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河有河神。”淡淡的水汽散开。
“哦,所以嘛,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恩,不知你何时报我这几百年的灌溉之恩?”永定河君蹲在宜霜面前,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咚。”宜霜重重给了他一个响指,让你吓我。
☆、第二十五章
说曹操,曹操到。
永定河君捂了额头道,“几日不见,胆子倒是不小。”
大芙蓉在一边愣了愣,迟疑道,“见过上仙。”
宜霜介绍道,“这是永定河君。”
永定河君原以为别院的怨气是那小男孩的,待得京郊查询一番,发现好几个为妖精所害的流民和农家。不想再回别院,已是人去楼空,只有怨气盘桓,也不知道忠顺王爷这个别院还会不会要……
这怨气久久难消,永定河君几次都无法消弭,险些被怨气中的情毒所伤,这才察觉到是死了的是警幻下头的情鬼,狗咬狗一嘴毛啊。
警幻本来是个散仙,不知哪里偷学了阴阳双修的密法,又在放春山建造了洞府,自称太虚幻境,更有一干情鬼在手下,堪称皮条界的榜样。每每骗了些急色鬼,就称自己在那三十三重离恨天之上,也是醉了。
只是这仙童逃到江南,并不在他管辖之内了,只是小芙蓉也随着林黛玉去了江南,难保这妖怪不打她们二人主意。
然后河君就蹲在这里了。
永定河君蹲着丝毫没有上仙的样子,他看了看大芙蓉道,“和这小花妖是同族啊。怎么人家这么争气呢?”
小芙蓉就嘟了嘴不说话,大芙蓉笑道,“她得河君照料,哪里需要像我这样苦修。我也是几度遭难,后得恩人搭救,才得以在寺中容身。”
“所以你也要报恩吗?”小芙蓉眼睛亮了起来,“你的恩人是谁啊?”
大芙蓉眨眨眼,“偏不告诉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永定河君不由心中思忖,是不是这醉芙蓉天生本性就二了吧唧的,这一个两个花妖怎么都这么逗,和江边拒霜开放的真身画风不一样啊。
“那你有名字没有?”宜霜道,“我们姑娘给我取名叫宜霜。”
大芙蓉英气的脸上有点尴尬,宜霜去拉她,“说嘛说嘛,你不会花没有我大,开的没有我好看,名字也没有我好听吧?”
“……”大芙蓉用一种“她这么二你怎么能忍受几百年”的眼神看了一眼永定河君,然后小声道,“我叫潇潇。”
“噗……小小……就说你的花比我小嘛。”小芙蓉不给面子的笑了,难怪不肯说,这样英姿飒爽的大花居然叫了个这么可爱的名字,哈哈哈……
“不是小小!是潇潇,潇洒的潇!你这个文盲花!”
重点会偏是种病,得治。
林黛玉本还要挣扎着起身去服侍林如海,只是她身子弱,还是有些经不住车马劳顿,几个丫头强行搀了她绣楼休息了。
宜霜问潇潇道,“你现在就去看林如海吗?”
“去啦,早救早解脱。明天我要去城东抢烧饼。”潇潇道,“那个黄家的烧饼可好吃了!可惜每天只卖一百个,要一大早就去抢,哪天逼急,我干脆偷他十个慢慢啃。”
宜霜默了,她真的靠谱吗?还好有永定河君在,不然她治死了林如海怎么办,自己也打不过她。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你的恩人是林如海吗?”
“不是啊。”
“那你救他干嘛?”
潇潇道,“做妖怪要多做好事啊,我就当日行一善了。”
永定河君在一边道,“这就是差距啊,果然家猪和野猪是有区别的。”
宜霜:“你说谁是家猪!”
潇潇:“你说谁是野猪!”
这种花不但逗,还很暴力……拜托你们看一眼林大人好吗……
林大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潇潇看了一眼便道,“这不是中邪,这是中了那些个情鬼的情毒了。这是强逼着绛珠要回去报恩了,她爹死了,她可不得回贾府么。”
宜霜道,“这情鬼是说那个警幻?”
潇潇对永定河君道,“上仙你跟她解释吧,我要给林如海解毒了,不过不知道行不行。”
永定河君拍拍宜霜的头道,“附耳过来。”
宜霜这时候还是个十岁出头的模样,就是垫了脚也附不过去,拉拉永定河君的袖子道,“河君你还是蹲下来吧。”
永定河君干脆直接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宜霜吓了一跳,忙用手圈住他脖子,两人脸贴得极近,小花妖破天荒头一遭脸红了。
不想潇潇施法前往这里看了一眼道,“你们这个样子好像父女啊,这爹爹年纪还挺轻。”
永定河君心道,我真是谢谢你全家了。
潇潇草木成精,灵气纯净,自林如海百会穴而入,体内循环三个周天,将情毒汇聚到一处,再以自己的灵力逼出。
只见林如海忽的身体一抽搐,口中吐出一缕黑气,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潇潇双手在黑气四周一绕,这黑气竟如丝线一般被她绕在指尖,最后团成一团收在袖子里。
“好啦,死不了了。”她说完这句,神情忽有些幸灾乐祸道,“林家命数如今已回归本线,警幻这边既做了手脚,如今也该遭到反噬了。”
“最好一道雷劈死她,让她再忽悠人家报恩。”宜霜道,“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她们总是要来害我们仙子。”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永定河君道,手作势一松,宜霜赶紧抓的更紧些,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你要摔死我啊。”
“家猪,你还怪沉的。”永定河君道。
宜霜气得直扯他头发,潇潇无语望天,河君这种东西跟说好的高大上神仙画风不一样啊。
只是林如海到底受了情毒侵害,还是要调理一段时间,才能将受损的身体养回来,林黛玉每日端汤送药侍奉床前,父慈女孝。
林如海听林忠说了贾琏着急上火要接管林府的样子,冷笑道,“如今我已无碍,请琏二爷趁着春光尚好,赶紧的上路回京吧,免得京里头挂念。”
林忠兴高采烈的去赶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到了贾琏面前又是那张苦瓜脸,“老爷已经缓过来了,还说耽搁了您回京,已经命奴才备好了土仪,也是府里一点心意。”
贾琏大为遗憾,怎么林姑父又不死了,发财梦破灭,只能强忍道,“林妹妹可曾都收拾好了?既姑父无事,我们也就早些上路了,老太太不知怎么想念林妹妹呢。”
林忠诧异道,“何时说过大小姐要进京?”
贾琏道,“来时老太太就说了,让我送来,仍叫我接回去,且姑太太临走前特意嘱咐送了妹妹去老太太处教养的,如何现在变了主意?”
贾琏也知道贾母是要撮合林黛玉和贾宝玉,他们夫妇都觉得这林妹妹比起薛宝钗不知好了多少,何况林姑父官位高,家底厚,只这一个女儿,薛家再有钱还有个薛蟠呢,哪里比得上林家这绝户财。
林忠立马道,“原先是原先,现在是现在,之前姑太太周年祭的时候托梦给我们老爷,说不舍得大小姐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仍叫住在自己家。”
贾琏噎的半晌说不出话,半天才道,“在家里不过林妹妹一个人孤零零的,哪里有老太太身边这么些个姐妹一起高兴的呢,何况不是我说,府上也没个主母,谁照顾妹妹呢?”
“这就不劳琏二爷操心了,正好有个喜讯不知道给您说了没有,府上就要办婚事了,直郡王许配了县君给老爷,差不多明年这时候就要成亲了。”林忠苦瓜脸也变得喜滋滋的,“春暖花开,正是个好时候啊。”
贾琏先前完全不知道这事,直接被砸懵了,等新夫人进门,自有郡王府撑腰,贾家这个姻亲还能站得住脚吗?
贾琏灰溜溜回京城了,贾母果然大怒,“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这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你但凡得个消息,送个信回来呢。”
王熙凤忙帮他说话,哭道,“老祖宗,老姑父这等老奸巨猾,二爷就是有心,也无力啊,何况林姑父先前就疑了我们,还不让接林妹妹回来,这是铁了心不要贾家这门姻亲了。”
王夫人道,“林家已是人丁凋零,我们贾家也不是只有这一家亲戚的。”
这倒是,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不提,就说江南,他们还有甄家这一门老亲呢。只是有啥靠谱的么?五家人挑挑拣拣,这一辈里也找不出一个林大人这样位高权重的。
贾母又是气恼林如海,又是惦念林黛玉,加上最近元春的婚事不顺利,身子就有些不大好,床上躺了半个月。
贾琏在江南先是享受了苏姑娘,又见识了莫愁观,回到家有些不得劲,看王熙凤和平儿都觉得容貌平常,姿色全无,闷着被子倒头就说。
王熙凤主仆二人喊了旺儿来问贾琏这些日子的起居,旺儿一点也不露,只说贾琏每日在林府窝着。
这反而叫王熙凤生了疑,对平儿道,“我怎生觉得旺儿这东西没说实话呢?二爷这样的性子,会整日窝着,回来还不叫苦?”
平儿便劝慰她道,“林姑爷甚是威严,二爷想来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只能闷着了,又被林姑爷摆了一道,回来挨了老太太的骂,现在估计憋着气正难过呢,奶奶只管好生安慰二爷,旁的提了仔细又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