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自从离开揍敌客家,并在路途中辗转近三个月之后,终于抵达了沃斯沃克王国。
沃斯沃克王国,是全世界百分之十左右不允许平民进入的国家之一。舞在去流星街暗杀王时,曾跟亚伯在杂物室里待了大概两个小时。而在这两个小时里,舞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其实说是计划在那时也不过是个设想,如果没人帮忙的话它就只能一直停留在想象阶段。舞主动开口请亚伯帮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相信他,而是在下一局赌注很大的棋。亚伯兴趣缺缺但是还是同意了。他能提供的人员有限,但是不要紧,舞需要的不是一支团队,而是一支团队的身份。
舞的母亲被送去参加医学研究是真,失踪事件是假。这还要多谢比丝姬与她的师兄云谷的仗义相助。在竞技场时,她的收入本来就不好计数,只要大概的数字对的上,也就不会产生什么大问题。所以她拿了一部分给比丝姬用于之后的转移计划。
舞工资的资金流向伊路迷一清二楚,所以舞就利用医院方面将钱分散转给不同的世界各地的学者作为资助研究用经费。无论什么东西,经手的人越多,查证起来就会越费劲,尤其还是钱这种只会让人更惦记的东西。
可是舞哪甘心就那么把自己的钱白白送给别人挥霍。在发放资金之前,舞就跟每一个接受她资金转赠的医者签订协议,必须将这些资金的百分七十以上存入指定账户,而且必须存满半年以上,不然她有权将资金全部收回。
亚伯提供的某个友人是一个有猎人执照的一星猎人,这就更方便了事情的运转。
而这一切,统统都是障眼法。
她真正让亚伯做的事情是想办法找到哪些封闭国可以通过投机取巧方式完成移民。舞当初比较看好袒塔吉克,虽然那里民风彪悍,但是只要通过大量捐钱的方式,想要移民并不难。但是亚伯最终选定沃斯沃克,只要与本国男或女婚姻存续三年以上,即可申请入国。待婚姻存续三十年以上并育有两名以上子女的,将获得该国的永久身份。
好吧,就它了。舞的其中一个假身份在三年前已经与该国的某人结婚。而在她离开揍敌客家前几个月,三年期满,亚伯替她递交了入国申请并通过。
这当然也是假的。
谁会舍弃百分之九十的范围跑去那百分之十的范围啊。这跟告诉他‘我在这儿,来找我呀’有什么分别。
已经17岁的舞穿着洗的略微发白的牛仔裤长裤,上身套一件宽松格子衬衫,站在明媚的午后街头边啃着雪糕边拎着一包换洗衣物往康复院走去。
三个月前,舞通过比丝姬的帮忙跟联络,请人给安娜除了念。当时的除念师告诉她,她身上的念是跟生命绑定的,一旦去除,只有死亡一条路。她考虑了一下,选择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上个月又请了擅长医疗的猎人帮安娜进行唤醒治疗。
安娜醒了。虽然一时间她还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昏睡这么久,也有点接受不了曾被邻居露西伤害的事实,但是舞相信时间久了就一定会慢慢变好,毕竟就算隔了八年,她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她是她家的舞。
昨天,舞当着安娜的面把自己的脸改了。只是在眉睛跟鼻子上做了轻微的调动,她的长相就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安娜什么都没问,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舞是怎么从一个九岁的孩子起背负着这些沉重的负担走过来的,她都不敢想。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舞抱着默默哭泣的安娜,轻轻拍着她的背,“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们再开一个水果吧,地点我都找好了。”
安娜擦拭着眼泪,笑着说了一个‘好’字。
虽然通过念的治疗安娜的身体已经恢复机能,但是毕竟在床上躺了八年,无论是坐、立、行,都要一步步慢慢适应。开始需要借助仪器,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舞吞掉最后一口雪糕,轻轻推开了理疗室的大门,正在扶着围栏走动的安娜一抬头就看见了她,“小舞你来了。”
舞笑着走过去,“你又忘了,我现在叫克里斯蒂娜,你叫温蒂尼。”
☆、泪x异瞳x发现
克里斯蒂娜现在是埃珍大陆列湜登公国,肯撒司市佐德高中高三的一名普通学生。由于家庭原因在六个月前搬来该市,五个月前正式参加入学考试,各科成绩中等,同月九号办理正式入学。
因为母亲一直住院,所以刚入学是她一直是医院、学校两头忙,但是不久前她的母亲病愈出院,她的生活也步入正轨。
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因为肯撒司市属于亚热带地区,四季不是很分明,克里斯蒂娜仍是一副长裤搭开衫的标准装备,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水土的关系,她身高从去年的168cm长到了现在的171cm 。瘦高挑的女孩在整个亚热带地区都是很少的,尤其在一个女性平均身高仅有一米五七的国度里。
一群搭伴放学回家女高中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各种话题,最后绕到了一月份即将来临的高考上。
“克里斯蒂娜你打算考哪里啊?”一个圆脸胖乎乎女生开口问道。
“我?我就近就好,不想离家太远。”克里斯蒂娜随口应道,“你呢?要考哪里?”
“我只要能考上就好,绝对不挑的。”胖乎乎的女孩叫里泽,想到自己悲催的成绩,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可是就近的大学没什么好的呀,”一个同样瘦高挑,但是比克里斯蒂娜稍矮一些的女生张口道,“我还是打算考省外的大学,如果能直接报考国际大学就更好了。”
“国际大学你的成绩根本不够看吧,阿尔菲特。”剪着俏皮短发的安直接不留情面的吐槽爱做梦的女孩。
“你懂什么,我就是要进入世界顶级的国际贵族大学,然后偶遇我的白马王子……”阿尔菲特一脸花痴般的沉醉表情,“精致的美食,浪漫的音乐会……我们翩翩起舞……”
安一脸被恶心到的模样,“恶,当心你的白马来了,王子却没到。”
克里斯蒂娜跟里泽对视一眼纷纷大笑。因为她们四个都住在同一片住宅区,所以熟识后都是一起走的。
克里斯蒂娜的新家位于靠近海边的不到八百米的居住区内,那一片的房子都是独门独院的仿欧式外观建筑,二层设计。当时决定买房子时她也没怎么挑,看中了就直接付了全款,现在跟温蒂尼两个人住着稍显空旷,但是换个思想就是她们可以随便往家里添置东西不怕没地方放啊。
到了家,温蒂尼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她,两人吃饱喝足,就会步行去海边散散步,然后克里斯蒂娜回房间写作业,而温蒂尼则会走去离家仅五分钟路程的水果店了待到晚上八点钟左右。
虽然离开揍敌客家已经一年,克里斯蒂娜的定期训练却从来都没有耽搁过一分一秒,而且只会更勤。为了加大自己的念量,持续不断的延长‘练’的时间,也许没有对手会成为她训练上的盲点,但是她相信基础的扎实不会坑人。
轻松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2000年的一月中旬,她们参加全国统考,克里斯蒂娜跟里泽同时考入了本市的师范大学,安考到了外省的医学院,而阿尔菲特的国际梦是碎了,外省梦也碎了,退而求其次只能押宝2月份的联考。
伊路迷在去年十月开始正式寻找舞。只可惜舞留下来的线索个个都是用来混淆视听用的。她本人离家时,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甚至她连出没出国都没人能说的准。她的交际圈明明已经那么窄了,又是怎么伸出去的几条触须呢。
在全世界的范围里找一个人,而且很可能还是一个完全不知道长相的人,难度与大海里捞针一样。伊路迷从一开始的‘放舞去玩’到‘她会自己回来’再到‘某月某日前不会来开始计算惩罚与利息’……但是没有‘自主意识’的舞已经让伊路迷开始失眠了,只要想到她在他不知道的的地方过得肆意而快乐,他就抓心挠肝的难受,而且,他的身体也忍到极限了。
2000年的一月末。舞已经被彻底的放养了一年。是时候把她揪回来了。
今天白天,枯枯戮山刚下了一场大雪,到了晚上才稀稀拉拉的减弱,伊路迷躺在自己那张超大的睡床上从身上抽出一根念钉。一道金色的念气环绕其上,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耀眼。
轻舔了一下念钉上的球珠部分,伊路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邪狞。就说了你跑不掉的……舞。
慢慢的将念钉刺入左眼的眉心处,伊路迷眼前明明该是天棚的图样突然像是蒙上一层薄雾。
正在教室里上课的克里斯蒂娜突感左眼传来一阵针刺般的疼痛,眼泪顺势涌出,甚者都冲掉了她一直带着的变色隐形眼镜。
捂住左眼,因为不间断的针刺感仍然在持续,泛滥泪水甚至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克里斯蒂娜?你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一名学生发现了异状,赶紧出声询问。
“没事,就是、眼睛突然很疼。”真的很疼。不是被打中之后的闷涨痛感,是更尖锐的,好像是神经不断被刺激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