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咬牙切齿的说:“明楼是汉奸,哼,我本来就是要杀他的,结果被他逃过一劫,不过杀了南田洋子也不错啊。”
藤田芳政并没有因为明台的话就相信明楼,他告诉明楼,在明台没有招供之前,明楼不可以离开76号。
严刑拷打之下,明台依然咬着牙不吭声,把明台押回牢房的时候,几近昏迷的明台直直的看着汪曼春,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汪曼春挥退了其他人,走到他面前,把耳朵凑过去,只听得明台虚弱的声音:“曼春姐,曼丽、曼丽…”
明台饱含希望的看着汪曼春,可是汪曼春只能在离开的时候背对着明台摇了摇头。
藤田芳政问明楼是否相信他的弟弟是毒蝎,明楼说不信,他说明台这么年轻,顶多是个被蛊惑的年轻人,怎么能承担起那样的重任呢?这就是攻击我的方式,有什么比在新政府工作的人,他的弟弟是个抗日分子,更有攻击力呢?他试着说服藤田芳政明台是无辜的。
可是梁仲春在明台的面粉厂查到了密室和电台,汪曼春很气愤,她去质问梁仲春,为什么要擅自行动,梁仲春有藤田撑腰,当着藤田的面跟汪曼春吵了起来,虽然藤田芳政让汪曼春向梁仲春道歉,却最终将情报交给了她处理,梁仲春不服也无可奈何,这时候有人汇报说明镜来了,梁仲春幸灾乐祸的说:“汪处长,您终于大仇得报,我和藤田长官等着看好戏了。”
藤田和梁仲春在背后看着,汪曼春一步步走向明镜,明镜低声下气的说,明台不可能是什么抗日分子,汪曼春把手中的东西扔给明镜,告诉她,这是明台的指甲,明镜跪下抱着她的腿哭求,汪曼春只能无动于衷,还要出言嘲讽,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那个嚣张的明镜更加顺眼一点。
明楼站在窗口看着下面那一幕,看着明镜在雨中跪倒,他很痛苦,他的大姐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即使初掌家业那么艰难,明镜也从没有低过头,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还要按照藤田芳政的指示走下去安慰明镜。
“大姐,你没事吧。”
听到明楼的声音,明镜赶紧抓着他的手:“明台呢?明台他到底怎么样了?”
明楼不敢看明镜的眼睛,只能说道:“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的。”
“你想什么办法?你看看,这是明台的指甲啊?”明镜推开明楼,悲痛欲绝的说。
“我请你回家去”明楼只能硬着心肠冷着脸对明镜说。
听到这话,明镜快疯了,她大声嚷嚷,“家家在哪儿呢?家里的人呢?这些畜生!要让我家破人亡!而你呢,你不去救你的弟弟,当初,你在家里跟我说…”
明镜还未说完,明楼一巴掌打过去打断了她的话,他抖着手,看着明镜满脸悲痛,声音却是冷的,“我也不想大义灭亲,可是这件事,我无能无力。”
明镜从地上爬起来,再没有看明楼一眼,蹒跚的离开了76号,藤田芳政终于放了心。
看着站在院子中间一动不动的明楼,他疼爱明台,却不得不把他送进76号,他爱戴大姐,却要当众给她一巴掌,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着,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她知道明楼现在心里肯定非常难过,除了难过还有无能为力,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种感觉。或许是出于革命同志间的道义、也或许是因为那点同命相连,她终于撑着伞,走到明楼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伪装者-满楼春
明诚找上梁仲春,要求亲自枪决明台,请他帮忙。梁仲春吃惊之余还有些怀疑,不说兄弟了,都是重庆的吧?明诚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明诚告诉梁仲春,阿诚说,明台已投靠了共|党,他当时要杀的不是南田洋子,而是大哥明楼。
行刑前明诚把王天风给明台的那块表放在他的胸前,最终那块手表救了明台,他用50根金条贿赂了梁仲春,说是为了明镜,带走了明台的尸体。将明台送往黎叔那里后,明诚去接明镜回家,明镜神思恍惚,“阿诚,明台在哪儿?啊?明台在哪儿?”
“大姐,明台已经回家了。”
“明台回家啦?太好了太好了,走,咱们赶紧回去。”
“大姐,你放心,明台的事大哥都已经安排好了。”
明楼回到家,最终把他的最后一重身份也向明镜坦诚了,明镜既骄傲又生气,她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弟弟,她一直想让他们远离政治、只做一个单纯的学者。这些年,她帮他们守着明家的家业,甚至为此,多年前和恋人分手后至今为嫁,为了他们她放弃了追求自己的信仰,终究没有踏上革命的道路,可是没想到,最终她的三个弟弟居然都走上她曾经想走的路。
“大姐,咱们现在还不能和解,”明楼蹲在明镜面前,仰头看着她。
“知道啦,等会儿我就拿扫把把你赶出去。”
早上汪曼春收拾好准备出去晨跑,打开房门的时候,捡到了一只提着行李箱明楼。
很快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了,明家的小弟弟明台是共|党,明长官大义灭亲处决了明台,为此明镜与他决裂,明长官气愤之下收拾行李住到76号的情报处处长汪曼春家里去了。
“这下好了,明长官,咱们以后就是千夫所指了。”汪曼春笑道。
“不是江湖传闻说我明楼冲冠一怒为红颜吗?红颜小姐,有何感想?”
汪曼春摇摇头,“当真世事如棋局局新啊,没想到我汪曼春也有登上八卦小报做祸水的一天。”
明台在黎叔家里养伤,他和黎叔终于父子相认,明诚把从于曼丽身上找到的照片交给了他,明台看着照片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心如刀绞,往事一点一滴在脑海中浮现,他一直都知道的,他知道曼丽喜欢他,可是曼丽不知道,其实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对她动过心的,只是后来...想着曼丽最后留给他的笑颜,他把照片贴在胸口,泪如雨下。
看到明镜上楼,明台赶紧把眼泪擦掉,明镜看到了明台手中的照片,明台说:“这是我的战友,在任务中牺牲了,这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她一直想见见我的家人,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明镜仔细的看了看照片,明台穿着西装一脸措不及防,照片上的姑娘穿着婚纱笑的明亮甜蜜,她想她有些懂了明天的悲伤,可她现在只能安慰他:“看的出来,她一定是个好姑娘。”
第三战区的战役日本大败,藤田芳政勃然大怒,他叱责76号的人,喝令他们必须为这个事负责,这个事情肯定要有人来背锅的。
明楼和汪曼春早就商议好了,他们决定将所有的事情推给一个人—特务委员会另一个副主任李士群,这个人原本是我|党的同志,可是早些年被国民党中统特务逮捕后,投降了中统,他叛变后向组织隐瞒了变节真相,同时也尽量向中统隐瞒了与他有联系的组织同志,让组织一时无法判断他的立场。后来汪伪政府成立,经日本人牵线,周佛海说服汪精卫同意,李士群和丁默邨投向了汪精卫,这条大鱼才浮出水面。
李士群这个人,阴险狡诈,曾在上海兴起血雨腥风,那段时间双方频繁交火,国民党中统军统损失惨重,毒蜂便是在那一役中被破撤出上海的,这个人素来两面三刀,他多次叛变,想必日本人并不一定那么信任他。
暗线早就埋下,所有的证据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藤田芳政一步步去找出来。
明楼和明台最终见面,他把死间计划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明台,包括原本那个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死的计划。
“只可惜,我赌输了,王天风的死间计划正式开始,而他这个死间计划里,除了我,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他自己。”
明楼看着明台,“这就是死间计划的全部内容,一切都按照王天风的计划进行,结局也正如他预料的一样完美。”
明台崩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他的老师,为那些牺牲的同志,看着这样的明台,明楼不忍,但他最终只能沉重的说:“其实我非常自私,我即希望完成死间计划,又想保全你,让你活下来,我算计了一次又一次,还是差点算掉你的性命。我最痛心的就是,这次计划中,让你失去了最亲爱的战友,但你记住,他们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牺牲,他们用生命换来了第三战区的大捷,迟滞了日军进攻的势头,保全了无数百姓的生命,他们死的其所。”
明台强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没有时间悲伤,因为明楼又以中|共南方局上海地下情报小组的领导人眼镜蛇的身份跟明台对话。
“请问你带烟了吗?”
听到接头暗语,明台诧异的看着明楼,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请问你带烟了吗?”明楼再次重复。
“对不起,我刚刚戒烟。”明台脑袋里绷着一根弦,谨慎的说道。
看到明楼微微点头,明台上下打量明楼,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大哥,你是共|产|党?”“我现在代表中|共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的领导,跟你讲话”
看着明台不可置信的眼神,明楼说道:“你不要拿这种眼光看我,你今天到这儿来,并不是相见军统的毒蛇,而是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的领导,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