,而尤里安却针锋相对,菲利克斯的头又开始痛了,但他引以为豪的直觉告诉他尤里安说的是对的。
这很正常,不是吗。自己在不止一次地兴奋地谈起两个好朋友的时候,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当处在某一个位置,你就得走上一条孤独的道路,学会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要交托出全部的信任,永远有所保留。既然无法避免暴露自己的性格和情感,留一条后路就至关重要。”
“难道最好的朋友也会出卖我?”菲利克斯很难接受盖勒特话里的暗示。
“在同一阵营,不等于立场相同。”
尤里安和亚历山大的分歧是源于立场的微妙区别吗?菲利克斯暗暗思索。
“不管怎么说,该做决定的是菲利克斯。”亚历山大缓缓地说,转头看着他,“菲利克斯,我没有利用你的想法。”
“我知道,”菲利克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扯了扯尤里安的袖子,“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在这件事情上我会谨慎的。不过你们不用送我去校医院,”他想起了那只冥想盆,“邓布利多会知道我拿到了斯拉格霍恩的记忆,他很快回来找我的。”
菲利克斯睡不着,即使他把尤里安和亚历山大的争吵抛到一边,噩梦中的种种感觉褪去,莫名的恐惧却渐渐泛了上来。亚历山大说他在说蛇语,为什么他会梦见自己变成一条蛇?这和伏地魔有关吗?尤里安猜测他的这种状态可能是与黑魔法有关,是伏地魔诅咒的残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