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气得胡子都要炸开了,赶走全院子的人,就为了让他叫爹,这叫顾及他面子?呵,可气死他了!贾赦捶捶胸,憋气憋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你个不孝子,你以为有了官位就了不起,无法无天了?”
贾琏特别认真地和贾赦对视,“对啊,我有了自己挣来的官位,就是比某些好吃懒做的人强,我有骄傲的资本,自然是了不起的。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我懂,老爷大可不必一直跟我强调。”
“你——”贾赦呼哧呼哧喘气,他要被这个混账逼疯了!不过他说的话叫他竟一时脑子空白,无言反驳。谁会料到小辈会这么理直气壮地顶撞啊啊!
吸气,再吸气,努力吸气!
“老爷可能觉得,仅仅一个承诺对你这样的人来说不好兑现。”贾琏顿了顿。
贾赦那厢还没气完,这厢又被贾琏一句话气黑了脸,什么叫‘你这样的人’?他在贾琏眼里成什么了?原来自己的儿子早把他当成混账看!
贾琏接着笑起来,好像是在给贾赦一个肯定的答案,又道:“我可以给老爷加码。”
贾赦见贾琏一脸奸笑,心里预感越加不妙,“你什么意思?”
贾琏退一步,就那么随意的依靠在栏杆边儿,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老爷对孙绍祖那厮的特别态度令我和介怀,所以就叫人顺便查了查,这一查不要紧,发现了大新闻。”
贾赦心里咯噔一下,眼珠子都要瞪爆了,他死盯着贾琏手里的那封信,紧张的有点嗑巴,“把信给我,你胡沁什么,给我!”
贾琏一个侧身,跳下栏杆,躲开贾赦的追逐,“老爷年纪也大了,最好稳重点,你要是再这样,可别怪我把这东西送到老太太跟前。”
贾赦顿时就蔫了,惨白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贾琏。最后,贾赦依从贾琏的指示,进屋‘好好商议’。
贾琏悠闲一坐,把玩手里的信,一脸失望的盯着贾赦:“所以是真的了?”
“不知道胡说什么!”贾赦躲开贾琏的目光,讪讪地看向别处。
“呵,”贾琏托着下巴,打量贾赦这厮,双眸污浊,言行流里流气,衣服上还粘着灰土。还真是个表里如一的人,里里外外都是脏,入不得人眼。
贾赦被贾琏这声冷笑震得心一抖,整个人忐忑不已。这事儿可不能散播出去,不然他在母亲跟前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在外人跟前更是,哪还有什么大老爷的尊严。贾琏这小子太可恨了,他就反常那么一点点,竟然就能被他发觉,查到蛛丝马迹。
还有那信……他是怎么弄到的?孙绍祖此刻应该在福建才是,怎么会……
贾赦挣扎纠结了半天,白着唇,依旧不敢看贾琏的眼睛,“琏儿,你可不能宣扬出去。大不了我给你个保证,以后绝对不会……”
“我怎么信你?”贾琏突然截话问。
贾赦怔住,脸色更白,“什么?”
“我可不确定你的保证可信,毕竟你前一个承诺还在赖账呢。”贾琏挑唇邪笑。
贾琏双眸朗朗,闪着智慧般的光辉。但此刻在贾赦看来,那是充满鬼魅的邪恶之眼。
贾赦恨不得把自己咬死,送回鬼门关,重投胎一次,到时候他就算是没有嫡子,也绝对不会让原配生出贾琏这个混账克星。
可惜他的人生不能重来,那就……只有……服软了。
贾赦尴尬了半天,抖了抖唇,半晌,两片唇瓣一张一合,终于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爹!”
第50章 也创造机会
“还真叫了。”贾琏噗哧笑了,右手背懒懒地托着下巴,戏谑地看着贾赦。
贾赦涨红了脸,意识到自己又被贾琏给耍了,恨得几乎把牙槽咬出血。
“贾、琏!”
贾琏把信放在桌上。
贾赦羞愧难当,但看见那信却跟疯了一样,急忙忙的抢过来,拆开来看,却是一张白纸,一张白纸……
贾赦怒火冲天,缓缓地转头瞪着贾琏,双眼爆红。
贾琏用这信本来的意思,是想让贾赦以为他得了个可靠的消息。但从他拿出这封信的时候,贾琏就发现贾赦特别在意,甚至只是轻轻地一诈,他就怕得不成样子还开口叫爹了,这可不符合他以前无赖的本性。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贾赦不光做了丑事,还蠢得落了个大把柄在人家的手里,很有可能就是一封信,比如他亲笔写下的一封信。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敢忽悠威胁你老子,我揍死你!”贾赦气得无以复加,抬巴掌就要往贾琏的头上打。
“把柄是封信?在孙绍祖的手里还是那女人手里?你惨了。”贾琏嗤笑。
贾赦抬起的胳膊在半空僵硬着,脸色复杂的看着贾琏,又羞又愧,又恨又怒。
“你,你什么意思。”贾赦嗑巴道。
“因为我刚托人办了他。”贾琏道。
“办、办了他?”贾赦瞪大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那封信还在他母亲手里……”
贾琏挑眉:“噢,原来是在那个女人手里。你可真想得开,家里娇妻美妾环绕,美貌丫鬟也不少,竟还惦记着外头的。”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会子你娘刚去,我……”贾赦刚要解释,就看见贾琏如坠地狱的寒眸,打了个寒颤。他怎么忘了,事情发生时正是贾琏母亲的孝期,这孩子听到这话定然更恨他了。
贾赦垂着脑袋,羞涩地无地自容。早知今日,他当初怎么也得管住那东西,冲动的后果太可怕了。
至此,贾琏结合一下自己打听来得消息,再稍微推敲一下,差不多就能了解事情的大概了。
荣府与孙家早在祖上的时候关系十分要好,但孙家败落的早,长房那一脉后来就剩下寡母和孙绍祖等几个人。孙家日子过得困窘,便派人来荣府求助。当时应该是直接传话到贾赦那儿了,贾赦刚丧妻不久,加之早就垂涎孙家寡妇的美色,有目的的出手‘帮忙’,一来二去,再一时糊涂地留些信件定情信物之类也很有可能。
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混账事儿,贾赦倒真有胆子做!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两句话果然印证在了贾赦父子身上,合着贾琏后来干出那么多和别人老婆私通的事儿,都是随他老子!
贾琏扶额,都有点后怕,亏他穿得早。
贾赦这会子是彻底没脸见自己儿子了,估计以后也没脸了。他讪讪地颔首,因为紧张,不停尴尬地咳嗽,“既然事已至此,咱们总得想个办法解决。你现在也是朝廷御封的户部侍郎了,要是有这种丑事脑出去,也给你丢脸不是。”
“所以呢?你想以你的办法解决?帮他富裕起来,再把女儿嫁给他,如此就算彻底堵了他们孙家的嘴?”贾琏口气冷冷得反问。
贾赦想了想,拍手道:“这主意难道不好么?”
“好个屁!你真不配为人父!”贾琏突然拍桌怒骂。
贾赦吓了一跳,他还从没见过贾琏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惊得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贾琏,一句话都不敢说。
贾琏:“这件事你以为孙绍祖会不晓得?就算不知道,他也该跟我一样,能在心里猜个七七八八来。这是他家的丑事,他自然说不出口,但难保他心里不记恨。你以为你现在帮他,对他好,提拔他做了女婿,他就能把你当父亲一般感激你?只怕到时候会把所有的恨都撒在你女儿身上。可怜迎春才多大的年纪,就要为你去承担错误。好好清白的女儿家,人家招你惹你的了!可别说你养了她是他父亲,这么多年,你可对她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说过一句关心他的话没有?”
贾赦蹙眉用胳膊挡着脸,就算有话说也不敢说,更何况他现在被贾琏骂得满脑子空白。为什么啊,为什么他的把柄落在了贾琏的手里!
“这孙家寡母还在京中,你必须想办法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讨回来。这件事不容耽搁,现在立马立刻给我办了!”贾琏厉害道。
贾赦憋气的抱怨:“你以为我不想啊,可那东西被她攥在手里,我还能大摇大摆的跑到她房里去找不成!说好了的,只要能把她儿子从福建弄回来,整个官儿做,她就再不威胁我了。”
“这种话你也信?”贾琏真该为贾赦的智商点根蜡烛,他仔细打量贾赦的表情,羞愧之中竟还有几分羞涩。贾琏心中顿然惊醒,诧异得瞪着贾赦,“别跟我说,你现在跟她之间还有‘旧情’?”
贾赦脸更红了,垂首下去,“有的事儿你可能没打听到,我和她打小就认识的,算是很有缘的,有些情分在……”
原来还是初恋。
贾琏嗤笑:“有缘!?呵,既然你们这么情深意切,我直接成全你们算了。”
贾赦直摇头,“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了。”
“她死,你也死,地下合葬,便永生永世在一起了!要是还担心,就用麻绳狠狠地捆绑在一起,分都分不开。”贾琏的话是从嘴里咬着出来的,带着浓浓威胁的意味。
贾赦脸色由红转黑,最后白了,磕磕巴巴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贾琏欲命人准备好笔墨纸砚,让贾赦把所有在孙家寡母手里的‘信物’列个单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