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夫人神算 完结+番外 (夹生的小米)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夹生的小米
- 入库:04.09
快攀爬到山顶的时候,她眼前一花,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忽然一双沉稳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还有人低声道:“小心。”声音低沉且醇和,满满的都是关切之意。
她定了定神,轻声道:“你这样做,不要紧么?”
高肃笑笑,示意她抬头往上看。她眯了眯眼,视线在刺眼的阳光下有些模糊。她看见吕后带着小皇帝在前面攀登,而刚刚跟过来的那些大臣们,已经跪在了山脚下,看不到这里的情形。至于跟着她过来的那些侍女,她们没有资格进山。
而高肃是虎贲卫,担任着戍卫之责。
即便刚刚没有他扶着,也会有另一个虎贲卫扶住她的。
她朝他粲然一笑,趁着他愣神的瞬间,提着宽大的群摆,追着吕后去了。
高肃在她身后愣了很久,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笑道:“顽皮。”
她气喘吁吁地追着吕后和小皇帝,慢慢地爬到了山顶上。
吕后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连小皇帝也有些气定神闲,唯有她自己头晕眼花,连视线都有些模糊。在祭祀过神灵和先祖之后,她忽然眼前一黑,身体又微微地晃了一晃。
张嫣的身体天生有些低血糖,动不动就会眼前一黑,娇气得紧。
但这回没有高肃扶住她了。她踉跄了两步,脸色有些煞白。
过了大约半刻钟左右,她才慢慢地缓过神来,视线也一点点变得清晰。吕后牵着小皇帝,站在她的身前打量着,神色有些不善。碍于她是吕后的亲外孙,又是太后,才没有出声斥责。
见到她好一些了,吕后便冷冷地吩咐道:“走罢。”
她应了一声,又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回城的时候依然是虎贲军护送,她坐在车辇里望着高肃的背影,忽然间想到,这不正是上回在预言里看到过的,她在虎贲军里见到高肃的场景么?
卦象里呈现出来的景象,一件一件地,全部都应验了。
她按住胸口里冰凉的龟甲,垂下头,无声地说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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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吕后开始收拾当初反对她的那些人。
关的关,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一个都不留下。
现在云瑶才知道,为何高肃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回去大漠。因为高肃的父亲犯了吕后的怒,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最危险的北疆了。
现在匈奴人猖獗,汉高祖的白登之围时隔未久,最能打仗的那位大将军韩信,也在吕后的一顿竹签之下暴亡。汉军无将,唯一的办法便是送岁币、遣宗女和亲。
而在此时,高肃说他要身赴北疆……
她想起昔年高肃在汉武帝时,将匈奴人阻于漠南之外的赫赫战功,不知不觉便有些雀跃起来。在眼下匈奴人正猖獗之时,高肃定能予他们一场迎头痛击。
现在纵览整个汉廷,最厉害的将军便是灌婴了。连周亚夫都还是个小娃娃呢。
高肃他在北疆,不出意外,定能成为一颗熠熠升起的将星,再无人能掩其光芒。
而且——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受封代王、首当匈奴其冲的,正是未来的汉文帝刘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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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而又无趣。
她每天都在北宫里数着花瓣和叶子,百无聊赖地用各种新奇的工具——例如小石子、珍珠或是一堆沙砾——来占卜吉凶。大约是熟能生巧的缘故,在不动用龟甲和铜钱的前提下,她卜算的准确率越来越高了。
师傅曾说过,铜钱、龟甲和蓍草,是三件最厉害的占卜器物。
但是想要成为最厉害的神算子,就要做到处处有卦、时时能卜,即便不动用铜钱龟甲和蓍草,也能准确无误地占卜出精确的结果来。现在她感觉,自己距离那个目标,越来越接近了。
但是在真正的大事面前,她依然需要依靠铜钱和龟甲。例如占卜高肃的吉凶时。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这些年她每次替高肃占卜,卦象都是吉。即便偶尔有小凶,在凶像之后必然是大吉。她相信高肃在北疆,必然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她会一直等着他,直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等到第二年,吕后开始休养生息,并给小皇帝请了个老师。
等到第三年,小皇帝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怨恨。
等到第四年,吕后偶尔开始生病了。
等到第五年,小皇帝终于说出了那句经典的“你不是我的母亲,我痛恨你。”
……
云瑶感到相当无奈。
她将那位宫人——也就是小皇帝的生母——的墓地,告诉了小皇帝。小皇帝趁着吕后养病的时机,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
不看,不听,不哭,不笑,整个人沉沉闷闷的,不像个孩子。
等到第六年,吕后真的病倒了。
历史的车轮很快碾过了每一个人。吕后病逝,汉军兵变,刘恒上位,奉其母薄姬为皇太后,而原先的那位太后,则被丢在北宫里,不尴不尬地住着,无人问津。
刘恒登基的第二个月,她等来了一位北疆归来的将军,汉军里流传的不败战神。
☆、第63章 54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归来的那一日,整座长安城都沸腾了。
对于这位镇守北疆的将军,人们总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敬意。他们从各自的家里走出来,夹道相迎,谈论着各种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将军是从小卒一步步升上来的,将军在五年前便得到陛下赏识,将军对代郡了如指掌,仿佛曾经在代郡生活过数十年;将军每一次正面应击匈奴人,都能恰到好处地找到他们的弱点……
三言两语地,便将这位将军渲染成了神。
还有些胆大的女子,早早便预备好了香囊绣帕,以示思慕之意。
两列重骑兵在城门口排开,汉军的旗帜在风里猎猎飞扬。
一骑血红色的战马从城外驰骋而入,发出高声的嘶鸣。马背上的青年将军目光沉稳,手里紧紧地攥着缰绳,以免胯/下的战马发狂。他微微侧过头,朝旁边的城墙望了一眼,下巴扬起优美的弧度。
有女子羞羞怯怯地丢了个香囊,但很快便被同伴拽住了衣袖。
同伴指指城墙边上,努努嘴,道:“你瞧。”
香囊骨碌碌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不动了。刚刚它的主人被拽了一把,没有彻底将它抛出去。但现在它的主人已经顾不上它了,因为她们发现在城墙上,站着一片黑幢幢的守军,还有皇后的仪仗。
在皇后的仪仗旁边,有太后的仪仗,也有许多环翠佩珥叮当的夫人们。
同伴悄声道:“怕是满朝的勋贵,都到这里来了。”
话音未落,那匹血红色的战马便掠过了她们眼前,如一道血色的影子,直往内城而去。
据闻,那是大宛国出产的汗血宝马,速度无人能及。
得得的马蹄声踏在坚硬的青石砖上,在鼎沸的人声里显得分外清晰。
那道矫健的身影飘然远去了,留给旁观者的,却是极大的惊叹与震慑。
“这便是我大汉朝最厉害的将军。”薄太后望望左右,评价道,“早年陛下言称此子非凡,我尚有些疑虑;现如今看来,陛下才是最目光独到的那一个。”
高肃在漠南辗转整整六年,愣是没让匈奴人讨到一次好处,其功劳不可谓不大。
“唔。”旁边的窦皇后赞许道,“确是个顶厉害的将军。但不知道这位高长恭高将军,今年年岁几何,可曾婚配?”这些天她接到不少夫人的信函,都是求皇后做媒牵线的。
一位前途无量的青年将军,在夫人们眼里,实在是炙手可热。
薄太后笑了。她指着身旁那些环翠佩珥叮当响的夫人们笑道:“所以你才要带她们过来?”
窦皇后温婉一笑,浅浅淡淡,如春日开在枝头的杏花。
在她们两人的右手边,有一副不起眼的仪仗。仪仗之下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子,身上的服色素净浅淡,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事实上,她的身份也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作为上一任皇帝名义上的嫡母,上上一任皇帝的遗孀,实在是有些不尴不尬。
虽然周围人都含糊地称她为“太后”,但言行举止间却并无对太后的敬意。
她没有尊号,没有拥簇,没有完整的仪仗,人们已经有意无意地忘记了她的存在,仿佛北宫里住着的不过是个透明人。这回要不是她去找了薄太后,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带她过来。
比起人人尊奉的薄太后,云瑶现如今的处境,完全可以用凄惨二字来形容。
这一切在卦象上,简简单单地归结成了两个字:无妄。
她攥着那片冰凉的龟甲,目光追随着那位将军,神情仿佛有些黯淡。
直到高肃微微侧过头,望了她一眼,她才如梦初醒,倏然攥紧了手里的龟甲。
她等了他整整六年,也提心吊胆了整整六年,直到此时,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皇嫂。”窦皇后忽然转过头,笑问道:“依皇嫂之见,那位王侯勋贵家的女儿,才真正配得上这位将军?”张嫣出身侯门,本身嫁与刘盈为后,由她来起这个头,自然是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