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愤恨的甩了手中垂纱,鸿纣坐在车中,只想骂人。他倒不知道,这小丫头竟那样有能耐,自己不过是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句滚得远远地,她还真就滚得远远地了。
好,好得很有能耐这辈子都别出现在他和亲王的面前,若是出现,新帐老账他一定会跟她算清楚的。
“卓远”大力踢开帘子,鸿纣不耐的在车里问道,“还有多久到滴翠园?”
赶车的正是卓远,见他问,忙分心回道:“主子,还有一刻才能到呢。”
“那就赶快点”冷冷的下了命令,鸿纣冷冷的靠在身后的垫子上。
车马果真又快了几分,随行的侍从也忙打马跟上去。
滴翠园里,不明就里的紫罗绿枝青薇若兰青儿等人,皆被大总管傅安叫到了前厅。和亲王正坐在前厅里,面色不善,一见她们过来,便道:“有没有人知道刘天巧在这儿还有什么亲戚的?”
青儿若兰闻言,忙道:“民女正是巧哥儿的远亲。”
和亲王皱眉摆手:“不是问的你们,本王是说,除了你们,刘天巧还有什么亲戚没有?”
“这……”青儿若兰相视一眼,均摇了摇头,“哥儿再没有别的亲戚了。”
和亲王看着她们,无声冷哼,又道:“这两**们谁也不许出了这个园子,一切事情都等到刘天巧回来再说。”
“是。”众女虽不知何事,然而看着事态严峻,不敢多问,忙都应声遵命。
唯有傅安,因跟着和亲王时日久长,知道是出了事了,便等着众人走后,才低声问了一句:“主子,莫不是巧哥儿出事了?”
和亲王淡淡点了点头,片刻,似是不妥,又摇头道:“这事还有待商榷,本王今日出来的匆忙,你出去叫几个人,城里城外都打听打听,给本王瞧着刘天巧躲哪里去了。若是有见到的,即刻捉拿回来。”
“捉拿?”饶是傅安沉稳,此刻也不由一惊,忙道,“主子,巧哥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和亲王冷睨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欺君罔上”
傅安心头咯噔一跳,忙低了头,不敢再问。几步退了出去,自去找齐人来,这般那般的嘱咐几句,才回来回道:“主子,已经叫人找去了。”
“知道了。”和亲王微微点头,指尖不住在桌子上敲动着,一下一下,缭乱似心神。
这****注定是不安宁的,青儿和若兰自从不见了巧儿,心里就没怎么平静过,此时又听了和亲王的话,两人越发的惊疑不定。
若兰年纪长一些,还算沉静,青儿年纪小,又一贯的与巧儿亲近,当真是关心则乱,便不住的问着若兰道:“姐姐,巧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若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道:“别怕,巧哥儿聪明至极,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青儿翻了个身,仍是难能平静,一想到巧儿是贾府的女儿,她就胆战心惊。可这话又不能对方若兰说个明白,只好顺着她的话,来安慰自己,可心里早已转了七八个心思。
不行,不能这样等下去,要把这事告诉板儿哥才对。
暗暗在心里谋划主意,青儿望着那从门缝中闪进来的月光,慢慢坐起身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忍辱偷生青苹顶骂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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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忍辱偷生青苹顶骂名(1)
门板吱呀轻响,青儿捂住胸口,尽力屏住呼吸,慢慢的从闪现的缝隙里,挤出身去。还好这两日园子里忙着改建斗春堂,留了这一洞小门在,原先是巧儿每日上锁提防。这两日巧儿不在,便一直由她和若兰照看,幸喜若兰睡得深沉,她才能有机会拿了钥匙偷跑出来。
左右偷偷打量一番,因这一扇门处于后罩房,僻静隐蔽,倒不大引人注意。
青儿见状,便拎起裙摆,猫腰从矮墙底下一溜烟跑开,直往家里去。
门板在身后无声合起,傅安看着陷入夜色里的娇小身影,无奈摇头,叫唤出侍从道:“果然叫主子猜着了,你们两个偷摸跟上去,看仔细点,若是见到巧哥儿,即刻带回来。”
“小的明白。”傅安身后,两个黑衣紧身装扮的男子,了然颔首,便一跃而出,跟着青儿远去了。
且说青儿提心吊胆回了王家,砸的大门嗵嗵作响,板儿和姥姥王刘氏狗儿等人开门见了青儿都是一惊,不明白她怎么半夜里回来了。及至青儿说起巧儿大概是出事了,现在满园子都在找的话,众人才着慌起来。
板儿最为性急,匆忙就要开了门就要出去找人,慌得姥姥一把拉住他道:“你往哪里去?你知道姑娘在哪里么,就这么样的出去了?”
板儿急得没法,跺脚恨声道:“她还能去哪里,一准儿是叫人捉拿住了,我去衙门口打听打听,若是真的被关押了,咱们也好早些准备,疏通打点才是。”
“你说的倒是容易。”一旁本是垂头不言的狗儿听见板儿如是说,不由抬头瞪眼看他道,“你还当姑娘是贾府的大小姐么,那官衙是你说进就进,说打听就打听的地方?也不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姑娘被抓了,凭我们家如今这状况能有什么本事救她出来?依我的主意,倒不如往周老爷府上走一遭,他那里清客众多,与咱们镇上的邓老爷也常来常往的,托他问几句话,不比你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强。”
“你爹说的正是呢。”
王刘氏听了半晌,想着巧儿平日里谨言慎行,不是那种乱跑乱闹的孩子,若真是不见了人影儿,十有八九是叫官府拿住了,怕板儿愣头青一样的出去,反生不妙,便也开口劝道:“咱们势单力薄,哪里够资格去县衙打听,还是明儿一早,你去周府瞧瞧周老爷在不在,也别问的太多,问得多了连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只问他身边的小厮最近周老爷可有没有和邓老爷往来,再问问县衙里有什么风声没有。”
板儿登时急道:“这怎么等得到明儿早上,就这一晚还不知巧儿怎么熬过去的呢?不行,我还是要去一趟。”
刘姥姥见王刘氏和女婿都劝不住,死死攥住板儿的衣袖,不放手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去,要去也是我老婆子去。我是老刘家的人,跟你们王家没多大干系,哪怕是被视作与巧姑娘一道的,抓进去也好与姑娘做个伴,想个主意。你是你们王家的独苗,不能去冒这个险。”
说着,又转身对她姑娘道:“你们把他看住了,我去城里走一趟也是一样。若是明儿一早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在家里哪也不许去。也不要费心去打听什么,是我老婆子命该如此,若是我找到了巧姑娘又能回来,到那会子咱们再商议别的。”
王刘氏和狗儿听了都是不愿意,忙上前拉住她道:“妈这样的年纪,便是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不如我们两个去吧,你在家里看住板儿和青儿。”
刘姥姥笑道:“说的是什么傻话,你们有多少活头,我能有几年活头?快别争了,在家等我消息吧。”
说罢,刘姥姥见着板儿被王刘氏夫妇拉住,这才撒了手,往城里找去了。青儿追了几步,因王刘氏在后头直叫唤,不敢再往前走,只得转身回去,一道拉着板儿回家了。
几个人看了板儿****,怕他偷偷跑出去,皆是未曾歇息,眼睁睁坐等天亮。
姥姥这里出了门,就着月色奔到镇上,除去打更的,遍地黑漆的骇人,亏她是个老婆子,见识的又多,且自知时日无长,才敢夜行了这么多路。
深一脚浅一脚的转到县衙门口,头顶悬着两盏明灯,映着她颤巍巍的身躯,再无别的人影。刘姥姥便站在那县衙门口,顺着门缝往里瞧了,院子里亦是乌黑一片,影影绰绰露着几点微光,连个值夜的都不曾瞧见。
刘姥姥一颗心方回到了腹中,深以为此刻巧姐并没有被送到县衙里来,否则这会子衙门里也不会这么太平。转念又一想,即使巧姐没送到这里,也不无可能被送到别处去,想着青儿回来说,巧姐原说了是进城去的,刘姥姥看一眼天,夜色正浓,若是赶进城里去,少说也得两个时辰。
直起腰深呼吸几口气,刘姥姥咬咬牙终是往城里走去。行了不过数步,耳边悉悉索索听见几声脚步响,刘姥姥大骇,撑着拐杖扭头看了一遍,并无什么人。心里头扑通跳得厉害,姥姥赶紧低头闷不吭声的赶路,却不料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倒像是跑过来的。
姥姥也不敢往前,忙止住步子站在原地,半晌听着那声音已快到身边,才举了拐杖喝道:“是谁?”
脚步声戛然而止,来人似是没料到这样的夜晚还有人在,惊了一下才道:“你是谁?”
刘姥姥听着那声音耳熟,不敢确认,忙又道:“我是后村的刘姥姥。”
来人呀了一声,竟又跑了过来,姥姥还来不及挥杖,就听得他说道:“姥姥,我是巧儿啊。”
巧儿?刘姥姥惊喜交加,放了拐杖道:“你当真是巧儿吗?这大半夜的你跑去哪里了,叫我们好找。”
巧儿几步跑到姥姥面前,额上香汗淋漓,叉了腰喘气道:“我……我去城里办事,结果回来迷了路,又……又遇见有人巡街,不敢随意出来走动,躲到了晚上才敢出来。若不是问着人,这会子还回不到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