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夫人神算 完结+番外 (夹生的小米)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夹生的小米
- 入库:04.09
刘彻沉沉地笑了一声:“你可知道,朕一道谕旨,便能让胶西王与代王互换封国。”
胶西王女一呆,继而眼底一片惊恐之色。
“不、不,你不能这样……”她喃喃道。
刘彻招来一个宦官,低声吩咐了两句,又道:“将胶西王翁主带出去罢。”
他确实不能随意改变诸王的封国,毕竟景帝年间的七王之乱,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不过既然胶西国已经变成这样,那他削减掉胶西国的两个郡县,应该也无甚大碍。
胶西王翁主很快便被带出去了。诸位翁主不敢触刘彻的霉头,也纷纷地告辞。
等云瑶也告退时,刘彻朝旁边的平阳公主微微点头,平阳公主遂道:“代王翁主留步,陛下有话要同你说。”
云瑶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遂应下了。
淮南王女在临走的时候,经过云瑶的身边,低低说了句“注意你的言辞”。
云瑶琢磨了一会儿淮南王女,便将她抛到脑后去了。眼前一个是未来的汉武帝,一个是西汉地位最高的公主,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不是淮南王女所能比拟的。
等到翁主们三三两两地走了个干净,侍女和宦官们也都退去大半,刘彻才缓和了语气,指着席间说道:“坐罢。朕有些话要单独叮嘱你,也要叮嘱你的父王。你要牢牢记住了。”
云瑶垂首道:“诺。”
只要别让她开口说话就好。她一开口说话,必定会露馅的。
刘彻语气又缓了缓,才续道:“月前,公孙敖已带兵前往代郡。你父亲在代国……”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叮嘱道,“宁可什么事情都别做,也千万别做什么事情。”
——宁可什么事情都别做,也千万别做什么事情。
好、好拗口。
云瑶把那两句话硬记了下来,继续垂首聆听。
平阳公主忽然打岔:“公孙敖将军一个人去?他毕竟资历尚浅,撑得住么?”
刘彻又停顿了一下,才含含糊糊道:“不止公孙敖一个人。但朕到底派了多少个人去,却是个机密。唔,朕听说公孙敖近日得了一员副将,果毅骁勇,不过天天戴着一张青铜面具……”
云瑶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了。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那句“果毅骁勇,不过天天戴着一张青铜面具”,欣喜且又有些涩然地想到:是他,定然是他……
刘彻话锋一转,又从公孙敖转到了代王身上。云瑶稳了稳心神,又仔细听了片刻,才知道那位代王一向喜欢拖后腿,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一碰到那位代王,多半就要栽个大跟头。
所以刘彻才会语气微妙地说,“宁可什么事情都别做,也千万别做什么事情”。
云瑶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辈子,她摊上了一个喜欢拖后腿的爹……
☆、第27章 [西汉·初见]
云瑶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刘彻和平阳公主仍旧留在屋子里,似乎是在商议王太后的病情。云瑶不敢多呆,便三两步地绕过长廊,又绕过两处水榭和凉亭,才隐隐约约看到了府门的影子。
府门?
这里是平阳公主府?
云瑶猜想这里是平阳公主府,但她没有去证实。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翁主们全都离开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没有带侍女,连回去的地方都找不到。
刚刚她还魂的时候,身边倒是有两个侍女,但那是平阳公主府里的侍女。
她总不能去问那些侍女,自己到底住在哪里罢?一定会被平阳公主乱棍打出去的。
云瑶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在袖子里摸了摸,想要摸出两枚铜钱来。
但是很遗憾,身为代王女,“她”身上是不带银钱的。
然后云瑶没办法,便找到一处花丛,折了三根草茎下来。
这里没有蓍草,勉勉强强用两根野草的草茎,大约也能应急。
第一卦,南。
第二卦,南。
第三卦,南。
云瑶将那三根草茎丢回花丛里,低着头,慢慢地朝南边走去。
“刘榣。”
她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凉凉的声音,带着点儿讥诮和警告的意味。
云瑶慢慢地转过身,便看见墙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杏眼桃腮,柳眉浅淡,长发整齐地垂束在身后,不是刘陵又是谁?
刘陵见到云瑶这副样子,禁不住有些冒火。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云瑶面前,低声威胁道:“怎么,哑巴了?刚刚陛下留你的时候,你可半点儿推辞的意思都没有。刘榣我告诉你,在这长安城里,处处都是能摁死你的人。要是你不想留下来,那就趁早回代国去,一日都不要多呆。”
云瑶摸摸袖子里的那册竹简,试探着唤道:“陵翁主?”
她拿不准应该怎么称呼刘陵,便拣了一个最生疏的称呼。
果然刘陵冷笑道:“‘陵翁主’?昨天夜里还陵姐姐长、陵姐姐短的,知道自己要回代国了,就立刻变成了‘陵翁主’?刘榣我警告你——”
“陵姐姐。”云瑶从善如流,又晃了晃手里的竹简,“这里日头毒。”
刘陵刹住了话头。现在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太阳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疼。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她们两个,像是在看一桩怪事。
——这里是平阳公主府,不能在这里和代王女纠缠。
刘陵定了定神,朝墙角阴影里的马车夫招招手,又低低说道:“跟我回淮南王府。”
……
好了,现在去哪儿的问题解决了。
云瑶陪着那位淮南王女,坐在摇摇晃晃的淮南王府马车里,开始出神。
她知道自己应该趁此良机,从淮南王女嘴里问出一些事情来,但她现在两眼一抹黑,连自己住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两位王女的关系如何,就算想要旁敲侧击,怕也有些难度。
云瑶定了定神,装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来:“我随陵姐姐回淮南王府,他们不会担心么?”
她含糊地用了“他们”二字,没有明指。这两个字可以指侍卫,可以指管家,可以指马夫,也可以指自己素未谋面的父兄甚至是乳娘和婢女,等等。
刘陵冷笑一声道:“你连着半个月都是住在我府里的。现在才想到这些,未免迟了。”
云瑶默默地扭过头去。
她真的不知道“她”已经在淮南王府里住了半个月啊啊!
但其他的事情,还是要设法打听的……云瑶又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又旁敲侧击了几回。不多时,她便从刘陵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一些事情。
首先,代王女是淮南王女的小跟班,从她来到长安城的第一天起,就跟在刘陵身后唯唯诺诺。
——难怪刘陵的言行举止里,对代王女一点都不客气。
其次,那位代王女时常感慨,自己不该鸠占鹊巢,而且离开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难怪她会在宴席上忽然换了魂,原来先前那位代王女才是游魂。
最后,那位代王女事事听从刘陵吩咐,几乎没有自己的主意。
——难怪刚刚在宴席上,刘陵会出言威胁和警告她。
云瑶理清这些事情之后,心里慢慢地安定了下来。她学着刘陵的样子,倚靠在车厢的另一侧闭目养神,又与刘陵说了些别的话,忽然听见刘陵冰凉凉地说道:“我奉劝你,现在不要回代国。”
云瑶睁开眼睛,惊讶地望着刘陵。
刘陵依然维持着先前闭目养神的样子,冷冰冰地说道:“刘彻他明面上是为了筹措粮草,但实际上是为了试探诸侯王。‘欲出兵上谷、代郡’……哼,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代国已经在鏖战了。”
云瑶冷汗都快要冒出来了。
她回想起刘彻刚刚那句“月前,公孙敖已带兵前往代郡”,冷汗将里衣都浸得湿透了。
没错,刘彻他已经出兵了,而且很早以前就出兵了。
“怎么,不信?”刘陵睁开眼睛,看见眼前这位代王女一脸愣怔,冷笑道,“我在淮南国时,便听闻过这位陛下少年英武,谋定而后动,事事算无遗策。他这样的人,要是朝中粮草匮乏,是断断不会出兵匈奴的。他声称‘欲’出兵,那想必就是已经出兵了。”
“至于那位陛下为何要‘在诸侯国中筹措粮草’,哼……前朝曾经出过一场七王之乱,有诸侯王私/通匈奴,谋图帝位。刘彻有此言,自然是为了试探和敲打那些诸侯国。”
云瑶艰难道:“那、那……”那他为何还要让自己叮嘱代王,不要拖后腿?
等等,是了,现在刘彻出兵代郡,肯定是瞒着代王的。
等到代王知道刘彻出兵,已经是自己回代国之后的事情了。
“因此咱们这位陛下,一石二鸟,声东击西,假借出击匈奴之名,行试探诸侯国之实,心思深沉得很。你要回代国可以,但现在的代国,恐怕已经处在鏖战之中,你现在回去,祸大于福。”
刘陵说到此处,又瞥了云瑶一眼,凉凉地说道:“信与不信,在你。”
云瑶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直到手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才蓦然惊觉自己尚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