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女儿不活了……”不管不顾的扑到贾敏怀里,嚎啕大哭。
贾敏问不明白,赶紧叫了杏果进来,“怎么回事,叫你们这么多人跟着小姐,都是吃干饭的吗?”气急败坏的让杏果赶紧说。
杏果的嘴皮子很溜,“……盯着小姐看个不停,我们恼了,骂了他一句,他竟说他是荣国府的女婿,谁也不敢。还腆着脸说要关照小姐,去扯小姐的袖子。”
“呸,什么狗屁玩意儿,胡说八道,来人,去请老爷,这起子无耻之徒,还反了天了。”贾敏气的直抖,把出门的人叫来,统统骂了一通。还是黛玉拦着,说若不是他们护着,自己还脱不了身,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手里的庚贴递上去,贾敏翻开一看,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护卫揍他的时候,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杏果机灵,捡了回来。”
贾敏再一看,“这是,这是探春的八字。”
黛玉疑惑道:“竟然是真的,我只当他是胡说八道,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比迎春和探春都小,不知道他们的八字,实属正常。
贾敏愣住了,没听说侄女们在议亲啊,而且议亲的对象居然是这种色胚,怎么可能。
林如海被家里人从衙门里催了回来,气喘吁吁道:“出了什么事,你们都还好吧。”
母女俩好端端的在屋子里坐着,就是脸色都不怎么好。贾敏把今天的事一说,林如海的眉头重重的绞在了一起,“庚贴呢,拿来给我,来人,递我的贴子去荣国府,就说明天我去一趟。”
又问女儿,“你怎么想到去那家铺子的。”
黛玉一脸委屈,“女儿这段时间跟着母亲管家,发现女儿完全不知经济,这才想上街去转转,本意也不是想买什么,不过了解一下民生物价罢了。没得说了解物价,只看贵的,当然是贵贱都要知道个大概。”
这解释合情合理,林如海点了头,“不是爹爹不相信我们黛玉,既然是去问个清楚,自然要有理有据。”
黛玉点头,“爹爹,能不能不让三姐姐嫁给他,这个姓孙的,不是好人。”
“放心吧,爹爹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林如海对孩子极是慈爱,让人扶了黛玉下去休息,又吩咐人去请御医,要开些安神的方子给女儿喝。
黛玉喝了药,杏果趁着没人偷偷问道:“那边不会将错就错,把三小姐给许出去吧。”
黛玉噗嗤一笑,“怎么可能,二舅母会答应就怪了,那可是大房惹出来的祸事。”她敢肯定,这事二房绝不会替大房兜着,百分百第一时间捅到贾母跟前。
☆、第35章 重逢
贾政接到林家送来的贴子,定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不由奇怪,妹婿林如海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入了金陵就进了户部,协助雍亲王理事。平日里,拒绝一切宴请,就连岳家的门都极少进。
若不是贾敏常常登门,三礼四节从来不怠慢,外人还真当林家和荣国公府疏远了呢。
他特特这个时候送了贴子来,是个什么用意,贾政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
这事就连贾母都惊动了,叫了贾政来问,最后母子俩揣着一肚子疑问睡了觉。
贾政是中午过后来的,见了贾政便将庚贴往他手里一放,“听说你们家三小姐要许人家了。”
“听谁说的?”贾政一脸茫然,打开庚贴,吓了一跳,这不是自家女儿的八字吗,怎么会在林如海的手上。
“什么孙绍祖,我根本没见过这个人。”贾政听了林如海所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的女儿,再不济也是贤德妃的妹妹,国公府的小姐,怎么可能随便发嫁。更不提,他早已应下元春,关于探春的婚事,由娘娘来安排。
“不过……”林如海是个精明人,如果不搞清楚,恐怕不会冒冒失失上门。贾政拿起庚贴,又仔细看看上头的字迹,有些惊讶,看起来倒像是大哥的笔迹。
想到大哥,贾政变了脸色,唤了小厮进来,“去请大老爷过来,就说林妹婿在我这里。”
“该我们亲自去才好。”林如海站起来,他最重规矩礼法,贾赦是大哥,哪有二哥和妹婿坐着,让大哥跑一趟的道理。
贾政自知让外人看了笑话,赶紧喊回小厮,找补道:“妹婿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劳动的。”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无事无事,亲去拜见大哥也是应该的。”林如海笑的分外和煦。
不等他们走到,贾母派了人过来请他们过去说话,自然也有人去请大老爷。林如海这才转了方向,去见贾母。
“女婿自来是个知事的,比我这两个儿子都强,若是有什么事,还请直说。”贾母虽然这些年不爱管事了,只一心惯着宝玉,但遇到大事,还是打点起精神,生怕有人给荣国府招祸。
“说起来是件蹊跷的事,黛玉昨儿出门逛街,被一人冲撞了,本来小女儿家不跟他计较,只叫护卫打一顿也罢了。偏这人拿着荣国府的名号招摇撞骗,口口声声说是荣国府的女婿。
“哪有这种事,当时就该送官。”贾母气恼不已,她的女婿就在面前,孙女婿还没到挑选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女婿。更何况,冲撞了黛玉的,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林家绝不可能打人家一顿。要知道,这女婿素来低调的很,轻易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定是气的狠了。
“黛玉也是这么想的,偏她身边的丫鬟人小,趁着乱捡到了从他身上掉来的庚贴。黛玉看了也不知真假,赶回来给她母亲一看,才发现,竟真跟荣国府有些牵连。敏儿特意让我过来跟两位兄长说一回,若不是真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让我一定转告,此人品行低劣,不是良配,到底是荣国府的女孩儿,还是细细挑选的好。”
林如海把庚贴呈上,顾着贾母的面子道:“有岳母在,还能有什么事呢,我们这些晚辈,不过是白操心罢了。”
贾政再次申请,“这庚贴的确不是儿子写的,再说我也不认识这个孙绍祖其人。”
“母亲。”贾赦过来,将将听到孙绍祖几个字,心里一跳,难道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不过,就算提前知道了,贾赦也并不担心,迎春说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庚贴都写了,还能不认吗?
“孽畜,孙绍祖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贾母看到大儿子便没个好脸色,色字头上一把刀,整日里想着这些不着调的事情。看看这张脸,知道的是荣国府的大老爷,不知道的,还不知是上哪找来的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脸猥琐之像的老头子。
知道是怎么回事,贾赦的心也就定了,满不在乎道:“他是世交之子,上金陵选官,见过几回,难得的少年才子。”
“大哥说的这个难得一见的少年才子,不知是哪一届的进士,说不得好好讨教讨教学问。”林如海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赦,态度却是一惯的亲热和煦。
贾赦再笨也知道,孙绍祖怎么敢跟林如海相比,赶紧笑道:“我不过随便一说,妹婿折煞他了。”
“他在外头自称荣国府的女婿这件事,大舅兄可知道。”林如海继续道。
“这孩子,嘴也太快了吧。”贾赦咧开嘴一笑,心道,早知道该叫他今天就来提亲才是。
“这么说,你真的打算把府里的姑娘嫁给这起子小人。”比起贾赦,贾母当然相信女儿女婿的话,女儿素来不干涉娘家的事,都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把她气的不轻。
“母亲说的,儿子怎么听不懂呢,孙绍祖虽然家道中落,可他自个立的起来,又授了官职,这门亲事,倒也配得。”
说完还看了看林如海,言下之意,林如海虽祖上风光,不也是没落了,靠着自己才重振了门楣吗?
众人都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呆了,林如海更是气乐了,“大舅兄可知孙绍祖在金陵呆的一二年间,进出客栈房间的伎子就高达百人,更不提三不五时的出去喝花酒。”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这都是小节。”贾赦老脸一红,却有些恼羞成怒,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他心里有鬼,觉得林如海是在讽刺他,心里不爽,脸也垮了下来。
贾政却忍不住了,“大哥,虽然你是一家之主,你要安排侄女们的事我本是不该说什么的,可好歹母亲还在。我这个当父亲的也还在,再不济,宫里的娘娘也看着呢,你就这样闷不吭声的把人许了出去。”
贾赦嗤笑,“看二弟这赤急白脸的样子,孙绍祖不日就要来府中提亲,母亲自然看得到。”
“混帐,他还敢来提亲,告诉门房,不许这个姓孙的进咱们家的大门。此事就此作罢,不许再提。”贾母当着林如海的面,怎么会丢面子,先把事情抹平,把外人送走再说。
“小婿请了假出来,也不敢多耽搁,这事兴许里头有误会,解开了就好。”林如海一眼看出贾母的心思,整了整衣裳起身告辞。
林如海一走,贾母的脸色就变了,“说吧,你和那个孙绍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赦见林如海走了,也松了口气,再见丫鬟婆子都被挥了出去,死乞白赖的跪下,抱住贾母的腿求救,“母亲,救儿子这一回吧,这不是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