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为了女王的缘故,不如说是为了克拉拉的缘故。——她确实都快成女王了,她的出现总会打断他的思考,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他的思维殿堂里,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有人想吃水果沙拉吗?”
——对,就类似这种话。
夏洛克闭着眼,开口道:“安静点,克拉拉,待会再说,我在想事情。”
这又像嗔怪又像无奈的语气,让在场三个人都把视线聚焦在他身上,克拉拉表情微妙,这算什么?撒娇?
麦考夫再次多看了克拉拉几眼,这回没有方才在楼下的那样锐利,倒是颇有兴趣地说:“我想吃沙拉,谢谢你。”
什么?
麦考夫怎么听得到他脑中的克拉拉的声音?
夏洛克睁开眼,才发现老板娘本人就站在这儿,手里端着沙拉,对他一笑,然后把沙拉放在桌子上,要离开时没忍住说:“夏洛克,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
“不是,”他立马回答,然后顿了顿,“噢,算了,我就是在和你说话,没事了,快下楼去。”
“好,”克拉拉憋着笑,“让我再多说一句话,就一句话,咳咳,如果你没说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在和谁撒娇……”
夏洛克抿紧嘴唇,看了一眼克拉拉,后者眨眨眼,干脆地放过他,往门外走去,麦考夫在身后继续说:“我希望你可以来破了这个案子。”
“凭什么?”
“听说你很久没出门了,”麦考夫说,“不是说最近的案子都很无趣么?给你提供个有趣的案子,不好吗?”
既然是你委托的,再有趣的案子他也不想做,这么想着,夏洛克站起身:“谁说最近案子很无趣?有趣的案子当然有,只是还没出现,我想它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
“砰!!!”
屋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声音,地震吗?为什么感觉这栋房子都抖了一抖?难道是爆炸?震耳欲聋的,感觉就在身边……
夏洛克迅速走到窗边,拨开窗帘往声源处看去,却看到在一个熟悉的街角,那个被克拉拉吹嘘过的“魔法”杂货铺,竟化成了一片废墟,甚至还在冒着烟。
周围的人都一片嘘声,街上的消防栓都炸了,靠近杂货铺的人被压在废墟下,不辨生死。贝克街这里是市中心,怎么会发生爆炸?还是在杂货铺那里。
他刚想去找克拉拉,就发现221b门前站着一个呆愣愣的声音,手捂着嘴,尽管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天灵盖,但他依旧可以感受到克拉拉浑身的震惊。
他立刻往楼下走去,约翰立马跟上他,依旧站在原地的麦考夫则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推开门,克拉拉果然站在门口,姿势依旧不变,赫德森太太在她身边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克拉拉很喜欢她的店铺,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她甚至把店铺看成唯一的归宿。
“我已经报警了,克拉拉,没事的……”赫德森太太拉着她,皱着眉感慨,“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她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尽管如此,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里亚蒂,毕竟他十几分钟前还说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难道他的好玩的 事情就是把她家炸了??
看着自己的心血报废,克拉拉忽然很想去拿枪把莫里亚蒂揪出来,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先是露易丝,接着是她的杂货铺,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条短信进来,克拉拉看了一眼,是莫里亚蒂的——“你肯定在骂我,但这不是我干的。”
鬼才信你啊!!
“噢,对了,不要住进221b,我还有事情找你,你如果进去,很多事就不方便了,你的疑点也会更多的。”
克拉拉冷笑一声,紧接着又是一条短信。
“别生气了,你可以住到我这儿来。”
“克拉拉,”夏洛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旁边,“你关煤气了吗?”
克拉拉关掉手机,扭头看他一眼,她现在心情非常糟糕,两年多来唯一被她承认的家,被某个混蛋炸成了废墟,她现在很想不怕死地去和莫里亚蒂打一架……即使身边正面对夏洛克的主动搭话,她都懒得回答。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煤气?她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吗?
夏洛克清晰地感受到了克拉拉的低气压,于是继续说:“你如果最近没地方住,那你可以……”
赫德森太太立刻机灵地说:“是啊!克拉拉,你这段时间就住在我们这儿吧!”
“不必了……”想到莫里亚蒂的短信,克拉拉心力交瘁,现在她连家都没了,实在不想陪这群疯子闹下去了,“我会住在朋友那儿,哦……警察来了,我先过去。”
说完,克拉拉叹口气,迈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身后的221b三人都看着她,华生咳了咳,示意夏洛克赶紧去把克拉拉叫回来,夏洛克则看着克拉拉的背影,感到她莫名的一股委屈。
南希从里面出来,一蹦一跳地跟上克拉拉。
——她现在头上似乎有朵小黑云,电闪雷鸣还在下雨,总之看上去就很倒霉。
夏洛克这么想着,前面的克拉拉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嗯……果然很倒霉。
作者有话说:
故事终于要往我最期待的方向发展了!
☆、第55章
作者有话要说:
杂货铺对她有多重要?恐怕她自己在失去这间街角杂货铺之前,也没有意识到……
说起来,故事讲到现在,我们似乎从未好好介绍过克拉拉库珀从前是个怎样的人,现在,似乎到了这样的时机。
克拉拉·库珀——其实她在没被拐进那个奇怪的训练营之前,本不是这个名字。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当姓名不能证明家族、血缘和亲情,那它到底是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不过只是个代号罢了……是的,克拉拉是个孤儿。
这当然不足以成为她“吹嘘”的资本,毕竟没爹妈疼爱养育的孤儿那么多,露易丝就是一个;黑心的福利院和爱欺负人的大孩子也不能成为这样的资本,毕竟社会上不止这一家虚伪的机构,露易丝所在的福利院就是一个。
好巧哦,她们竟然从出生就认识,这是多大的缘分!并且露易丝和她一样在艰苦的环境长大,她非但没有变成那些可恶的样子,竟然还能给予她那么充沛的爱,多么不可思议!
要知道,如果狄更斯没有给奥列弗安排一个南希在他身边,恐怕奥列弗早就变成小偷、骗子、强盗的一份子,然后就落得——
她这样的下场。
克拉拉和露易丝后来的经历大家都知道,总之,露易丝充沛无私的爱,并没能伴随克拉拉度过她的余生。
那么,克拉拉是如何忽然从这个世界消失,又是如何出现的?
那会儿在年轻的女孩儿中间,流行送个毕业礼物之类的。于是克拉拉在一家餐馆勤勤恳恳地洗盘子,她用一个暑假的时间打工,为了最后一天老板承诺过的二百英镑——她想给露易丝买一条美丽的裙子。
那最后一天,她一大早就偷偷地出门,要去那家餐馆结账,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但克拉拉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阴郁而减少兴奋,依旧兴冲冲地往餐馆跑去。
因小时候长期受到精神和**上的虐待,尽管克拉拉已经十五岁,但看上去却只有十一二岁这么大,瘦瘦小小的,但不足以掩盖她的水灵。
当她踏进餐馆,怯生生地阐明来意后,老板对她的态度忽然有些奇怪,他从没对克拉拉笑的那么和善过。
“小可爱,过来。”老板对她说。
小可爱是什么?
克拉拉感到受宠若惊,她从没被人这么叫过——家里的父母都更喜欢露易丝,她更丰腴、更聪明、更勤奋,并且反应迅速像鸽子一样。克拉拉心想,那是她该得的,没有人会讨厌露易丝的。
克拉拉小步小步地挪到老板身边,慢慢抬头,睁着大眼睛看向他,两只小手不安地拉扯衣襟,小声说:“请问,您答应我的二百英镑……”
老板一把把她扯到身边,凑到她耳边,一股难闻的烟味儿扑鼻而来,他哑着声音说:“钱在屋里,你得和我一起进来。”
克拉拉环顾一眼周围,天真地说:“那客人……”
“她只要一份早饭,付过钱了,”老板不耐烦地把她扯到屋里,“你还要不要钱了,快点进来,我们快点……快点付完钱。”
克拉拉哪能挣脱这样的手劲儿,急匆匆回头看了眼正在用餐的妇人,她是店里的常客,由于来的时间早,她的早饭都是由克拉拉送过去的,克拉拉在其他时间只能在厨房里收拾东西。
对方似乎对她摇了摇头,但她没能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被拉扯进了房间里。
后来,在一个店里没人的下午,克拉拉晒着太阳打着哈欠,偶然想起这回事,不由得感慨当时自己实在太傻,如果是露易丝面对这种情况,她一定可以瞬间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上帝啊,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在美利坚之行,大使馆家里,为什么克拉拉知道帕森斯先生是恋童癖后,她会没忍住说了句“他罪有应得”?
不可否认,她心中确实还存留某些对美好的向往,但这些年的经历,早已使她的眼睛览尽罪恶,何必对一个小女孩儿心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