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六神无主,一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下意识的就要暂且逃避此事。龙啸云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内心,继续火上添油。“对了,那位姑娘也是住在李园的,义弟可知道她是谁？”
他一张脸消瘦到不成人形,目中却充满了希望的明亮之光,问着李寻欢的时候,像是抓住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
李寻欢艰难地开口,那一瞬间他的心都在滴血。“综合大哥口中的特点,那位姑娘兴许就是小弟跟你提起过的表妹。”
“义弟的表妹可有婚配？”龙啸云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抓着李寻欢的手急切地问道。他明知故问，再次给李寻欢千疮百孔的内心捅上一刀。
一边是兄弟之义,一边是挚爱之人,李寻欢心乱如麻,内心充满了矛盾,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李寻欢全身的力气都泄干了,胸口一痛,差点就当着龙啸云的面呕出一口血来。为了不让龙啸云看出自己的异样,李寻欢生生忍下了不适。
“那……”龙啸云张嘴就被李寻欢焦急地打断了。 “大哥!大哥,表妹就在这里,不会不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病,养好你的身体。想来你也是不想让表妹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对吗？”
他担心龙啸云继续追问下去,自己会真的承受不了。
龙啸云很懂得什么时候要适可而止。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寻欢的承受能力差不多也达到了极限,他当即就收手。
“对,你说的没错。是要养好身体,才能去见她,给她留个好印象。”龙啸云点点头道。
见状,李寻欢扶他躺好,强笑着离去。“我去给大哥找大夫。”
关上龙啸云的房门,李寻欢走到转角处,整个人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阿鸾从头到尾围观了一场好戏,对两个人的行为都看不上。一个大男人居然动不动就哭,还有另外一个被兄弟惦记自己的未婚妻,居然懦弱的不敢明说说出真相。
瞧着李寻欢走后龙啸云满脸得意之色,阿鸾很想一巴掌拍过去。后来想想,还是不弄脏自己的手为好。
伪君子还想打诗音的主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既然你喜欢病,那就继续病下去吧。
阿鸾本来是要塞点体内的阴邪之气给龙啸云的,但是想了下觉得有点浪费,于是对他下了个小咒语。
话说回来,诗音的蠢表哥太不靠谱了。不会真的就是个为了兄弟义气,把自己的女人让出去的蠢蛋吧不行,为了以防万一,先把事情告诉诗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尽管李寻欢表面上在龙啸云和林诗音的选择中两相为难,可是他最初既然选择了隐瞒龙啸云自己与林诗音的另外一层关系,就说明他心目中的天枰是隐隐向着龙啸云倾斜的。
☆、二十一章
阿鸾找到林诗音的时候,她还沉醉在李寻欢归家的喜悦之中。完全不知道一件令人悲痛欲绝的事情即将发生在她身上。
“那么高兴,又是在想你那表哥吗？”阿鸾走到她身后,望着她,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出声。
“阿鸾,你出关了？”林诗音欣然一笑。“兰兰说表哥已经回来了,你在这里别走,等他过来了我就介绍你们认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再错过了。”
阿鸾神色淡淡的。“我觉得吧,或许你听完我带的消息,就没兴致这么做了。”而且,自己已经见过他了,实在不怎么样,不合她口味。
“怎么了？你不想认识我表哥吗？”林诗音止住笑容,站了起来,拉起阿鸾的双手,疑惑又莫名。“还有,你说的消息是什么？”阿鸾的语气好冷淡,看起来好像是针对表哥的,难道是表哥有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了？
“你表哥的那位义兄,那谁谁谁,你知道不？”阿鸾问道。
林诗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阿鸾会提起龙啸云,点点头不解道:“听下人提起过一次,但是我并没有见过他,算不得认识。不过,倒是听说他最近病得很严重。”难道那人病死了可这关自己什么事林诗音思考着各种可能。
阿鸾直视她的眼睛,很正经地说道:“这个人对你心怀不轨,还装作不知道你和你表哥未婚夫妻的关系,用苦肉计使自己病重。与你表哥说他是因为想念你得了相思病才会如此,想要让你表哥把你许配给他。”
林诗音不假思索地说:“表哥待我情深意重,一定不会答应他的。”她双目自信地望着阿鸾,态度坚定,显得非常的信任李寻欢。
阿鸾不以为然,摇摇头说:“可是你那个表哥已经动摇了。”
“不可能,表哥绝对不会的。”林诗音反驳道。她很是喜欢阿鸾,哪怕这么说,也不想对她生气。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你不相信我吗？”阿鸾歪头,反问她。
“不,虽然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久,但是我对你的信任从来就不比表哥少。但是表哥是绝对不会辜负诗音的。”林诗音想也不想就说。
她并没有撒谎,或许有人会觉得区区几十天的相处,两人之间怎么就可能建立起坚不可摧的信任呢可事实就是这么的神奇,无关时日长短,林诗音的内心就是这样的无比信任着阿鸾。
林诗音信任阿鸾,同时也相信着李寻欢和自己的感情。阿鸾会如此说,或许其中有所误会也说不定。
阿鸾不欲和林诗音争辩,说了句,“你等着看吧。”
然后,阿鸾便终止了两人的谈话。
有些人固执己见,任你理由万千都无用,但是只要让她亲眼看清真相,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两人进行了一次不愉快的谈话,林诗音心情有些低落。在阿鸾离开之后,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门口发呆。
表哥怎么还不来看诗音一定是因为他的义兄情况危急,才没空过来的吧,晚些时候大概就会有空闲了。等表哥过来,就可以解开阿鸾对他的误会了。
林诗音等到了晚上都没有看见李寻欢的影子。虽然心中有点失望,但是第二天仍在等待着。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李寻欢都没有来。林诗音忆起前几日阿鸾的忠告,心神忽然不宁，内心出现了片刻的动摇。
林诗音发现身边的丫鬟每每总是神色怪异,欲言又止。遂问:“你们怎么奇奇怪怪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兰兰咬咬下唇,“表小姐,最近几日少爷几乎光顾了保定城所有的青楼楚馆,你快去劝劝他吧。”她们隐瞒了表小姐几天，可少爷却一日比一日糜烂，她不想在隐瞒下去了。
“你说什么,表哥他……”林诗音捏紧双手,决定主动去找李寻欢。
此时,李寻欢刚从青楼回来,醉醺醺的,周身散发着堕落的气息。林诗音靠近他身边,浓郁的酒气和脂粉气马上扑面而来。她蹙眉忍着不适,搀扶起醉倒在地的李寻欢。“表哥,我扶你回房。”
李寻欢酒醉中闻到了来自林诗音身上的清香,他清楚身边之人是自己深爱的表妹,他却装作不知道。他轻佻地撩起林诗音的下巴。“这不是昨天刚伺候完的堇儿姑娘吗？怎么？可是想念大爷,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是个浪子,无法给诗音一个安定的归宿。大哥痴爱诗音,如果能成全他和诗音,他两人定然可以有个安定的家庭。所以李寻欢决定退出,数日来往来各家青楼纵情酒色就是为了让诗音死心。
林诗音拍开他的右手,红着眼喊道:“表哥,你醒醒,我是诗音。”
“诗音？诗音是谁？我还是最喜欢堇儿你。”李寻欢笑道。
李寻欢居然询问诗音是谁此话一出,林诗音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心酸、泪意止不住汹涌而出。
她忍着不让自己在下人面前失态,低头抹泪,复又劝李寻欢。“表哥喝醉了,先回房休息,明天清醒了,我们再谈其他的好不好？”
“回房？回什么房？听说菊芳楼新来了位花魁娘子,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绝色。”李寻欢喃喃说完,推开林诗音,大笑疾驰而出。
林诗音跌倒在地上,默默流泪。
过后几天,林诗音每天都等待着李寻欢,他一回来林诗音马上就到。林诗音不死心地劝阻他一次又一次,李寻欢不仅不听她的,还待林诗音越来越冷淡,有时候干脆无视她。
林诗音心如刀割,然她一介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看着李寻欢一天天的在青楼流连。
阿鸾到底看不得林诗音这般,寻了个机会出现。
“他想让你嫁给他那个大哥。不过他也明白你对他一往情深,不可能无缘无故同意下嫁他人。所以,他做出这种种行为到底是为了让你死心。”
林诗音含泪抬头望向她,“如果表哥这些都是装的,那他心里还有我吗？”
阿鸾点头道:“当然。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林诗音低头沉思。表哥的行为让她伤心,但她仍然爱着表哥,对他无法忘怀。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林诗音果断回答道:“阿鸾,我还是想要和表哥在一起。”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往后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阿鸾哼了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想要他回到你身边,往后一切都要听我的,知道了吗？”
林诗音毫不犹豫地点头。
“刚才你表哥带了两个名妓进门,说要娶她们为妻为妾。”阿鸾说道。
“什么？”林诗音来不及等阿鸾下一句,就疾奔李寻欢院子。林诗音难得做出一次有违大家闺秀举止的举动。可见,她也是急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