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现在精神还可以,永琪那孩子真是糊涂了,”老太太脸上流露出十分的心痛,“以前哀家看着他可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怎么自从哀家去了五台山回来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呢?”虽然现在老太太在宫中的眼线已经被限制了不少,也没什么得力的人,但一些蛛丝马迹还是能够知道,但是弘历不提她也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还没等来永琪,这晴儿倒是先来了,“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给愉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
“皇额娘,儿子与皇后想着这尔晴原是您身边的得力人,现在虽是放出宫去了,但是看您一时半会还是离不了她,便做主让她回来继续侍奉在您左右,”弘历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太后的表情,“您看如何?”
愉妃瞥了一眼晴儿,她当然清楚现在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宫女尔晴,而是愉王府的格格晴儿,前段时间太后身边突然换了一张脸,又放出去了一个宫女,明眼人都瞧出来了其中的猫腻,但也只是当做不知,愉妃现在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巴望着太后她老人家把自己当背景。
要说太后对于晴儿,那是真的还有几分感情的,毕竟一个任劳任怨服侍的你舒舒服服的、又会说话的小姑娘,谁又会不喜呢,虽然后来晴儿的作为叫太后伤心了,可是离开了晴儿,她也觉得有许多的不习惯,后来的紫薇原就不是她老人家喜欢的类型,便是百般讨好,也得不了她的青眼。
现在见到了形销骨立憔悴黯然的晴儿,曾经的那些不喜顿时变为了心疼,自己疼宠了那么久的丫头就在外面过了这么些时日,就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叫她不心疼?
“尔晴,您且过来,让皇额娘好好瞧瞧,”云淑把晴儿招到了身边,“自你出了宫,皇额娘就过得不舒坦,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力又能让皇上和本宫放心的人,你这次回来就好好伴在皇额娘的身边。”说着拍了拍晴儿的手。
晴儿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但是念着现在的场合,也只能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脸上勉强的维持着笑脸,唇瓣微动,目光微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这丫头怎么几日不见,就消瘦了这么多。”太后握起晴儿的手,从前纤纤玉手现在只剩下了骨头,指腹上还生出了些许的茧子,神情也是恹恹的,怕是在福伦家吃了不少的苦头,又想到现在这般荒唐的永琪,可少不了他们家的一份力,心里对那一家子包衣奴才更是恨得不了。
“好孩子,你以后就继续留在哀家身边吧。”终是舍不下这个孝敬自己多年的孩子,太后难得心软了一次,瞥了瞥脸上带着淡笑的云淑,以及在一旁装作背景的愉妃,对着晴儿说到。
“太后,是尔晴辜负了您的一片关爱之心,现在您还对奴婢如此之好,尔晴实在是受之有愧。”垂下眼眸,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未经世事的晴格格了,不是那个一心以为世间只要有了真爱,便什么都可以战胜的傻丫头了,可是为什么总是要到了伤过以后才知道痛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眉宇间笑意是那么的苍凉,有如历经沧桑的老妪。
就在愉妃准备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时候,永琪终于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来到了慈宁宫,一旁跟着的,确切的说是被压着过来的,还有含香和蒙丹,而箫剑则是在三人被押往皇宫的时候,就先行隐藏了起来。
即使被押着,永琪的脸上依旧是一派大义凛然,威武不能屈的样子,而一旁的含香一见到弘历,顿时双眼放了光,即使是晴儿,也能从她的眼眸里辨别出什么,心里对这位所谓的回疆圣女很是不屑。
而蒙丹的心神一直都寄在含香的身上,哪里会不注意到她的变化,不敢相信曾经的海誓山盟就这么被她抛在脑后,想要质问她却被堵上了嘴,心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永琪,对于今日的事你可有什么好说的?”弘历冷眼看着三人,丝毫不把含香的眉目传情放在眼里,也无视了蒙丹的怒视。
一旁的愉妃忐忐忑忑的,直给永琪眼色,想叫他莫要触怒了弘历,只可惜脑残毕竟是脑残,哪里能看得明白她的暗示呢?
“皇阿玛,儿臣知道您也是个曾经爱过的人,您是那么仁慈,那么的善良宽容,含香与蒙丹是真心相爱的,儿子不愿做他们伟大的爱情之间的绊脚石,请您一定要成全他们!”永琪深情款款的说到,说话间还深深的看了蒙丹一眼,里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又是这一套,弘历的嘴角抽了抽,难道你就不会换换别的什么词吗?整日说什么仁慈、善良、宽容,你难道不知道朕是最最冷清、狠心、小心眼了吗?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不过既然被带了绿色帽子的是你,那朕也不介意顺水推舟一下,弘历邪恶的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领你这个情了。
听到了永琪的话,含香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伤感,“不不,皇上,不是这样的……”
“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这个贱婢说话的地方!”太后恶狠狠的瞪了含香一眼,原本自己还看在她背后的回部,想着不论如何总能给永琪带来些好处,况且有这么个嫡福晋,自己在给永琪找一个自家的侧福晋,到时候得了好处还不是自己家,可是现在……
被太后呵斥了含香心中一惊,很是委屈,在回疆的时候她可是整个回疆的圣女,可从来都没有人敢和她大小声的,就连她的阿爸也是好好的供着自己,从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过。
“皇额娘您莫气了,这些个小门子小户出来,就是没有规矩,”云淑不咸不淡的看了自觉很委屈的含香一眼,对着太后安慰道,“要是为了她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是啊,太后,您的身子要紧,这些个没眼色的,您去理她干嘛。”愉妃连忙说到,瞧着三人身上的痕迹,已是过来人的愉妃哪里有不清楚的,心中对于永琪不明事理的恼恨更上了一层,自己在宫里使劲的讨好着太后不惜得罪了皇后,还不是为了他么,他倒好到了现在还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叫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搁。
“既然老五的福晋想要说什么,就让她说吧,朕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分辩的。”弘历冷声说到。
第119章
“皇上明鉴,蒙丹确实是与含香青梅竹马相伴着长大的,可是含香对他只是兄妹之情,并无其他的想法啊!”说到这边这位曾经的香公主用她清冷的眸子,不含任何感情的看着蒙丹,眼里的情绪看不出喜怒。
永琪一脸不敢置信,他犹记得那是蒙丹与自己诉说那段和轰轰烈烈感情时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挚,“不这不可能!皇阿玛明鉴,儿臣怎么可能欺骗于您。”
“照你这么说,那么也就是五福晋不守妇道,才会闹出这么一出的,”云淑冷眼看着永琪那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心里却清楚,他这是要把责任都推到含香的身上了,“既然如此作为受害者的你,就不要再为这两个人求情了,我大清皇室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
“是啊,永琪,你又何必为了那两个贱人而作践自己。”愉妃很是着急的看着自家儿子,毕竟现在她唯一的依靠也只有这个孩子了,要是永琪出了个什么好歹,就算自己升上了贵妃的位子又能如何呢,也不能为家里带来任何的利益。
“不,额娘,蒙丹是我的朋友,如今我是先背叛了我们的情谊娶了他心爱之人,如今出了这件事不正好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永琪表现的十分的正直,“对儿子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老太太气得瞪直了双眼,眼眸里闪着火光,自己前一段时间可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永琪的好话,就是为了能让皇帝把目光从永瑞那里移开些,现在永琪弄出这么一档子事,这分明是在落自己的面子啊,如此一来怕是以后自己在皇帝面前更难说上话了。
要是以后自己真说不上话了,那这后宫不就是皇后的天下了吗?太后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看了云淑一眼,殊不知一切都被人看在眼睛里,“什么好事!永琪啊,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心地纯良,没有见过什么丑恶,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只知道为他人辩白,真是个傻孩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疼的看着永琪。
“皇玛嬷,永琪让您担心了。”听了太后的话,永琪倒是心生几分愧疚了,但是转眼看到了蒙丹,他的心却又愈发坚定了,不说自己与蒙丹的情谊,光是冲着他那一片赤子之心,自己也一定要帮帮他,只是这含香现在完全改了口,于蒙丹实在是不利啊。
此时的蒙丹心里倒是清楚了几分,狠狠的看着含香,没有想到只过了这么一段时日曾经的感情,就被她抛在了脑后了,也许这就是真神阿拉给自己的惩罚吧,自己为了含香抛弃了族人,令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回归真主的怀抱,自己却苟且偷生,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笑话,只是到了如今又连累了永琪……
“哦,果真是如皇额娘所说的那样?”弘历淡淡的瞥了跪在地上的永琪一眼,只是这一眼便叫永琪寒彻了心扉,原本的永琪虽然是不太懂得看人脸色,但是出了京一次也是见过了世态炎凉,本是浆糊的脑子,总算是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