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两边荒草丛生,看不清里头潜伏着什么东西,云萝左看右看,就见荒草里点着两簇绿火,吓得它把坚果扔了过去。
那东西见砸了物件过来,顿时消失无踪。
云萝却急了,它刚才把坚果丢出手,这会吱吱叫起来,要他帮自己把坚果找回来。
“你也真是的。”他停下脚步来,提着灯笼往边上寻去,正巧玉盘边上的乌云遮了,这夜色就沉下来,他只能借澄黄烛火,蹲下身子帮云萝找坚果。
这坚果生的小,荒草又是杂乱无章,他寻了半天都不见坚果,只好站起来跟云萝讲,“到了长安我再给你买。”
云萝不依了,在他头上打滚一不小心滚到他肩头,拿大尾巴扫他的脸,不依不饶的。
“好好好,一袋行不行。”
听有一袋的坚果,云萝便安静下来,催促他赶紧上路,好早日见到它的坚果。
他正欲离去,忽然听到一声猫叫,彼时乌云正好离了月,就见一只猞猁跳上石堆,把嘴里的东西放下,正是云萝遗失的坚果。
这猞猁生得貌美,耳尖生着两簇毛,脖子上挂着铃铛,本应过着悠哉日子,可这会身上的皮毛脏兮兮的,在月色下一瞧就知道它过得不好。
见他把注意力转向自己,它便衔起坚果跳下来,往远处走了几步,又回头望着他。
“吱吱。”云萝要拿回它的坚果。
“你这是带路。”他明白了猞猁的意思,这只是有主的,这会过来向自己求救,怕是它的主人出了意外。
谁会养猞猁做宠物,他跟着猞猁的脚步,拿指头点了点云萝的小脑袋。
也就藏剑山庄的弟子了。
再走几步就嗅到一股尸臭,笼罩了这片山野,叫人下意识远离这里,之前听见的乌鸦叫也是从这里出来的,见有人来了,声音就叫的更大,却是怕人飞远了。
猞猁的脚步极轻,速度也快,若不是他轻功学得好,恐怕要跟不上它,等他追上前头的猞猁时,才发现自己进了乱葬岗。
这儿连月色也不眷顾,阴阴沉沉的,空气弥漫着腐臭味,脚下踩着一根断骨,叫人毛骨悚然。
失策,还是来了这里。他叹了口气,问跟前的猞猁,“你家主人呢?”
那猞猁甩了下长尾巴,跳到一处小土坡望着他,明明猫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硬是看出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愚蠢的人类,快把我家铲屎的找出来。
“这真是。”他正想说你脾气也太大了,脚腕上突然被东西抓住,吓得他把手里的灯笼丢出去,狼狈摔在地上,正巧和死人头骨对上了眼。
头骨上的两个窟窿幽幽对着他,平白无故生出一股怨气来,他背上寒毛竖起,因为有一只手按在他腰上。
有什么东西从土里钻出来,借着他的脚一点一点往他身上爬,带着土膏的湿气,还有死人的气息。
云萝直接晕了过去,他闭着眼睛浑身不敢动,只觉得那东西沉的很,压得他喘不过来,直到冰冷的手按上他的肩膀,有人在他耳边叹息。
“倒也我见犹怜,叫人欢喜的紧。”
“求姐姐放过我。”他慌了,为保性命什么话都说出口,“在下有龙阳之好,不合姐姐胃口啊。”
正在打理皮毛的猞猁停下动作来,猫眼里倒映着主人的面容,不明白铲屎的干嘛不继续下去。
“诚不欺我,万花谷果然多断袖。”
“不准你诬蔑我大万花谷。”他不知哪里的力气,抓住肩膀上的手把人按在地上,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是个妙龄少女,梳着干净利落的马尾,穿着明黄服饰,背后背着一把巨剑,怪不得他刚才觉得重的要命,敢情人家把巨剑压上来了。
被人发现了,她也不慌,只歪头问,“花哥,救人不?”
**
去长安的计划再次停下,因为他手上多了一个病号,还是病得要死的那种。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学装鬼吓人。”他絮絮叨叨着,把手里头的药材碾碎了,涂在药布上,边上的猞猁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最终受不了跑到主人那,顶着主人的手求顺毛。
“我没有。”她把头靠在神龛上,他们待在一处破庙里,里头七零八落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坐在神龛下,勉强有机会喘气。
“我醒来就在土里,以为已经死了。”她一边说,一边拿手摸着猞猁的脑袋。
他手下一顿,猜她是假死被当做真死,直接埋到土里了。
“后来听见鸣玉的声音,才知道自己还活着。”鸣玉就是那只猞猁,这会黏在她身边喵喵叫着,亲热的很。
“活着真好。”她道。
涂抹好药布,他转身道,“把衣服脱了。”
她坐在一动不动,脸上带着死气,见对方半天没动静,懒懒道,“我是藏剑山庄的人。”
“那又如何?”他道。
“有钱。”
“然后?”
“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所以你不会脱衣服。”他回味过来了。
“孺子可教也。”她往前面挪了挪,很自然抬起手来。
“我是男的。”他忍道。
“你不是断袖吗?”她奇道。“有什么好害羞的。”
就算是断袖我也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更何况我不是断袖!
第50章 藏剑·盛世大唐
怕撩跑了大夫没人给自己治伤,她这才解释,“脱不了,和血一起粘在肉里。”
他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药布,拿起边上的竹筒,沾湿了帕子递给她,站起来走到她背后拿水一点点浸湿衣服。
“我叫孟嫣,孟春的孟,嫣然的嫣。”她说。
“苏远道。”
“你是来找人的?”孟嫣解下腰上的玉带,白着脸脱下外衣,语气却不见半点变化,依旧声线不颤。
“不是,我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他帮孟嫣脱下亵衣,等看清她身上的伤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箭穿胸而过,这得多疼,能活下来,全靠自己的意志力。
“救人,我明白。”孟嫣接过苏远道递过的药,往伤口顺手一贴,顿时龇牙咧嘴叫起来,“你这什么药?”
“专治逞能。”苏远道也不客气,手上一放,又是孟嫣的惨叫声。
“你这是蓄意谋杀。”
“呵。”苏远道冷笑,落在他手里还不老实,有一路的好果子给孟嫣吃。
上好药后孟嫣躺在地上抱着鸣玉取暖,挠着鸣玉的下巴跟苏远道讲,“长安那没多少人,大伙都不在了。”
苏远道把篝火往孟嫣这边挪了挪,又把云萝放远了些,免得它烤坚果把自己烤熟了。
鸣玉的喉咙里咕噜咕噜响着,眯上眼睛假寐,竖着耳朵听孟嫣和苏远道的谈话,“你还要去?”
“我想去救更多的人。”苏远道取下架子上的滚水,看着它慢慢降温,“这是一个万花弟子的职责。”
孟嫣便不讲话了,她穿越过来时这具身体已经死了,所幸继承了所有的记忆,从懵懂稚子到豆蔻年华,直到最后的战火纷飞,她翻着脑海中零碎的记忆,那些都是痛苦的回忆,让人心酸难受,她半天后才道,“我记得,大师兄带人撤到天都镇,大家都伤得很重。”
“那你呢?”苏远道掏出怀里的九花玉露丸,碾碎了撒到水里,走到孟嫣面前扶她喂药。
“我是逃兵呀。”孟嫣扯着身上的玄衣长袍,这是苏远道的,上头还带着药气,闻着让人安心,“大师兄说要找人回去搬救兵,我就抢了这个活,骑马从长安逃了出去。”
“你见着我身上的羽檄没?”孟嫣搂着鸣玉,笑得惨然,“这就是逃兵的证明。”
“睡吧。”苏远道捂上孟嫣的眼,低声道,“你不是逃兵。”
指下的肌肤渐渐湿润,有泪水滑过,苏远道就坐在孟嫣身边,静默无言。
一箭穿心,身上的羽檄怕是被人拿去了,否则一个藏剑弟子怎么会随便葬在外面,连个墓碑都没有。
因孟嫣的遭遇,苏远道对孟嫣纵容许多,次日醒来孟嫣说要骑马走,苏远道也依了她,只不过……
“这是什么马?”孟嫣问苏远道牵过来的马,笼头是拿皮革做的,马鞍半旧不新,连马饰也没有。
“绿螭骢。”苏远道摸了摸油亮的皮毛,对它视若珍宝,这是他师父送他的。
“你知道我藏剑山庄出行的马都是什么?”孟嫣抱着鸣玉,眼皮不抬报了几个名字,“绝尘,里飞沙,踏炎。”
“找你的踏炎去,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苏远道冷冷道,他翻身上了马,云萝跳到马头上,吱了一声,这绿螭骢便扬开蹄子,载着主人去了。
苏远道走的绝情,只留孟嫣一人留在原地,鸣玉拿爪子洗了把脸,对孟嫣叫唤着,“喵。”铲屎的,它饿了。
“我知道,回去吃一个玩三个。”孟嫣揉揉鸣玉的脑袋,她这会不是病着吗,不好任性行事,都说趁你病要你命,她自然乖乖夹起尾巴做人,等她伤好了,第一个就是这单修离经的苏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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