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佐伯克哉将这些碎瓷片挑了出来,然后将它们丢到了正确的垃圾袋里面去。
“每次都是帮倒忙。”
擦着碗的佐伯克哉一边抱怨,一边却任由泽越止去干出些可能发生的蠢事。
而泽越止则从背后抓住了佐伯的手腕。
她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佐伯克哉的肩膀上,仗着身高肆无忌惮的欺负佐伯克哉个子比自己矮的事实。
“克哉,你说我什么?”
明明是靠在耳旁轻声威胁的语气,可却透着一股让人浑身脊背发凉的暧昧。
佐伯克哉在这种气氛之下,却依然理所当然的回答。
“随便你去干什么。”
“不阻止我?”
“开什么玩笑呢。”佐伯克哉放下了碗,又去拿了另外一个碟子,“你可是我下定决心,哪怕做什么事情都想要跟着的人。”
“真是讨厌的跟屁虫。”
虽然这么说完了,可是泽越止却在后面低声的笑了起来。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
佐伯克哉忍不住想提醒他笑得轻一点,稍微收敛一点这放浪形骸的做法时,泽越止却忽然说了一句。
“真好啊,真好呢。”
然后,他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自己假期的旅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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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佐伯克哉给家里留下了一张“我去旅行了,请不要惦记我。”的字条,就跟着泽越止像是两个人私奔了一样带着行李离开了家门。
不过毕竟是旅行,而不是离家出走这种事情,每天晚上佐伯克哉都会对父母打一个电话报个平安,而泽越止却完全不这么做。
本来就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而这次一离开了家,泽越止就更加的好像是在这世上无亲无故的孤僻样子。
佐伯克哉看着这样子的泽越止,觉得他随时都会消失在人群的一侧——一点也不奇怪。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绝对不是佐伯克哉想要见到的样子。
但是这场平静的“四处走走”的旅行,刚刚开始了没两天,就被一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给打破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是带着木刀和换洗衣物,外加点钱和一把小提琴就走出了家门的泽越止。
佐伯克哉根本不想救谁。
那个时候,没有谁来救过他。
除了泽越止。
除了这个人,没有任何人伸出手去救佐伯克哉。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泽越止这么一个人,所以佐伯克哉只想跟在这个人的身后。
泽越止只是救了个被几个小混混围着,进退两难的初中女生而已。
但是正如他曾经吐槽过的那样,“现实就是一个恶俗的打怪升级剧”。
还是老套到死的“打了小弟就跳出来当大哥”的剧情。
“人家小姑娘早就吓得跑掉了,她连名字都没有问诶,你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拖小时候的遭遇又陪着泽越止干了这么多年架的福,佐伯克哉早就成了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无利可图的人,他当然是不会管。
自然也不会出手救陌生人。
但是泽越止不同,他虽然不会听到这个世界上有谁不幸就去救谁,可也不会放着眼前的不幸不管。
他现在那个听上去有些可笑的身份,最初到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救谁而已。
“救人哪需要什么理由啊。”
泽越止一木刀劈下,便敲碎了握着钢管的手臂。
他若是不知道手下留情是怎么一回事,那么这敲碎的不是手臂,而是头颅了。
“说实在的,满了十四周岁后很多事情都得好好考虑一下再做了呢。”
佐伯克哉将美工刀的刀片收了回去,反手用刀柄做武器捅了对手一下。
人数是压倒性的不利,但这也有一个好处。
只要知道自己背后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一个人就可以了。
结果本来只是单纯的环游全国的旅行,可是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东京的白色死神带着他那个阴险狠毒的军师,两个人组建的远征队。
结果本来只是想从东向西到大阪去旅行的,可谁料到被人当做是上门来踢馆的危险疯子,每到一处,什么风景都没见到,就先是挑战了一堆找上门来的小混混。
“啊啊啊,我什么风景都没见到,就光是和人打架了。”
和之前的一样,从已经被自己收复了的轻井泽跑掉后,泽越止和佐伯克哉坐在新干线上,一边看着杂志,一边吐槽着自己之前的战斗。
佐伯克哉揉着自己的左手腕,在前不久的那场群架里,他的手腕扭到了,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还不是因为泽越是个干架狂。”
“算了,反正轻井泽这种地方春假来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夏天来吧。”
一想到夏天还要再来一次,佐伯克哉真不知道到时候该给那次旅行取什么名字。
“夏日大巡检吗?”
“什么?”
“不,没什么。”
泽越止看着佐伯克哉揉着手腕,眉头紧皱的样子,忍不住向他伸出了手。
就像是当年向着几乎被全班同学欺负的佐伯克哉伸出手一样,泽越止对他说:“手给我。”
“嗯?”
佐伯克哉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却带着点期待的将自己的左手伸了过去。
隔着一张桌子,泽越止给他揉起了手腕。
“这样子比较有效吧。”
脑子一片空白,却又像是被什么塞爆了的佐伯克哉,只能机械的回答道:“啊,确实。”
对于大庭广众之下晒恩爱这种事情,泽越止是半点羞耻都没有,反正觉得羞耻的不是自己就行。
至于另外一位当事人怎么想,她可是没有半点想知道的兴趣。
第80章 虚构世界(三)
“到处都是迷啊。”
电视上的中年警察叼着香烟,紧皱眉头,而他的下属则纷纷根据之前的安排前往各处寻找线索。
泽越止看着左下角的那个XXX剧场,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反正也只有片平渚能够解决案子了吧。”
果不其然,穿着职业套装的片平渚走上前来,与警官攀谈了起来。
佐伯克哉的食指抵在唇前,用咳嗽代替了轻轻的笑声。
泽越止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在发现自己不适合继续用眼镜装X之后,她就放弃了平光镜这样必备品。
奇怪的是,眼镜这样装饰品却非常适合佐伯克哉。
那股犀利的范儿还真是符合他那个奇怪的“阴险军师”的外号。
泽越止转头看向身后半步之遥的少年:“克哉的笑点还真低。”
他那双黑色的瞳孔清澈到了异样的程度,可却看不到底部的究竟是什么。
“因为是你想要别人笑吧。”
“啧,我又不需要捧哏。”
和佐伯克哉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站台旁的电视屏幕上的片平渚已经找到了三个具有嫌疑的人。
接下来就是她发动聪明才智,在又死了几个人之后终于锁定了真凶,然后就是被片平渚逼到穷途末路的犯人,在她的规劝之下选择跳下悬崖……
啊,糟了,这么一描述好像将片平渚描述成了超级大BOSS。
“谁叫她老是拍这种王道剧情的推理片。”
只要看到片平渚就知道这个故事会死几个人,剧情发展又是什么了。
“但是她确实是很有名啊、全国还会有谁没看过片平渚拍的推理剧?”
配合着泽越止的话,佐伯克哉又将话题接了下去。
“好烦啊,为什么没有像罗生门或者是七武士这样子的片子了呢?日本难道就能出一个黑泽明啊。”
“现在不是还有个被称作黑泽明二世期待的导演吗?就是那个伊达大尊?”善用搜索引擎的佐伯克哉,已经在恶补了一堆电影相关资料后,能够和“资深粉”泽越止一起闲聊电影的话题了,“他拍的片子还是很有趣的啊。”
“伊达大尊啊……”
泽越止的表情略奇怪了点。
“别开玩笑了,他还差得远呢。”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出色的剧本的话,日本可是没办法再出一个被奥斯卡承认的导演的。”
两个年轻的少年谈论的对象可是在如今的电影圈里炙手可热的大导演,假以时日,日本的电影圈的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可就是伊达大尊的了。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论调,却偏偏透着一股子年少轻狂的滋味。
听到二人谈论伊达大尊的名字时,某个年轻人摁下了头上的渔夫帽,然后跟着他们两人乘上了那趟根本就不是他想坐的地铁线。
在地铁上,年轻人摁掉了找自己的电话,关上了手机,然后鬼使神差般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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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跟踪自己和佐伯克哉两人的那家伙——技术太差了。
“也太业余了吧。”
“泽越你能分清专业人士吗?”
“可以哦。”
“大言不惭。”
“不,这叫做自信。”
旅途上有了佐伯克哉这个说话对象,再怎么无聊的旅程都变得稍微有趣一点了。
本来拿着地图打算按照自己的策划去周游全国,可是谁知道居然变成了干架之旅。
“真是麻烦死了。”
看着前方那些站在轰鸣的改装机车前的暴走族,泽越止合起了手上的地图手册,往包里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