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顿悟,“原来小姐是打这个主意啊?”
“什么?”陆小凤一头雾水。
小禾一脸笃定地道:“小姐不肯回京是想自己在外面找个如意郎君嘛。”
陆小凤:“……”小禾你的思维真是神发散啊。
白玉堂一看她难得的无语表情忍不住乐了,“原来你也有被人说到无语的时候啊。”
陆小凤揉眉心,道:“你要有这么一个丫环你也得无语啊。”
小禾一脸迷惘,“小姐,难道我又说错了?”
陆小凤瞪眼,“当然说错了,我没事干什么想不开要给自己找个丈夫来三从四德啊?我现在这样多好啊,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禾扶额,“小姐,您怎么会这么想啊?”
“我这样想才正常啊,嫁人是为了过好日子,可我现在日子过得就挺好,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没事找事?”
白玉堂看着远处正在排解武林乱斗的南侠一眼,心里忍不住替他叹了口气。
小禾也朝远处看了两眼,然后说道:“小姐,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先回官驿吧。”
白玉堂手里的画影一摆,“有白五爷在,你们怕什么?”
陆小凤道:“说得是极,小禾,别怕,白五爷若让咱们出了一点岔子,他这锦毛鼠的名号也就可以揉吧揉吧当草纸用了。”
白玉堂瞪眼。
陆小凤淡定自若地道:“我话糙理不糙啊。”
“白大侠,我不是不信您啊,可是我们小姐的安全最重要,您还是送我们回官驿吧。”
白玉堂眼瞪得更大了,他觉得自己的能力明显是被人置疑了,这对主仆确定她们不是故意的?
陆小凤教育丫环,“小禾,做人有时不能太实诚的,你这样讲白大侠会觉得自己的能力被人置疑,继而会恼羞成怒的。”
白玉堂被她说得都乐了,心里刚冒起的火也就熄了下去,被个丫头看扁了,真不是什么好事。
“五爷我不生气,五爷我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
陆小凤叹了口气,感慨一句:“三岁一代沟,看起来五爷跟我少说也有三代沟了吧,果然我在白大叔面前就是小丫头啊。”
“你——”白玉堂当下就炸毛了,“五爷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陆小凤看着他反问道:“那我有那么小吗?”她在这时代好歹也十八的姑娘一枝花,正当俏的时候嘛。
小禾低头憋笑,白大侠明明怎么都讲不过小姐,还老是跟她呛声。
白玉堂手中的剑突然出鞘,神兵利刃挥向陆小凤。
小禾失声惊叫。
画影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寒芒,将自后偷袭的两个人逼退,下一瞬,白玉堂便仗剑将陆小凤护在了身后。
“你们往后躲躲,五爷先收拾了这两个跳梁小丑再说。”
小禾赶紧把小姐往后拉,并以自己弱小的身躯挡在她的前面。
陆小凤很感动,同时,她也很困惑,怎么会有人朝她下手?
她在这个时代没惹什么仇家啊,难道是因为她庞太师义女的身份?那也不对,这个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
在剥丝抽茧找原因的同时,陆小凤也在看战况。
锦毛鼠白玉堂的武功在五鼠中排名最高,与南侠相比不是稍逊一筹,便是伯仲之间,应付那两个人倒也轻松。
在那两人与白玉堂缠斗的时候,又有两人挥刀朝陆小凤主仆扑去。
陆小凤一拉小禾冲着跟人打得热闹的白玉堂就跑了过去。
白玉堂以一敌四仍显游刃有余,打斗之中犹谈笑风生,“你倒是聪明,知道往这里跑。”
“两害相权取其轻,你这边确实比那边好太多了。”展小猫那边拦阻江湖人互斗已很辛苦,她就不火上浇油去了。
白玉堂手中剑直挑一人咽喉。
陆小凤及时伸手掩住了小禾的眼,那名刺客的咽喉被一剑贯穿喷血倒地气绝身亡。
小禾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她明白小姐的好意,肯定是见血了,在这上面她真的佩服小姐。
白玉堂分神看了陆小凤一眼,却发现她神情淡漠,仿佛面前的一切司空见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她的丫环却在簌簌发抖。
侧身回剑,再次与人缠斗在一起,白玉堂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以前总觉得传言难免有失实之处,一个闺阁女子检验尸身面不改色未免言过其实,今日他有心试她一试,现在看来却是不假。
她不牙尖嘴利的时候,不大家闺秀的时候,却是如此的冷静、沉稳,处变不惊,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色。
渊渟岳峙,不动如山。
娉婷妖娆,芳华吐滟。
展昭,有眼光!
那一刻,白玉堂心中竟隐隐生起遗憾,几许失落。
展昭在阻挡手上的几人争斗后,几个飞跃落至陆小凤身边。
“没事吧?”
“多亏了白大侠,没事。”
展昭目光落到她掩在小禾眼前的手上,道:“这里已不安全,我先送你们回官驿。”
“还是先通知官府吧。”
“姑娘——”
“这虽是江湖事,但他们如今械斗已殃及防碍普通百姓,那官府不作为便是失职,报官!”官差一来,江湖人便会一轰而散,自然也就没事了。
展昭一抱拳,“展昭遵命。”他深知她这已是在用官身讲话了。
白玉堂将其他三人生擒活捉缚到了她面前。
陆小凤看他。
白玉堂抱剑环胸,笑道:“送官啊。”你不就是官?
这是红果果的调侃啊。
展昭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如陆小凤所料,官差一来,效果等同后世城管对小商小贩的震懾,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人群一哄而散。
官差将三个刺客和一具尸体带回了县衙,县令当即审理此案。
开玩笑!
开封府的展护卫就够他喝一壶了,更何况歹人行刺的对象是当朝太师之女,不审清问明那他这个官就可以不用当了。
可是,这一审,县令头上的汗哗哗地往下淌。
“展昭杀了我兄弟,我们杀不了他,杀了他的女人也快意。”
县令看看展昭,又看看陆小凤,头都大了。
开封府包大人和庞太师不对付,就差昭告天下了,这开封府的头号护卫跟庞府小姐有私情?真的假的都不能多听啊。
白玉堂抱着剑在一边笑。
小禾第一个跳出来指着那说话的歹人斥道:“你这贼人,怎么信口胡说?我家小姐清白名节岂容你等污蔑?”
陆小凤则对展昭道:“问题症结找到了,此事还是展大人处理吧,我跟小禾先回驿所了。”她一个姑娘家整天跟在展昭身边,不对,是展小猫整天跟在她身边,让人误会在所难免,习惯就好了。
“此事是展昭拖累了姑娘,展昭向姑娘道歉。”
陆小凤哼了一声,“你拖累的何止这一件,我若都计较,岂非要先累死我自己?”
展昭略尴尬。
陆小凤又道:“这件事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有你在身边有时非但起不到保护的作用,还有反面作用,展大人如今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各自行动?”
“展昭坚持。”在这个问题上他不退让。
小凤姑娘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小禾,咱们走。”
“是,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展昭回到官驿的时候已经很晚,但陆小凤房间的灯却仍亮着。
他在院中站了站,然后走了过去,叩门。
“谁?”屋里应声的是小禾。
“展昭求见。”
小禾打开了门,朝他一福礼,“小姐请展大人进去讲话。”
展昭冲她一点头,然后走了进去,在外间站定。
听到脚步声响,陆小凤的人也从隔断内外室的屏风后转了出来。
看着钗环尽卸,长发仅以丝绢轻拢,衣着素淡的她,展昭只想到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其实,展昭不止一次听到过她跟小禾提意见,不想穿得太锦绣,也不想戴那些华贵的首饰,可是小禾的最低底线是少戴,但不能不戴,衣料可以变,但裙摆长度绝对不能妥协。
她跟自己的贴身丫环之间的一些互动,有时候真的让旁边的人不禁莞尔。
“展大人,请坐。”
“展某打扰姑娘了。”
“不妨事,展大人可是找我有事?”
“展某见如此深夜姑娘房中灯光犹亮,便冒昧过来问一声。”
陆小凤笑了,“让展大人费心了,我无事,只是在看书而已。”
“今天的事展某很抱歉。”
陆小凤摆手,“我没放在心上,展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总是牵累了姑娘。”
“误伤这种事难免的。”她是真没放在心上。
“非是展昭不通情理,不知变通,而是花冲之事尚无结果,对姑娘的安危展昭不敢大意。”他跟她解释堂上之事。
“我明白,”陆小凤说,但紧接着话锋一转,“明白和生气是两回事,我理智上明白你是出于好意,可情感上依旧不喜你的固执己见,这两者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