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越发迷惑,不知道这对少年男女,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她是神疗者,善于观人气色,光看两人的气色,都是未经人事的男女,可是亲密无间的程度,就是多年的夫妻,也不如两人放肆。想到这儿,那一日的情形又涌入脑海,岳风的气息,仿佛就在鼻端,肌肤接触的感觉,俨然就在不久之前。
杜雨看了一眼岳风,突然间,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麻酥酥,暖洋洋,心口的某处豁然敞开,涌出的感觉甜中带酸,还有一丝淡淡的苦意。
三人又飞了一天,飞出了灵枢山。是日夜晚,岳风继续修炼“水龙卷”,在阳太昊的指点下,对于这个道术,岳风渐渐熟练。聚合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幻蛟出现的一刻,已能聚集起可观的水分。他和依依切磋,生成的水障,足以抵挡“狐雨金针”,只不过,对付“雷舞”,仍有一些力不从心。
次日中午,三人飞了一程,远远看见远处一座高峰,一条大河从山顶流过,河边耸立了一座巨大的男子雕像,高过十丈,身披铠甲,骑着一只半龟半蛇的玄武,模样阴沉威严,目光凝视北方。
岳风一眼认出,这尊雕像正是水神玄冥,支离邪的四大弟子之一,玄武道种的始祖。三人飞过雕像的肩头,举目望去,一座巨大的城市正在眼前展开,高楼林立,道路纵横,许多建筑飘浮半空,冉冉不下,一条大河与两条沟渠,把城市分割成四块,就在城市的中心,汇聚了一个宽广的湖泊。
湖水澄澈无比,千丈见底,就在湖水的上方,飘浮着一个巨大的石坪,横直数以百丈,铺满了巨大的石砖,阳光映照之下,就像是一面光亮巨大的白色棋盘。
“看呀。”依依指着悬空的石坪,“那是天擂台。到时候,天道布武,就在那儿决胜。”
岳风长在落星谷,这一些日子,也大多在山野里渡过,这样宏伟的城市,就是睡梦里也不曾见过,一时瞧得发呆,话也说不出来。
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先把杜雨送到姑妈那里,再去报名参加“天道布武”。
玉京地域广大,被河渠分成了四块。四城以上古四神命名,北方是玄冥城,南方是朱明城,西方是蓐收城,东方是勾芒城。杜雨出身玄武道种,姑母杜庭兰在北方玄冥城开馆行医。
医馆地处闹市,到了医馆附近,三人冉冉落地。两个绝色女子,一个英挺少年,走在街上,飘逸洒落,仪态万方。依依的身边,小雷鬼扑扑样貌古怪,上下飞舞,岳风的头上,盘旋着一只硕大的鹦鹉,金如意毛发如金,分外醒目。街上的行人无不侧目,目光里有羡慕,也有嫉妒,所过纷纷闪避,让出一条路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杜庭兰
走了百十步,看见一座平房,上有一面招牌,写着“芝兰堂”三个金光大字。杜雨笑指招牌:“那就是姑妈的医馆。”
进了医馆,陈设古朴雅致,空气中飘浮浓郁的药香,就诊的人排成长队,看见三人进门,纷纷回头看来。
杜雨分开人群,举目看去,但见一张方桌前面,坐着一个中年女子,衣着简朴大方,眉眼疏朗清秀,眉间一点朱砂小痣,十分惹人注目。
女子意态柔和,正给一个病人把脉,一边细声说话,一边手持符笔,信手书写药方。
“姑妈!”杜雨忍不住叫了起来,中年女子应声抬头,看见杜雨,愣了一下,跟着面露惊讶,起身叫道,“呀,小雨!”
杜雨丧父失母,忽地看见亲人,眼泪登时流了出来,话也来不及说,就一头扑进姑母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杜庭兰心中惊讶,知道必有变故,将诊病的事情交给同僚,自己扶着侄女,进了内室,细细询问。
依依和岳风眼看杜雨找到亲人,均是松了一口气,再看她哭得伤心,想到那日所见的惨象,心里也很黯然。
两人呆了一会儿,久久不见动静,岳风说:“杜姑娘找到亲人,日后有了依靠,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依依点头说:“我们先去报名,再找地方歇宿。”
两人说完,正想转身离开,忽听有人叫道:“岳先生、小七姑娘,还请留步。”两人回头看去,杜庭兰和杜雨从内室里走出来,都是双目红肿,脸上泪痕犹在。
走到两人身边,杜庭兰抹泪说:“岳先生、小七姑娘,家兄惨遭不幸,多亏二位仗义相助,为家兄报了大仇,还保全了小雨的贞洁性命,更把她护送到玉京,如此恩情,杜家上下粉身难报……”说着便要屈膝下拜,岳风慌忙将她扶住,杜雨也想跟着跪下,被依依一把拉住,笑着给她肩头一掌,说道:“杜姐姐,你敢跟我这样,下一次,看我怎么挠你痒痒。”岳风也笑着说:“杜大夫不要客气,那样的恶人,任谁见了,也不能放过。杜姑娘跟我们一见如故,我们本也要来玉京,没有护送一说,全是顺便罢了。”
杜庭兰见这一对男女年纪虽小,可是气度洒脱,不拘常理,心里暗暗称奇,但想自己如果一味称恩道谢,反而显得十分矫情,与其嘴上说说,不如将来有了机会,认真报答两人。
想到这儿,杜庭兰说道:“听小雨说,你们要参加‘天道布武’,可有地方住宿了吗?”
“还没有呢!”依依说话无拘无束,“报了名,再找地方。”
杜庭兰低眉一笑:“二位如果不嫌弃,就住在芝兰堂好了,这里虽然比不上豪富之家,比起一般的客栈旅馆,还是要舒服多了。”
杜雨只怕两人谢绝,忙说:“是呀,你们千万别走,小七,我跟你的私房话还没说够呢。”
对方如此盛情,岳风二人也不好回绝。杜庭兰又说:“小雨,你陪这两位去后堂沐浴用饭,待我忙过这一阵,再来跟你们说话。”
杜雨答应了,三个人来到后堂,洗完澡,吃了饭,在房中聊了两句,杜雨说道:“姑妈那样忙,我也不能闲着,你们少坐一会儿,我去前面帮忙。”
依依不甘寂寞,笑着说:“这里冷冷清清,有什么好坐的?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也随你看病去。”
杜雨没好气看她一眼,说道:“你呀,跟调皮猴子一样,没有一个安静的时候。”
“我要是安静了,就叫杜雨,不叫胡依依了。”依依笑嘻嘻挽住她的胳膊,摇来晃去,撒起娇来。杜雨撑不住笑了,偷看岳风一眼,少年眉头微皱,似乎没有留意两人说话。杜雨心头一动,暗想:“他这样闷闷不乐,似有什么心事?看他跟人对阵,无所畏惧,可是每每闲下来,眼里总有忧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过往,等到有闲,问一问小七。”
三人走到外堂,忽听一阵吵闹。三人应声一惊,快步冲进外堂。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皮肉焦糊的恶臭,同时伴随一阵阵凄凄惨惨的呻吟。病人们全都皱起眉头,散到两边。杜雨凝目看去,大堂正中,躺着两个男子,全身上下烧得黑如焦炭,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右边一人紧闭两眼,不知死活,另一人有气无力,呻吟不绝。
杜庭兰俯下身子,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扬笔发出符光。符光清亮如水,落在两人身上,焦黑的肌肤开始变得干枯灰白,不再渗出体液。杜庭兰又叫:“把‘寒香镇火露’拿来。”
同僚应了一声,取来一个瓶子,杜庭兰灌入两人口中,过了一会儿,就像是大蛇蜕皮,焦枯的肌肤开始皲裂剥落,露出红通通的血肉。杜庭兰又接连写出符咒,血肉上长出一层嫩红的皮肤,皮肤的颜色,就像是初生的婴儿。
换肤之苦十分难熬,呻吟者叫声更大,昏迷者也难受得苏醒过来。两人的惨叫声此起彼落,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杜雨见状,也上前蹲下,抽笔发出符咒,与姑母齐心协力,帮助生长新皮。
杜庭兰见她道力不弱,符咒也很精熟,便将一人放心交给杜雨,自己专心治疗另外一个。
过了一刻多钟,两人死皮尽去,新皮长出,惨叫声也平复下来。杜家姑侄双双起身,都是鬓角见汗。杜庭兰找来衣服,给伤者穿上,看了侄女一眼,神色十分欣慰,点头说:“小雨,你的神疗术长进了不小啊。”
杜雨双颊火红,倍添娇艳,听了夸赞,含羞说道:“比起姑母还差得远。”杜庭兰笑了笑,说道:“我是神疗七品,你才三品吧。可我年纪大了,修为也到了顶啦,你的根基不错,好好修炼,总有一天能超过我的。”她目光一转,落向地上两人,“你们的烧伤差不多好了,体内的火毒还没清完,我写一张药方给你,照着服药,半个月以内,不要跟人动手。”
“半个月。”右边一人叫嚷起来,“那我们参加不了‘天道布武’了。”
“天道布武?”杜庭兰皱起眉头,“被人烧成这样,还参加什么‘天道布武’,这一次,还是人家手下留情,要不然,你们两个早就化成灰了。”
两人对望一眼,左边那人恨恨说道:“该死的‘凤凰血裔’,此仇不报,我公西成誓不为人。”
“你说什么?”杜庭兰正写药方,应声掉头问道,“你们是‘凤凰血裔’伤的?”
“是啊。”右边那人有气没力地说,“那小子真可恶,我们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就狠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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