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不知道展云翔的心思,她随意的回答着:“昨天坐了一天的车,累死了,他们大概还在睡吧。”坐车是很累的一件事情,何况现在的路跟后世那没得比,一路上坑坑洼洼摇摇晃晃。别说一直娇生惯养的谷玉农,就是她也有些承受不住,草草的吃完饭就睡下。要不是每天早起练功成了习惯,温柔这会儿说不定也在睡觉。
展云翔了解的点点头,几平时在军校就是这样,平日里训练辛苦,一到休息的日子,他们就会赖床,特别是娇少爷谷玉农。这次从杭州到桐城,他们行程不短,他要不是不想接管商铺,也是要在家里休息的。
“小妹早。咦?云翔,你怎么会在?”韩锦文迷迷糊糊的从屋里走出来,迷蒙的眼睛里出现个身影,他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转身准备去洗漱。刚转身他猛地顿住,不对,刚刚在小妹身边似乎还有一个身影,他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韩锦文转回去一看,居然是展云翔。也难怪他惊讶,现在天色尚早,展云翔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更何况云翔第一天回家,不论怎样,都应该在家陪伴父母,而不是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韩锦文在众人面前都是生龙活虎的,这样迷糊的时候不多见,别说,他跟谷玉农不愧是兄弟,此时的两人出奇的想像。
“别提了,我是来躲祸的。”说起这个展云翔的气势矮了下来,整个人也没了精神。展云翔往椅子上一坐,慢悠悠的说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爹,我不能跟他翻脸,可是让我去给展云飞这个伪君子打头阵,背骂名,我就是不甘心。没办法啊,我只能来你这里躲躲。”
温柔在心里给展云翔掬了一把同情泪,可怜的孩纸,摊上那么个老爹,姐无限同情你。温柔也明白展云翔说的是实话,别说在这个年代,就是现代,儿子跟老子起了冲突,人们也多说是儿子的不是。什么大义灭亲,那都是嘴上说说,谁要是真敢这么做,背地里的口水都能淹死你。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儿子是不能指责老子的,不然就是不孝,不孝可是大罪。要是展云翔落得个不孝的罪名,他也不用在桐城混下去了。别说什么脱离家族,脱离家族也是要理由的,不然族长那一关也不好过。这关系的可是整个展氏一族的名声。
☆、难题
韩锦文收拾干净出来坐在对面,他看着展云翔说道:“那你想怎么办?总拖着也不是办法。”知道云翔在展家没有地位不受宠,却不知道情况严峻到这个程度。庶子庶子,那也是半个主子,何况现在是民国,讲究的是人人平等,云翔和他哥哥的地位一样。
他也不知道展家是怎么想的,让庶子给嫡子当管家打下手?这是什么规矩。韩锦文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只能在背后给云翔支持。
“能怎么办,先拖着,能拖几天算几天。其实呢,我倒是想分家,可是我爹一定不会同意。现在只能等着展云飞回来,哼,以展云飞的性子,他一定会闯祸,只要他闯下大祸,我就要求族长分家。”展祖望的固执,云翔是深有体会,他大哥成婚的时候他就提出过,结果被展祖望胖揍了一顿。但是展云飞闯祸的话就不同了,如果,如果运作的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把展云飞逐出展家。
“展云翔品叔的事情,你说了没有?”温柔看着品叔自打进来就一副欲言又止紧张兮兮的样子,很想翻个白眼。她知道品叔是想问展云翔母亲的事情,又说不出口,就帮着问了出来。
品叔对着温柔感激的笑笑,以前没有来桐城的时候还能镇定自若,现在他反而像个孩子似的无措起来。看着展云翔和韩锦文在说话,他很想问品慧怎么说,有觉得现在不该插嘴。
展云翔的脸上一僵,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昨晚他是想说品叔的事情,谁知道母亲说起他的婚事,后来又扯上温柔,他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昨天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说,您放心今晚回去我就跟我娘好好说说。”
“没事,云翔你也不用着急,我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回去,你慢慢说,别又因为这件事让你爹不喜才好。”知道还没提品叔心里瞬间失望,又想起刚刚听云翔说的展祖望的打算,明白云翔现在难做,他也不好逼着云翔去说。
展云翔点点头,母亲那里倒是好说,相信母亲知道还有个兄长在世肯定高兴,就是父亲身上有点麻烦。展云翔了解展祖望,要是他现在提出还有个舅舅的事情,展祖望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有人要图谋展家。
他本来就对锦文几人有意见,说不定还会觉得事情是锦文几人设计的,加上还有个喜欢插一脚的魏梦娴,想想就觉得头痛。展云翔把他的顾及跟品叔诉说一番,只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展祖望摊牌,品叔倒是同意了。
展云翔整天都跟锦文几人在谷家安排的旅店,直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依旧是一大早出门,然后跟着锦文几人在桐城闲逛,为他们介绍桐城的风光,仍然是等到展家差不多关门的时候才偷偷溜回家。
展云翔的做法大家都看在心里,知道他是有心躲着展家老爷子,除了拉着云翔东走西逛什么忙也帮不上,韩锦文甚至嘲笑他回自己家跟做贼似的。想想也是,明明应该是自己的家,他偏偏每次都偷偷摸摸,不是做贼是什么。
展云翔在房门落锁的最后一刻进了家门,看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左右无人,瞧瞧的松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只能躲着。绕过假山穿过走廊,眼前就是他住的小院,一路上都没有发生意外,展云翔轻松的走了进去。
“站住,云翔,这些天你都干什么去了?”展祖望很生气,自打云翔回来,他本想着能休息几天,把事情推给云翔去做。谁知道云翔天天跑的不见人影,他找人都找不到。儿子不在,他要亲自管理展家;儿子回来了,他还要亲自管理。
难道真如梦娴说的那样,云翔是不满意他让他管理铺子而不给账册和地契?哼,他还没死呢,云翔就想着谋夺家产,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又想到他让纪管家找人去跟萧家要债,纪管家的回复,他心里更气。亏得萧家还自称读书人,半年前借的银钱,不还不说,还想再借。他开的是钱庄不是慈善堂,怎么能任由他们胡闹?
钱要不回来,本来展祖望心里就有气,晚饭的时候又没看见云翔,他的脸色更差。这一次,他决定不再姑息,饭后他坚持到品慧的小院,他倒要看看云翔这几天早出晚归的都在干什么。
也是云翔倒霉,在家里不受宠,展祖望在等着他,也没有人给他通气,刚好别抓个正着。被抓住也就算了,还是展祖望在外面受了气的时候。“爹,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尽管心里对展祖望不满和怨恨,展云翔不会表现在脸上,重生一回,他渐渐的学会演戏,学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前世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看他不爽就要表现出来,要打败他就堂堂正正的来,不会玩阴的”。现在他不会了,玩阴的是吧,他又不是不会,一个人玩多没趣,要玩大家一起玩。
展祖望听见云翔的话心里更气,他手里的拐杖用力的拄着地面,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晚了?说说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啊,你年岁也不小了,你大哥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知道帮着管理家业,你就知道成天闯祸。”他现在看云翔各种不爽,不管云翔说什么都是错。云翔这几天干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按照以往的例子,觉得云翔不会干好事。
展云翔不知道展祖望是在外面受了气,他也不反驳,任由展祖望骂上几声。云翔了解展祖望,他骂人的时候最好不反驳,不然他骂的更凶。他不是展云飞,展祖望不会心疼内疚。
要是以往,展云翔不出声,他骂上几句也就完了。现在他看着云翔的样子,越看越像是云翔被他说中心事后的无法反驳。展祖望的心里更生气,手里的拐杖就要往云翔的身上招呼。
“哎呀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展祖望在小院里吵吵嚷嚷,品慧早就听见了,她急急忙忙出来,就看见展祖望举着拐杖要打云翔,她不乐意了。云翔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她平日里是胆子小,不敢反驳展祖望,可展祖望要打她的儿子,她不能不阻止。
展祖望甩开品慧,用拐杖指着云翔说道:“干什么?你看看他,大晚上的不回家,指不定在外面干什么坏事呢。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也不知道好好管教云翔。”好嘛,这又把错归在品慧的身上了。
“老爷子,云翔好歹也是您的儿子,他是不如大少爷,可您也不能污蔑云翔啊。云翔不在家就是干坏事,那大少爷还三年没回家呢,他要干多少坏事。”听到云翔被污蔑,品慧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跟着展祖望顶嘴,甚至还连带上展云飞。
听了品慧的话,展祖望想也不想的开口,“你说什么?云翔怎么能跟云飞比,别说比得上云飞的一半,只要他不给我惹事,我展家祖坟就冒青烟了。”这是他的心里话,展祖望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再说从小到大展云翔表现的却是不如展云飞好,他说的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