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岫烟明明天天听到牧哥哥的笛声,她知道他就在隔壁思念着她,可倔强如她,又怎么能在说了那些决绝的话后又回到他的身边去。
从那以后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了芥蒂,明明都思念着对方,可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李牧看到岫烟要走,他的脚步提了提,嘴唇微张,可是最终还是站在了原地,用一种近乎深沉的目光凝望着她,那微皱的眉心,暴露了他内心的纠结。
岫烟瞟见李牧异常的目光,内心一颤,可是话已出口,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对于她深爱的人,她总是比常人苛刻,就像宝钗说的,她外表看似文弱安静,其实是一个容易为爱疯魔的极端者。
如果牧哥哥不能一心一意的对她,那她情愿嫁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即使那个男人将来又娶了别人,她也不会落得形容枯槁,香消玉殒的可悲下场。
这样想着,岫烟抬起眼睛望着李牧,那眼神并不决绝,甚至能看出她对他仍旧依恋,只是那依恋中又似藏着一丝委屈,明明是她离开了他,此刻却像是他抛弃了她一般。
李牧看到她这个眼神,觉得心理压力很大,他不明白,他从小认识的那个温柔娴静的邻家小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贪心。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让她在自己的心里占有一个不同寻常的角落,而她却想霸占他的整颗心。
李牧眉心一紧,转身对高九道:“我们走吧!”
“牧,”岫烟迈出一小步。
李牧顿了顿,转过身来,缓缓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用了一个“还”字,那话语中明明隐含了对她那日过激行为的责怪之意。
要知道他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他原本是要把她赶走的,可她偏要留下来,好吧,他同意把她留下来,她不想当他的妹妹,他也同意纳她为妾,可是她却对他说,鱼和熊掌怎可皆得。
她虽然是笑着说的,语气中也不带一丝讽刺,就像亲人般语重心常,可就是她这种极温极柔极语重心常的口气把他直接贬入了微尘之中。
他情愿她是愤怒的,是极度的张狂与不满的,这样,他可以像对待众人那样不予理会,可是她语气平静如水,在悄无声息中就流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是个极端完美主义者,没想到她的一句话就把他贬入了俗流。
她难道不是一直仰望着他的吗?为了追他,她花了整整十年,他终于被她感动,伸出双臂准备接受她时,她却翻然醒悟,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毅然转身,天知道,真正受害者是他才对啊!要说一点埋怨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岫烟听出牧哥哥的话语中的埋怨之音,想要柔软的心一下子又坚硬起来。
她故作坚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拼尽全力从牙缝中挤出“没事”两个字时,她的笑容僵在了那里,看起来极不自在,她是在用笑容掩饰面部的表情裂纹啊!
“真的没事吗?”他一贯温柔的眼神中带着探究直钻入她的心底。
她心虚的别过头去,呐呐说道:“你想多了!”
她居然不叫他牧哥哥了,而是直接称呼他为“你”。
李牧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如佛陀拈花一笑,是释下一切后的轻松自在,他袖袍向后潇洒的一甩,声音清润道:“高兄,我们回吧!”他不回头,脚步异常轻快,像踩着流云一般。
原来彻底放下她后,他的人生是这般的快意,岫烟的喉头哽咽了两下,眼圈开始泛红,她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暗暗的期许着:“牧哥哥,回过头来呀,只要你回过头来,我决不闪躲!我认输了!”
可是最终李牧没有回过头来,他走得那样的决绝,就像她当初那样。
岫烟倔强的一撅嘴,一仰脖,硬生生的把眼泪*了回去。
“妹妹,沒事的!”宝钗扶着岫烟的肩膀安慰着。
岫烟头一歪,把脸埋入了宝钗的胸口。
薛蝌见他俩走后,轻轻的把门掩上,心事重重的来到岫烟身边:“邢妹妹,那个人就是尚书令李牧吗?”虽然是问,其实他心中早有了答案,未等岫烟回答,他就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不是我辈凡尘中人,难怪妹妹对他痴迷!”
薛蝌的话一出口,宝钗使劲的给他打着眼色。
可薛蝌此时已经被自卑湮没,处于自伤自怜中不能自拔,哪还能注意到宝钗的眼色。
“薛大哥,你错了,自那日我便对他绝情绝义了,又何来痴迷之说!”岫烟语气坚定。
薛蝌听了立即振奋起来,扬着眉头大声道:“真的?你真的不想他了?”
“嗯!”岫烟哽咽着脖子答道,所有人都能听出那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可是薛蝌听不出来,他就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对感情的敏感度几乎为零,所以他其实也是个极无趣之人。
薛蝌听到岫烟说她不想李牧了,心中狂喜,他搓着手,在原地打着转儿,那样子有点可笑,他抬头见岫烟和宝钗正愣愣的看着他,他抬手指着门外道:“我铺子里还有点事,我先去处理了!”
这个人一撒谎脸就会红,宝钗和岫烟同时扯出一个标准的敷衍的笑容。
☆、第六十三章 跟不跟我回去?
几日后,便是薛蟠与香菱的好日子。
那日,只见香菱穿着洋红色桃花桃枝的喜服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未盖盖头,含羞带怯的站在那里任众人观看,惶惶的眼眸中似乎闪着一丝泪花,而薛蟠早已喝得烂醉如泥。
众人叫道:“瞧瞧,这小姨娘感动得要哭了呢!”。
岫烟想这娶妻和纳妾果然是有等级区别的啊!
开脸,原来就是这么个说法啊!鸣锣响鼓摆酒吃饭,亲戚朋友都在场,再把姨娘拉出来转转,让大家都认识了,也就开脸了,这在姨娘们来说就是无上荣幸。
可是岫烟怎么认为这样的荣幸带着一丝侮辱的味道呢?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新娘子不都应该是含羞带怯的吗?怎么能这样抛头露面的让众人欣赏。
也许在众人眼里姨娘就是靠美色惑主,她们都是卑贼的,所以她们不配拥有正妻的婚礼,也不配拥有红盖头。
岫烟坐在角落里,紧紧的拧着手上的汗巾子,明明是别人在纳妾,而她总有一种身临其镜的错觉,白晰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儿。
香菱惶惶的眼神四处瞟着,薛姨妈,宝钗都在忙着招呼客人,薛蟠又喝得烂醉,根本都没人理会她,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任人评头论足的,再没心没肺的人也能感觉到尴尬。
香菱见岫烟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就朝她奔了过去。
随着她的到来,引来了一串人的目光,只见那些男人交头接耳,对着她俩评头论足,那狎昵的笑声和J邪的目光不时的传来,好像她俩就是两只待宰的羔羊。
香菱的脸更红了,她朝岫烟身边靠了靠,抓紧岫烟的胳膊颤抖道:“姐姐,我怕!”
“别怕!”岫烟简短的两个字却包含了许多勇气,她扯下旁边的牡丹花枝隐隐挡住了两人的脸。
“瞧,这小娘子!”岫烟的举动引起了临近男子的S动,他们对她品头论足得更厉害了。
“走!”岫烟毅然拉起香菱就往屋里走。
“姐姐,我不能走的!”香菱双手拖住岫烟的胳膊,眼中闪烁着为难的光茫。
岫烟心想,这些男人也不过是嘴上过瘾罢了,有薛家人在场,他们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重新坐回位置上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
“哟,这小娘子的眼神还挺犀利的,我喜欢!”一贼眉鼠眼的精瘦男子抚着几根鼠须,眼神贼亮贼亮的。
岫烟双手抓着桌缘,好想发作,香菱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摇着头轻声道:“他们都是薛家生意上的朋友,姐姐不可冲动!”
岫烟只好压抑住心中怒火,只是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心想薛家这是在利用香菱的喜事顺便招揽生意吗?岫烟愣愣的望着香菱,觉得她好可怜!
香菱微笑着给岫烟斟上一杯酒,语气平和道:“姐姐,这就是我的命!”
“为什么要认命,为什么不争取?”岫烟的眼中显出一股刚毅之气。
“我一个弱女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从小便落在人贩子手里,朝不保夕的,没落入娼妓之流已经算幸运了,还有什么好争取的!”
“你喜欢他吗?”岫烟问道。
香菱苦笑着摇摇头,要说喜欢,她只喜欢冯公子一人,只可惜他已经被薛蟠打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别无选择!”香菱呐呐的说道,那声音中暗含了无限悲凉。
岫烟怔怔的望着香菱,心想,这就是女人的宿命吗?为什么很多时候我们都这样的不由自主。
这时,门子朗声道:“李公子,高公子来了!”
岫烟抬头望去,只见一穿着靠色三镶领袖紫蟒箭袖装和一穿着月白海天蛟龙纹束金丝银线宽腰带男子缓缓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串仆人,个个抱着人高的贺礼,那排场可不是一般的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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