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至少没有吸毒,没有跟哪个小地痞开房堕胎,没有辍学……现在想一想,她其实有太多机会变坏,也有太多次想要变坏,若不是遇到轩木和云海,她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对待那些‘坏孩子’她向来没有什么偏见,反倒是不能理解那些哭天喊地说孩子不孝没出息的家长,小的时候不去管,长大了又嫌孩子叛逆没出息,到底是谁的错呢。
每个叛逆的孩子心里都有一道化了脓的伤,而造成那道伤口的人却往往是至亲至爱的亲生父母。
“嫣然,我很羡慕你,至少你有奶奶和妹妹,多好!”
“你不也有姐姐么,怕什么,有我呢!”嫣然搂着夏莫的肩膀道。
是呀!她有姐姐。
大年三十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聊家常、守岁、围在张婶家看春晚,整个院子其乐融融,天再冷,心里都觉得暖烘烘的。
指针指向0:00的时候,小孩子们开始在门口放炮,夏莫好奇,于是也想体验一下,没想到却玩上瘾了,和小孩子打打闹闹的,竟然还跟几个小男孩呕起气来,说他们耍赖,气的鼓鼓的说要跟嫣然告状。
院子里的孩子们向来对嫣然是既怕又敬,在他们眼里嫣然就是老师,于是不得不讨好似的拉住夏莫,笑嘻嘻又极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几个摔炮“莫莫,就这几个了,你可省着点儿。”
“哎呦!还是我老公好!这才是好男人!”夏莫狠狠的在张军的脸上亲了一口,结果人家小朋友特别嫌弃的用手擦了擦脸。
“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媳妇儿呢,就知道告状!”张军一边说一边吸着鼻涕,好不情愿的神情。
没错!这个张军就是张婶的儿子,调皮捣蛋的很,学习成绩又差,听说这次期末考试考了几个大鸭蛋过来,气的张婶拿着扫帚满院子追着打。
“哎呦!你竟然还敢嫌弃我,说你到底娶不娶我!”张军嫌弃的小眼神让夏莫的自尊心极度受伤,于是捏着张军冻的红彤彤的脸颊逼他就范。
“就不娶!就不娶!”他到是条小硬汉,脸颊被拽的老高也不肯松口。
“你不娶也没用,你妈都说了让我做你老婆,你娶不娶,我都是你老婆。”夏莫双手环胸一本正经的道。
张军委屈的小眼神儿看了夏莫好一会儿,然后哇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直嚷嚷着“我不要她当我老婆,呜……太吓人了……我不要她当我老婆。”红彤彤脸颊上眼泪鼻涕一大把,逗的满院子的人哈哈大笑。
就因为这事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夏莫还特别生气的说:“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儿给他当老婆都可惜了,他竟然还嫌弃我,我简直太不服气了。”
“张军是怕你以后欺负他,要我是男的我也不敢娶你,那么凶。”嫣羽窝在被窝里咯咯直笑。
“哎呦!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教训我了……”夏莫一把将嫣羽抱住开始挠她痒痒,逗得嫣羽眼泪都快出来了,直嚷嚷着“姐姐,救我!”
三个女孩在床上打打闹闹的,乐得顾奶奶直摇头说没个女孩子样。
“今天我想跟姐姐睡!”嫣羽拉着嫣然的胳膊,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嫣然,心想都怪这个莫莫,每次都跟她抢姐姐,自从姐姐回家后都没跟姐姐一起睡过。
“不行!这是我姐姐,得跟我睡!”夏莫拉着嫣然的另一个胳膊,毫不退让。
“是我姐姐……呜……我要跟姐姐一起睡。”嫣羽开始哭了。
“完了吧!瞧瞧你,这一晚上弄哭了几个孩子。”嫣然哭笑不得的道。
“喂!没想到你也是个赖皮鬼,不就是哭么,我也会……呜……呜……”夏莫开始学嫣羽的样子,假装嚎啕大哭,干打雷不下雨。
气的嫣羽直嚷嚷“不许学我,别学我!”
最后,三个人睡到一张床上,第二天起床,场面颇为壮观。
第六十三章 贪恋那一点点得温暖
小镇真的很美,黑瓦白墙,像是水墨丹青的一景,斑驳的墙壁,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石阶,还有纯朴的民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这里像是人间最后的一片桃园,平复着她心中的不满和怨念。
没来这里之前,夏莫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唯利是图的,接近她的人无论表现的多么友好善良,不过都是层面具,掀开后总会让人觉得作呕。
她虽痛恨这些,看得多了,接触的多了,也难免不会涉入其中……
她不否认接近嫣然是有目的的,但是却不后悔这么做。
有的时候觉得嫣然真的是奇特的女孩,看上去总觉得太过淡漠,对所有的事情似乎总表现的淡淡的,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可却不代表没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以前觉得她城府太深,太有心计,现在却觉得多半是因为自己对她有成见。
其实她是很想讨厌嫣然的,估计嫣然多少也是知道的。
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一样,在一起待得久了,相互感染着,很多时候会觉得错乱,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到底是讨厌多一些还是喜欢多一些。
夏莫是善于带着一张假面生活的,从小在父亲形形色色的女人中穿梭,她善于察言观色,更善于观人,观女人。
可面对嫣然这样的女孩,接触的时间越长,越会推翻自己对她的设定,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女孩虽然聪明却不狡诈,内心纯善,不喜欢耍心机动手脚,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就像这小镇,看上去神秘,却因为足够纯粹才让人向往。
她知道,有些事情嫣然并非不懂,只是不想说破,给彼此重新开始的机会。
说到底,夏莫之所以没有办法讨厌嫣然,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嫣然是真心待她的,这也是即使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将嫣然赶出南华,却没有真正动手的原因。
夏莫是个缺爱的姑娘,这样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满心的怨念足以蒙蔽她的双眼,就算刺痛别人的同时也会让自己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
可也是这样的孩子,最大的致命伤却也是那一点点的温暖。
她真的很感谢嫣然能够带她来到这里,似乎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撕掉假面,做最真实的夏莫,虽然她已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但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颗空荡荡的心似乎正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那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和轻松。
夜深了,虽然家里烧着炭火,可到了夜里还是觉得冷,夏莫缩了缩肩膀,拉紧被子,身上有了暖意,可鼻子和脸颊却冻得通红。
看着身旁熟睡的嫣然,夏莫嘴角扬起暖暖的笑,将头倚靠在她旁边,这就是家的感觉么?有姐姐,有妹妹,有奶奶……亲人也许就是这样吧,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牵挂着你,是心底最柔软的存在。
有的时候她甚至想如果她真的是嫣然的亲妹妹就好了,就可以这样一直一直生活在这里,安静、平凡、琐碎的活着也是一种幸福。
*************
初三,嫣然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拎着大袋小袋的礼物,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名贵的礼物,但是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小小的房子里挤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么客气就是见外了,你们来我高兴,可是这礼物都快拿回去。”顾奶奶忙道。
“顾奶奶,这些都是给嫣然的。也不怕你笑话,这次来就是想让嫣然趁着寒假的功夫,给我孙子补补课,那小子这回考试掉了好几名,上学期怎么说都是班长,这学期连前十名都没考进去,一听说明年可能当不了班长了,在家哭了好几天。”
说话的是隔壁的孙奶奶,在小镇算是家境富裕的,儿子儿媳都在外地做生意,一年也就回来一次,家里有个宝贝孙子,从小调皮捣蛋没少让人操心,后来到嫣然这里补课,成绩提升了十几个名次,为了表达感谢之情,更是逢年过节的就往嫣然家里送东西。
可自从嫣然去了城里读书后,这左邻右舍的孩子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整天见不着人,没人管束,成绩更是一落千丈,所以一听到嫣然回来了,也不管过不过年的就都挤到嫣然家里来了。
大过年的,顾奶奶自然不好意思推脱,可也要问过嫣然的意思。
嫣然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和院子里的孩子们都熟悉,前些天已经答应了张婶给张军补课,倒也不介意多几个孩子。
可到了真正开课的时候嫣然仍是吓了一跳,原本以为也就几个孩子,没想到却坐了满院子,里里外外有二十多人。
原本放到角落里的黑板一大清早就被张叔挂了起来,又拿木板搭了桌子,一排做好几个,这些孩子一个个极不情愿的样子,大过年的被拉过来补课,心里自然是极不情愿的。
可上着上着,孩子们的注意力便都集中了,嫣然总是能将乏味的题目讲的极为生动,引起孩子们的好奇心,让孩子们肯动脑筋想问题。
就连夏莫见了也不由的佩服起嫣然来,直夸嫣然讲的东西简单易懂,有这样的才华不当老师都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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