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电梯上了四楼,银白色的不锈钢门刚打开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家大哥的,而且笑的原因肯定是讲到了自己小时候发生的糗事,乾美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只听兄长大人的声音从虚掩的门里传了出来。
“家里的书房摆了一个书柜,是平推的玻璃门,每次推拉都会发出声音,有一次我和绘子在书房说事情,那时候我们还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美芽那丫头进来说是要从书柜里拿几本书,把那玻璃门弄得噗噗响,等她取完书走了以后,绘子用很古怪的目光看着我,问我中午是不是吃了红薯、洋葱之类的东西。”
乾美芽微微一愣,兄长大人所描述的事情她还有印象,当时只是好奇想听听成年人谈恋爱会聊些什么,于是以拿书为借口光明正大地进了书房,由于过于专注地竖耳朵听谈话内容,也想着故意拖延时间,却把书柜玻璃会在推拉下发出不雅的动静这个事实给遗忘了,听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离开了,只是没想到故事后半段的发展竟然是这样。思及此,乾美芽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当时我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丫头抓回来揍一顿。”讲到这里,乾家大哥还非常恼火,虽然已时隔多年,虽然当时已经澄清了是场误会,可每每想起妻子当初投来的眼神,他就有种把当事人抓来胖揍一顿的冲动。
“你还得感谢我。”乾美芽推开虚掩的房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兄嫂和侄子,下巴微微一抬,“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会这么快拉近与嫂子的距离?”
“是,我谢谢你!”乾树里没好气地说道。
“不客气。”乾美芽得意一笑,朝乾绘子打了声招呼,“嫂子。”
“姑姑。”乾贞治站起身,朝乾美芽点了点头,问了声好。
“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就走吧。”乾绘子看了丈夫一眼,拿起手边的挎包,起身。
乾美芽往墙边挪了挪,乾树里与榊太郎谦让一番,最终还是乾树里先行,当他经过乾美芽面前时,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乾美芽冲着兄长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不料这番举动被榊太郎抓个正着,看着榊太郎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唯有转动着墨色的杏眸,看向了别处。
“走吧。”乾绘子抬手拍了拍小姑子的肩膀,与她一前一后走出了音乐教室。
乾贞治从裤兜里摸出纸笔,飞快地写了一个数字,便跟在她们身后离开,也顺手带上了门。
从音乐教室所在的教学楼到停车场有一段距离,乾树里和榊太郎两位成年男人提出了自己去开车,让两位女士和一位未成年人在原地等候的意见,得到了一致的赞同。
待两男人的身影走远,乾美芽低头玩了玩手指,抬眸看向嫂子,却对上了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乾美芽一怔,下意识地看了自己几眼,拢了拢头发,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再次抬眸看向乾绘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嫂子?”
“一个多月没见,好像变漂亮了。”乾绘子笑道。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嘛。”乾美芽打了个哈哈。
乾绘子笑而不语。
“咳……嫂子,我们今晚吃什么?”乾美芽决定发挥自己的特长。
“你哥说前段时间他们同事聚餐,吃了一次中国的鸳鸯火锅,味道还算正宗,所以这次打算带我们去尝尝。”
“大热天吃火锅?会不会太上火了?”
“你冬天不是喜欢吃雪糕么。”乾绘子瞥了乾美芽一眼,淡淡地说道。
“……哦。”在那一瞥后,乾美芽收回视线,乖乖地应了一声。
“你们昨晚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乾绘子问道。
“昨晚……能发生什么事?该发生什么事么?”乾美芽不答反问道。
“成年男女之间能发生什么事……”
“嫂子,这里还有未成年在呢。”
乾绘子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家小姑身旁耳朵竖得老高的儿子,又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笔记本与笔,淡淡地说道:“放心,贞治不会乱说的。”
乾美芽嘴角狠狠一抽,瞟了侄子一眼,只见他嘴唇紧闭,将手放到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一条黑线晃晃悠悠地爬上了乾美芽的额头,不二曾跟她提起,青学校园里传的最离谱的谣言仿佛都是从这“不会乱说的贞治”口中散布出去的。
“喝了酒就睡觉呗,没发生什么。”乾美芽白了好奇心快溢出来的侄子一眼,说道。
“哦,睡觉啊……单纯的睡觉?”
“是!”
“好吧。”乾绘子抿了抿唇,换了一个话题,“你们现在已经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了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乾美芽的心跳漏了一拍,一抹绯红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唤了一声:“嫂子!”
一听这动静,乾绘子便知道了结果,她转头看向乾美芽:“准备什么时候去合法化?”
乾美芽沉默了,她低头看着涂了鲜红指甲油的脚趾,没有回答。
“你过了九月就二十九岁了。”乾绘子说道。
“嗯。”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我知道。”乾美芽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了布满了红霞的天空,说道,“在过段时间吧。既然都等了二十几年,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了。”
“你是想等着怀了孩子再嫁给他?”乾绘子问道。
“……怎么会。”乾美芽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不是这种人。”
乾绘子盯着小姑看了半天,轻叹一口气,不再说话。一黑一银两辆同款的丰田凯美瑞朝她们开了过来,停下。
三人分别上了两部车。
银色的车厢里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乾树里咳嗽一声,问道:“怎么样?”
“再等等吧。”乾绘子回答道。
“还等?再等下去,这丫头就变成老姑娘了。”
“既然都等了二十几年,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了。”
“……不行!我得说说她去。”
“在这件事情上如果能靠说来让她屈服,还用等到这个时候吗?”
乾树里沉默了,他轻轻地向左转动着方向盘,驶进了辅道,他看了妻子一眼,从嘴里挤了几个字眼出来:“要不然揍她一顿?”
坐在后排的乾贞治抬头看了看父亲,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天底下最心疼姑姑的人就是他,少一根头发丝都会抓狂半天,更别说揍她。
“你舍得?”乾绘子白了丈夫一眼,问道。
“……舍不得。”乾树里叹了一口气。揍妹妹舍不得,揍妹夫倒是非常舍得,可是妹夫没犯错他又找什么理由去揍人家呢?难道是没有及时把他妹子娶回家?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妹妹太廉价了,就跟菜市场急着找买家的大白菜一样廉价。
不行不行……
乾绘子看了看眉头微皱的丈夫,随即回头看向平日里与小姑关系最为亲密的儿子:“贞治,你姑姑最近有跟你聊什么么?”关于小姑的事情,自家儿子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没有。”乾贞治摇了摇头。
“昨晚你姑姑说什么了么?”乾绘子继续问道。
乾贞治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藏在白色眼镜片后面的眼睛微微一转,说道:“姑姑也没说什么,不过我前几天从姑姑以前医院的同事小薰姐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他深深地知道,如果在不透露点消息,他家这位如老狐狸般精明狡猾的母上大人绝对不会相信他的话。
“小薰?东京这边的?”乾绘子思索片刻,问道。
“嗯。”乾贞治点了点头,“小薰姐说姑姑她们学校有人在追姑姑。”
“她怎么知道的?她不是在医院上班吗?”
“因为那个人生病住院了,刚好是姑姑陪同他去的医院,然后他所患的疾病又刚好是姑姑可以诊治的范围,所以松下老爷子就把姑姑强行留下来给那人治病。病好了,感情也出来了。”
“你没有添油加醋吧?”
“……原话。”
“美芽她们学校的老师吗?”乾树里连忙问道。
“学生,国三。”
“这么小。”乾绘子皱了皱眉头。
“那说明美芽人见人爱,无论老幼都喜欢……”乾树里非常顺口地反驳妻子,话音刚落,便被媳妇儿瞥了一眼,他再次沉默了。
“咳……话题扯得有些远了。”乾绘子轻咳一声,说道,“关于榊太郎的事情,你姑姑有说什么么?”
见被自己带跑的话题又被母亲大人提溜回来,乾贞治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听姑姑提起姑父。”
“这丫头对嫁给榊太郎到底是什么态度?”
估计只有姑姑自己知道。乾贞治抬手扶了扶眼镜架,聪明地没有做任何回答,转头看向了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大家都看到造包子咯……不出意料,包子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了
放心放心放心,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包子娘绝对会嫁给监督的,不差这一两个月
PS:大广东的冬天就是抽湿器和加湿器并存的季节,一会干的想屎,一会湿的想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