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们都议论着干脆趁着天黑早点睡了得了,和他们关系不怎么好的幸村竟然附议了。想想也是,自从他二年级那次发病之后,好像确实不会太晚睡觉了。
但作为一个夜猫子,现在又难得是跟支仓雪绘住在同一间民宿,仁王觉得这么早睡觉着实太过于浪费。
不过也有电路跳闸的可能性,或许很快就修复了,仁王也就一边刨着水一边等着真田和柳回报结果。
然而等两人回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不容乐观,据说是电路出了什么比较复杂的问题,光靠这里的人没法子解决,只能等明天叫专业人士过来维修。
“现在还这么早就要睡觉,真是不习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作为前同班同学的默契,丸井如是说道。
仁王趁机说道:“那要不然来点好玩的东西怎么样?”
“仁王你又在打什么算盘了啊?”虽然很有兴趣,但丸井还是下意识地有点防备,一把抓住了旁边已经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杰克桑原,准备将搭档拖下水。
“停电的定番不就是鬼故事大会吗?”仁王笑得荡漾,刻意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柳生比吕士。
绅士毫不留情地打掉了仁王的咸猪手:“你们玩吧,我没兴趣。”
对侦探小说明明那么入迷的家伙居然怕鬼,这种事情简直不科学。
仁王默默吐槽道,划掉了这个名字。
真田的老年人作息也让他pass了这个活动,虽然现在目测还不到八点半。仁王原本以为柳会拒绝,然而对方好像对此很有兴趣,欣然参加。高年级的前辈们原先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被吓到的女孩子不是很可爱吗,反正现在也还早,参加一下也没问题吧”,高年级的前辈们也就摩拳擦掌地加入了队伍之中。
但愿一会儿不要吓到屁滚尿流喏~
银毛狐狸在黑暗中盘算着什么,狡黠又邪气的笑容独此一家。
大家都穿上了浴衣离开了池子,回到点了不少蜡烛的大厅的时候,柳已经带着女篮的姑娘们过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说辞,女篮的姑娘们一个也没有缺席,包括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的支仓雪绘。
回想起前段时间在学校被扑倒的经历,仁王雅治想要恶作剧的念头快速增幅发酵,占据了他的脑海。对于一个调皮的青春期少年来讲,有什么比调戏喜欢的女孩子更有趣的事情呢?
——光是想想她们泫然欲泣的模样就会特别兴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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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脑子都是糟糕心思的仁王雅治已经跃跃欲试,蓄势待发了。
“好期待啊,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新鲜的鬼故事呢,对吧,竿竿?”女篮的部长桑野司带着一副和善的笑容,满脸期待地看向了身旁的好友。
寸头红毛少女百无聊赖地托着腮,摆明了就是个单纯的陪客:“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故事吧?鬼故事还不是主要靠演技。”
“七海,浴衣的领子稍微开大了一点。”不太起眼的多和田前辈一手拿着烛台一手帮后辈整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的衣领。
“啊,谢谢多和田前辈!”个子娇小的单马尾萝莉笑道,一点都看不出紧张的感觉。
风见凛华毫不遮掩浴衣领也遮挡不住的事业线,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京都可是鬼故事的发源地,要讲可怕的鬼故事加上京都腔一定效果绝佳,你说是吧,阿雪~”
“按理论上来说应该没错,加油,我看好你。”
一脸冷漠的支仓雪绘睁着死鱼眼,用棒读的语气鼓励着好友,等待着自己的审判。为了能和仁王坐一起,她居然都能克服了对鬼故事的恐惧,果真是真爱啊。
而这边,男网部的前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剧本好像不太对?
☆、第27章
少女安静地坐在大圆桌边上,毫无表情的脸庞上让人看不出她的心理波动。但实际上,雪绘已经害怕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一个人跑回房间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更可怕,雪绘可能还会在仁王和恐惧中权衡一下,但现在,一切考虑到的因素都在硬生生拽着她的脚步,让她留在了这里。
如果说有什么能安慰她受伤心灵的事情,那大概就是座位安排吧。
她左边坐的是暗恋对象仁王雅治,右边坐的是队内好友风见凛华,因为不用和不认识的网球部前辈们打交道,雪绘觉得放松了很多。
虽然这两人一个热衷于要说个高质量的鬼故事,一个人想要用别人被吓到的表情取乐,都不是什么好人。
趁着一群前辈们还在交流感情的时候,雪绘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没有点亮的灯像是个悬在头顶的炸药包,随时都会砸在脑袋上绽开花,将里边黑乎乎的炸药撒的满天都是。
不怪她脑洞太大,不如说就是因为脑洞太大所以才会对鬼故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切都是哥哥的错。
雪绘如此想到。
小时候的雪绘大多数时间是由哥哥们照顾的,尽管有个细心到了堪比母亲级别的大哥,但因为各种原因,雪绘和二哥三哥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
和靠谱的大哥不一样,剩下的两位都是名副其实的——熊孩子。
外边的熊孩子大概是把自己以外的东西都当做不值钱的玩具,就算是玩坏了也不会心疼,而两位哥是比较懂事的熊孩子,会在不伤害妹妹的情况下把她当玩具玩。
——比如说无聊了就跟雪绘讲鬼故事,两个人还比谁讲的可怕,有些时候为了有趣还会在不讲鬼故事的时候冷不防地说出“哎呀前面不是有个无头女鬼”之类的台词。
还是个孩子,从小又是一个人睡觉的雪绘自从有了那段黑暗时期就再也没有去过鬼屋之类的地方,更别说看恐怖电影。
而且又因为俩没心没肺的哥哥每次都会非常认真地评判她哪一次被吓到的表情比较有趣,为了不让他们得逞,雪绘就慢慢学会了应该如何收敛心情。两个青少年发觉雪绘渐渐地不会对鬼故事产生太大的反应,也就觉得无趣去找别的方式解闷,不再吓唬她了。
然而这大概就是雪绘原本一个好好的姑娘最终变成面瘫的真相。
在雪绘出神的时候,网球部的前辈们已经开始讲了,为了营造恐怖氛围,大家都保持了安静,就连呼吸也尽量屏住了,好像这时候一根头发掉在榻榻米上也能听见。
恐怖故事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故事本身多可怕,而在于环境营造,讲述者的演技水平和突然震你一下的节奏掌控。
雪绘因为害怕恐怖故事的缘故曾经拿出了写论文的套路去研究应该如何克服这一弱点,然而她发现,即便自己理论上将其分析得再清楚,到了实践之中也没办法完全套用。
——知行合一要是这么简单,这个世界上的天才就不叫天才,该叫凡人了。
“在讲故事之前,我要给大家讲个都市传说。”根本没印象的某位网球部前辈清了清嗓子,端着烛台幽幽地讲道,蜡烛的冷光自下而上照着他轮廓比较深刻的脸庞,营造出了非常阴森的视觉效果。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制体存在,在正常情况下,这三个人绝对不会相遇,过着平行线一样的生活。”这样的说法好像并不常见,在座的大家看上去都很感兴趣,然而其中并不包括支仓雪绘。
“但是。”话锋瞬间急转直下,前辈嘴边挂起了诡异的笑容,“如果其中一个遇到了另一个,那么就一定会是你死我活的场面。死掉的人会被另一个人替代,而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已经被调包了。”
雪绘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看了看己方的队友们——大家看上去都还很平静,就连向来感情丰富的七海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实际上雪绘已经开始觉得心里发毛了。
对于她来说,这种细思恐极的东西远比看什么骷髅头还要可怕。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地把这种毫无根据不知道从哪部轻小说里截取出来的都市传说套在了自己头上……
不不不,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雪绘再次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再搭配了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得转移注意力,不能全神贯注地去听别人讲鬼故事,不然恶性循环下去,人家故事还没讲完她都要被吓掉半条命了。
如此打算的雪绘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往旁边的仁王雅治身上转,可又不敢看得太明显,只能时不时地撩撩头发,借着抬手的姿势遮挡自己的延伸方向。
同样刚泡了温泉的仁王雅治穿着民宿准备的浴衣,或许因为是男孩子的缘故,领口肆无忌惮地开得很大,精致的锁骨,骨感的脖颈线条一览无遗,喉结滚动的时候尤其诱人,雪绘恨不得自己的视线也能像他解开发绳散下来的碎发探入衣领那样深入浴衣之内……
完蛋了,支仓雪绘。
及时拉住了自己要狂奔而去冲破节操封锁的脑内补全,雪绘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污了。难道不光是青春期的少年,就连恋爱狂热期的少女也会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吗?
至于那边在讲什么,雪绘已经完全没听了,所谓的鬼故事大会已经变成了雪绘近距离prpr仁王雅治出浴图的最佳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