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静静地看着一旁叙说的顺爱,难道真的是这样巧合?现在后者心里也在打突突,这都是瞎编乱造的,不过今天确实是在集市上有辆装着酒罐的马车翻了,整条街上都弥漫着一股酒香,只是她们是坐在对面的茶楼上,没有所谓的被陈酒叫浇了个透而已。
“真的是这样?”
顺爱忙不迭的点头,“嗯,是这样的夫人。我们这一路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人,我也是趁着天黑了这才将小姐背出来,没有别的了。”
李母伸手揉了揉眉心,对于顺爱的话她也是半信半疑,不过现在没有证据,她也拿不准这孩子的话的真假。“好了,你下去看看小姐,那个模样,成何体统!”最后那句话,李母还是不由自主带上了那么一点不满。任由是谁家的姑娘在半夜醉醺醺回家,都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顺爱得令,福身后就赶紧退下了。她心里可还是也打着鼓,只求现在真的千万不要再问她任何问题了。就她那点脑细胞,能够编造出刚才的那些话都已经是极限了。
李仲秋为了自己在旬假当天的行为付出的代价就是禁足三个月。
“什么!”醒来后,坐在梳妆台前的李仲秋听见顺爱的那句从李母口中原封不动转述的话时,手中的米分盒都快要被她的大力给捏碎了。
顺爱站在她身后替她梳头,一张小脸绷得紧紧地,没有一丝表情地再次重复说:“小姐,夫人说最近一年,您都需要在家里好好休息,然后又专门的老师前来教您女红。”
李仲秋:“........顺爱,昨晚,你没招吧?”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张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包子脸,李仲秋现在才觉得心里有点愧疚,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安,她边说话边拿着自己的眼睛悄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好像现在是再说生气的包子脸。
顺爱心里那个委屈啊,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都是要让她那么一颗小心脏来扛住呢!她伸手将桌上的最后一朵珠花戴在了李仲秋的发顶,“嗯,招了。”她敛了眉,说得极为平淡。
“招了!!!”顺爱是说的淡定,可是听的人却是一点都不能淡定了。李仲秋直接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还是沉静的包子脸顺爱,身后摁住了她的肩膀摇晃着说:“你说你招了?真的?”
完了完了,这下她就真的完了。要是被家里的人知道她晚上居然去了妓馆,看来这一年的禁足对她来说都还是一个缓冲期啊!这要是被禁足一辈子的节奏啊!
顺爱看着这样激动的李仲秋,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然后将之前的洗漱用具收拾好了,就这么在后者呆滞的眼神中很是从容的走了出去。
嗯,顺爱已经变坏了.......
新的一天刚起床什么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心情!美丽的心情会让这一天做什么事情都是美丽的,可是现在,李仲秋觉得恐怕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美丽的心情了。啊啊啊啊——
她在捂着被子呐喊,谁来拯救她这个无知美丽的少女啊.......
“阿秋,你没事儿吧?”就在某人鬼哭狼嚎的时候,李善俊正好就走到了她的门外,那只修长的大手还没有敲上门框,就听见里面的传来的“嚎叫”。
“没没事.......”李仲秋在里面猛然止住了乱叫,然后不由打了一个嗝。她捂着通红的脸慢吞吞整理了衣裙,这才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外的李善俊,问道:“哥哥来找我什么事?”
佳郎为什么被叫做佳郎?就是因为他不光有些傲人的家室,还有学识长相都是全城未婚妹纸们都想要的佳婿。所以,现在这位温文尔雅的哥哥就看着自家的小妹很是温和道:“我听母亲说你被禁足了三个月,就是来问问你.......”
“什么!三个月!”李仲秋很不礼貌的粗暴的就打断了李善俊的话,然后撸了一把袖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啊——顺爱!”她大叫一声就作势要朝着外面冲出去,可是那细细的胳膊却是被李善俊一只手给钳固住了。
“怎么了?”佳郎就是佳郎,就算是看见了自家妹妹这么“狂犬”的一面,但是表现地还是很淡定,“顺爱去了母亲跟前,你做什么?”
后面那句话,语气虽然是温和的,但是已经带上了一点苛责。李仲秋见好就收,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了,她闻言便低下了脑袋,那模样有些低眉顺眼,秒变乖乖牌,“我错了,哥哥,你找我来又什么事情吗?”
面对这样多变的小妹,却是拿她无可奈何的李善俊除了心底叹气之外还能说什么,“我就是来问问你想要买什么,下次放假我好给你带回来。这一回,你可千万别在惹母亲发火了,不然就等着挨一顿鞭子吧!”后面那一句话明显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可是还是让一旁站着的李仲秋变了脸色。
嗯,皮鞭子又不是没有挨过。那又是一段惨痛的经历,想到那次,李仲秋就不由一阵咬牙切齿,要是哪天被她把那人揪出来,非得也让他尝尝屁股开花的滋味!
☆、第57章 成均馆的女林大人
那次皮开肉绽的经历李仲秋可是记得很清楚,话说起来还是六七岁的时候。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闺女就已经开始显示出骨子里的闹腾。李母甚至觉得,难道真的是怀孕的时候把所有的安分和文静这种东西都留给了自己的大儿子,所以才在小女儿身上发现了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优点”?
那还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李善俊已经开始进入了学堂读书,而李仲秋却还是一个整天都只知道疯玩的野丫头。这天是李善俊放学回家的日子,李母因为要回娘家所以也出门了。家里更够管束她的大人都不在,李仲秋自己一个人不知怎么的就摸到了马房里。
左相虽然是文官,但是也有一身的好马术,家里的良驹都在马房里。这时候是下午一点多,家里的仆役们很多都还在打盹,她就“顺手牵马”了。
那是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是李善俊十岁生日的时候左相送给儿子的礼物。可是现在,这匹枣红色的算是温顺的小马驹却是被还是一个胖团子的李仲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身下。
她从未学过马术,李母一度认为这太危险不允许家里的人找来骑射师,所以现在李仲秋也没有一点经验,只好凭着本能双手死死地抱住了马脖子。
她原本的想法很简单,反正都是在家里的后院里,就算是再怎么闹腾也不会有多大的意外。可是,偏偏这个意外就出现了。
“哟,哪家的笨丫头,居然这么蠢,连骑马都不会!”就在李仲秋抱着马脖子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一声嘲讽声。她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穿着锦衣的长得挺漂亮的男孩子坐在他们家的墙头上,嘴里还吊着一根狗尾巴草,那模样,虽然不怎么雅观,但是就凭着那张好看的脸,就将“小贼坐墙头”的这幅画变得令人赏心悦目了。
好吧,从那个时候开始,李仲秋就已经开始显示出她本性中“好色”的一面。面对这样的美色,她就很没出息的把持不住了。
“脏丫头,你的口水!”那坐在墙头的美少年看见突然看着自己开始流口水的胖姑娘,眼里流露出红果果的厌恶。矮油,真的是邋里邋遢,本来就这么胖了,还流口水!这怎么看的下去啊!
可是,这个时候还是一团白面团子的李仲秋什么都理解不到,也不明白那个漂亮的少年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那么厌恶的神色。她慢慢松开了马脖子,那原本就很温顺的小马驹也就顺着方向走到了墙根处,那里常年潮湿,长了一些青草出来,对于小马驹来说很有诱惑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马驹靠近了那个“小贼”坐着的墙头的时候,李仲秋就像是被顺爱附身了一样,小小的个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一伸手,就在那漂亮的男孩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将他的还镶嵌着白玉的腰带这么一扯,就这么硬生生的把那墙头美男子给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光天化日的强抢民男!
可是,她忘记了自己不会马术,也忘记了坐下的还是一匹很小的小马驹,究竟能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说不定。然后,已经松开了马缰的李仲秋和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美少年,就一起很不雅观地从马背上给摔下去了。
“啊——”后院爆发出一声惨叫,不是出自李仲秋之口,而是出自被白面团子一屁股坐在脸上的少年口中。
阿西!他的脸啊!他那引以为傲的脸啊!居然,居然被这么一个臭丫头给坐在了屁股之下!这是何等的屈辱!!!少年炸了,可是,把他当做了坐垫的李仲秋还丝毫没有觉察到。
“小哥哥.......”白面团子现在眼中只看得见自己喜欢的美色,至于这美色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她都屏蔽掉了。
美少年听见从李仲秋嘴里说出来的那三个字,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小哥哥,这么美好的称呼,咋就从这胖丫头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那么让人觉得别扭呢!
他毫不客气就伸手将小胖妞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然后一巴掌就拍在了胖妞的屁股上。“叫你坐我!叫你坐我!”他也是公子哥,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哪个时候遭遇过这样的情况?今天不过因为逃学看见这家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这才不由想要翻上墙头好好看看,哪里知道桃花是没有看尽兴,倒是被一个胖桃花给砸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