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凌晨三点,舞才离开伊路迷的办公室。接下来她要准备去医院的事宜,洛思今天就要火化了……这个世界与她相关的人,少了一个了。默默将所有的监控录像带一盘盘的销毁,她一直熬到天亮。
没有什么大场面,赛肯镇的一些居民因为口耳相传,听到消息的人多数都提前到场,人们议论着,悲伤着,唏嘘不已。当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束白菊的舞出现时,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他们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二柏家的这个小孩了,她离家的时候才九岁,现在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她应该还只有十四(周)岁吧,可是她的姿态、她的气势、她的举手投足,哪里还有普通小孩该有的样子。
将白菊放到阿姨的胸口处,舞弯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对不起,因为我,你跟安娜受苦了。不过请相信我,你不会白白死去,拥抱罪恶的人连地狱里都没有她的位置,虽然我也一样……
“小舞……”杰斯卡看着完全变样的舞,“你……回来了。”
舞起身。杰斯卡似乎也抽长了身高,自己现在有165,而他大概也有160左右,本来还显稚嫩的圆脸盘,也开始稍露棱角,只是眼神还跟之前一样清澈。
“嗯。我回来了。”舞笑着,却带着疏离。
她没想到这场葬礼赛肯镇会来这么多人,之前叮嘱过医院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看样子他们的密保还是欠妥当。
“谢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我奶奶的葬礼。”舞在灵前站的笔直,然后九十度鞠躬,“之前一直受你们的照顾,让你们费心了。”
“这孩子,你这说的哪里话,”露西赶紧走上前扶她,“我们才该觉得不好意思,一直都没帮上什么忙,家里就你一个人,苦撑了这么久……”
“我很好。”舞掏出手帕递给露西让她擦眼泪,“我工作的地方环境很好,供应的住宿跟伙食也很好,同期的伙伴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露西边擦眼泪边看着舞,从外表看确实感觉不错,可是谁知道这孩子背地里都吃了多少苦,“钱赚够了就回来吧,赛肯镇有你的家,水果摊还在,一点点慢慢来总会好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照顾安娜。”
“谢谢。”舞扯动了一下唇角……突然,她怔怔的看向门口处。那里背光站着一个让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伊路迷?
一身量体剪裁的黑色西装,乌黑的长直发随意束在脑后,精致的俊秀五官,他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哑然状态,包括舞。
“这是谁家的……”
“这孩子还长得真俊俏……认识小舞的吗?”
“应该是吧,这不是过来参加小舞奶奶的葬礼了吗。”
舞听着赛肯镇老居民们小声的议论纷纷,忙放开露西朝伊路迷走过去,他怎么来了?而且他的手里……那是一束在苦苦戮山随处都可以采到的黄色野菊花,还有一支白色的邹菊和一支……蒲公英?舞抬头看他,因为太意外她到现在都没想到要说什么。
伊路迷一句话没说,照直走进来。因为毕竟是舞的血亲,就算再无感他也觉得自己该露一下面。
“……谢谢。”舞总觉得喉咙里涩涩的,这货突然这么人性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了。
“这是卡娜莉亚让我带给你的。”伊路迷把一整束野菊花递给她,然后又递给她邹菊,“这是奇牙的……”
舞的惊讶掩饰不住,卡娜莉亚就算了,奇牙那熊孩子还能想到这个?
“这个是我的。”一支短颈的蒲公英被伊路迷放到了舞的手里。
伊路迷估计是见卡娜莉亚跟奇牙都给了花,所以就临出门口的时候随手采了一朵吧。不过,她还是很感谢他。因为他本可以不来,甚至也可以拒绝卡娜莉亚他们的请求。
“还有这个。”伊路迷最后把握在手里的一枚木刻十字架交给舞,“杰伍兹的。”
伸手接过那枚十字架,舞想起在培训所时,他们三人已经决出胜负之后。她跟卡娜莉亚如释负重,只想休息,而杰伍兹则在一旁安静的刻着十字架,她好奇的上前问过,他说,他们那里只要是死了人都是就地掩埋,然后插上一个十字架便是坟墓了。这个十字架其实不惧任何意义,因为他们没有信仰。很矛盾是不是?没有信仰的他们却一直在用十字架……大概是一种寄托吧。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这个十字架就是生者对死者的一种寄托……
杰伍兹最后说了什么舞不记得了,但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没想到他也还记得。
有人好奇伊路迷的来历,但是舞没给他们发问的机会。葬礼仪式继续进行。
舞奇怪伊路迷为什么没有马上离开,然而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站到了她的旁边接受镇上居民的哀悼,虽然回礼的只有她一个,而他则像木桩一样矗在那,连动都不动一下。
终于进入火化环节,当焚化炉内的火焰升起时,舞轻声询问,“伊路迷少爷,您打算跟一二三小姐结婚吗?”
伊路迷默默的看了舞一眼,“从没想过。”
还真是辛苦。舞同情了伊路迷半秒钟。不过毕竟有基裘夹在中间,这货想由着性子怕也没那么容易。而她想要动手也只有趁现在了。
“你想结婚吗?”伊路迷忽然看向直直盯着焚化炉的舞,火光映在舞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烙印进了她的灵魂。
结婚?舞疑惑的看了伊路迷一眼,他这问题好还真奇怪,“属下也从来都没想过。”
伊路迷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调转视线看向从他一出现就一直瞪向这边的杰斯卡。
“舞,你该知道你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离开揍敌客家,”更不可能离开他的掌控,“除了我,你不该再跟任何人有牵绊。”
你咋不上天?!舞盯着焚化炉内心腹诽,“属下不会背叛揍敌客家。”
伊路迷再次侧头看向她,“还有呢。”
还有?舞略不解的回看他,但很快的她就知道那句“还有呢”是什么意思了,“……属下将终其一生效忠您,永不背叛。”
“背不背叛不重要,能做出这种蠢事的人……啊,你还享有两次特权,”伊路迷漆黑的眼珠里映着闪烁的火光,语气却像是在提醒舞别忘记使用似的,“那个一二三是个蠢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的身份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量力而行吧。”
“是。”舞突然觉得,自从她被系上了那条链子,好像真的有什么特权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应该,是错觉吧。
“你是我的直属见习,别被这些无用的事占据太多心神。”伊路迷说的云淡风轻。
舞的粗神经让她彻底忽略了他们之间略显暧昧的交谈内容。她只觉得伊路迷这是让‘他的直属见习’爬到“未婚妻”的头上撒野!而这无疑是在打漪梦的脸……突然,舞似想起来了什么,一开始的‘一二三’是自己,后期才被换成漪梦……这货到底是啥意思?嫌弃别人蠢还亲?!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不在这问题上纠结了,因为本来就跟她无关。
她是舞,揍敌客家的直属见习。而一二三是漪梦。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啊......让人好苦恼啊......
明天剧情继续......
☆、囚牢x相见x发泄
从轿车里走出来,舞仰望已经时隔五年的培训所。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还有机会来到这里,心情还真有点复杂。因为事先有通知,所以培训所里早已经派了人在门口迎接她。这就是揍敌客家严明的等级制度,没有人能打破。
舞走上台阶,有人带领她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直奔主题。那位大小姐估计也等着急了。可当她真的见到那妹纸时,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全封闭的监禁室,漪梦就被安置在那里面。
“为什么要关着她?”舞询问身边的培训官。
“是伊路迷少爷吩咐的。”那名培训官并不是当初培训舞的那一批,所以两人并不熟识,“因为她的外表也或是气质特质不论对男女似乎都有一定的媚惑力,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只能关着。”
“三餐呢?”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妹纸也消瘦的太厉害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丝毫无损她的气质,甚至为她平添了几份病态美。
“严格按照时间表送过去。”培训官鲁卡斯兢业的回答舞所提问的问题,在他看来,这女孩无疑是揍敌客家大少爷的代表,出现任何纰漏都足以致命。
“把关于她的所有监控录像给我,”舞提出到了培训所后的第一个要求,她该庆幸幸好不是自己作为“一二三”过关吗,“我要全部看一遍。”
“是。”鲁卡斯领命吩咐其他的培训官去准备,自己仍寸步不离的站在舞的身侧。
现在漪梦的处境就跟被关押在精神病院的病人一样,大概唯一的优待就是没有给她套上整套的束服。伊路迷这货还真是不讲情面,好歹也是他自己钦点的‘未婚妻’不是。舞凉凉的挑唇笑了一下,看看,就算是走到了这一步又能怎样?
录像带资料很快就准备好了,舞坐定。仍是四台播放器,只是相比之前那次,现在的播放速度更快。站在她身后的鲁卡斯惊愕不已,这播放速度是人眼所能看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