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天下 [精校] (豆子惹的祸)

小神经病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龙神从七万年前就不再回应龙族的祈祷，同时也不再派遣神圣巨龙降临，放电影的人没了，屏幕自然亮不了，可怜那一大群握着电影票眼巴巴等着放映的巨龙了，银龙长老们尽职尽责的接替了神圣巨龙的班，不过在几个月前，随着老布洛林死在乞力马扎罗隘口，电影院终于关门了。

“其实，阿喀琉斯”，老鼻涕突然收敛了笑声：“我还有一个很好的提议，放弃你的任务，做一个雅兰蒂斯人！”

董阳甩了甩自己长可及肩的黑发，非常无厘头的想起了‘飘柔’：“雅兰蒂斯人有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老鼻涕摇头：“这不重要，雅兰蒂斯，在神语中代表着非凡。什么颜色的皮肤与眼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一个非凡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非凡的人，你和我。”

老鼻涕政委微微停顿，观察了一下小神经病的表情，才继续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不用担心你的神，他的目光轮回一次，要万年的时间，即便他发现了什么，就算是他亲自降临，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三千龙甲、弑神的屠刀，呵呵。”

董阳搔了搔后脑勺，以前在吴家窑的时候，他的智力应付医院里的突发事件游刃有余，到了剃刀大陆之后，麻烦事越来越到，搔后脑勺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动作了：“我还是不明白，我杀了你的话，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了，我有巨龙，有追随者，食人魔军队，狂战士，矮人王……”

老鼻涕的笑容非常开心：“阿喀琉斯，你是在讨价还价？你根本赢不了，虽然屠刀伤不到你，但是你根本阻拦不了我，只要我愿意，现在就可以上去杀光巨龙和你的追随者，别忘了我还有三千龙甲，它们效忠于我，虽然它们的保留的本能不愿攻击龙域和那些普通巨龙，可是一旦我有危险，契约的力量就会压制本能。阿喀琉斯，想想吧，三千龙甲，你能抵挡多少呢？如果你肯合作的话，只要把巨龙一头不剩的交给我，你就会成为第二个雅兰蒂斯人，享受仅次于我、不，和我相同的权力，统治大陆万族的权力！我真想不通，你会有什么损失。”

老鼻涕说的没错，他和董阳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他掌握屠刀，拥有攻击的力量，而小神经病仅仅拥有在屠刀面前自保的力量，老鼻涕如果真发狠，完全可以甩掉董阳跳上龙域大杀一场。

他看上的，是董阳在食人魔与矮人之间的号召力，他的愿望是重现雅兰蒂斯人的光辉，再次统一世界，可不是屠杀世界，这场仗打下来他必胜，但是胜利的代价很可能是到最后只有他领着三千龙甲，在一片血流成河，几乎不存在智慧生命的大陆上干溜达。

董阳挑起了眉毛：“把所有的巨龙都交给你，一条也不剩？”

老鼻涕认真的点点头：“其他的所有依附于你的力量，都可以得到生存的权力，是自由的生存，不被奴役。”

董阳叹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的白骨胸甲：“没法谈了，打吧！”

说完一声叱喝，手心里的金鳞顿化唐刃，带着尖锐的啸叫划向老鼻涕。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再次开始，不过小神经病始终牢牢占据着‘惩罚深渊’的入口，他害怕老鼻涕真想说的那样，抢到龙域上去屠杀巨龙，屠刀的力量绝对不是任何巨龙能够抵御的，刚刚在狭小坑洞里激荡的刀风，就轻易抽干了几条高阶巨龙战士的生命。

老鼻涕是屠刀的主人，屠刀的力量已经贯彻到他每一寸身体当中，龙皇卫传承的金鳞虽然是世间最犀利的武器，但是根本无法在他堪比神祗的皮肤上留下一丝伤痕。

老鼻涕的表情很无奈：“急性子吧你，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办法来解决问题。”

董阳一愣，在半空中硬生生的停止了扑击：“不早说！”

“听说，你也是一个精神系魔法师？”老鼻涕的笑容里，多少有些不屑，在他看来，阿喀琉斯虽然实力不错，但是精神力量不过是与实力匹配，压根就没有成为精神魔法师的资格。

董阳没有一点觉悟的点点头，他连龙神使者都敢当，更甭提精神魔法师了。

“我放下屠刀，你不用脱掉骨甲，但是你我必须公平一战，以契约立誓！不以武力和追随者的力量，纯粹用精神魔法公平决斗！”

老鼻涕两次提到了‘公平’这个词，不过在小神经病听来似乎不怎么公平，要不是白板，自己现在还在这巴掌大小的地方里兜圈子呢。

老鼻涕的声音已经渐渐低沉，显然耐心有限：“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立刻杀上龙域！”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遽然消失，旋即在董阳心里响起了那些和他有心灵感应的追随者的惊呼！

董阳大惊失色，刚想窜上地面的时候，老鼻涕突然又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抓着一只红色的钻石发卡，董阳目眦尽裂，嗷嗷怪叫就扑上去拼命！这支发卡是亚马逊人送给小赛娅的玩具。

老鼻涕两手乱摇赶忙把发卡扔还给董阳：“我没伤那个小女孩，我只是摘下了发卡！”

维多利亚的声音也从董阳心里响起，小赛娅没受伤，只是刚才众人眼前一花，她的宝贝钻石发卡就不见了。

董阳脸色铁青的接过发卡：“我还是不明白！”

眼前这座恶心的肉山明明有能力杀死除了董阳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却非要耐着性子收拢董阳。

老鼻涕呵呵笑道：“你想她们不死，就得和我决斗，立下誓言吧，公平决斗，如果你胜利，我保证在以后的战争中，不会主动伤害你的朋友亲人和儿女，当然也包括巨龙，如果你输了，就去告诉神祗，你已经将我杀死，然后不再回去，以灵魂的名义！”

董阳这才恍然大悟，老鼻涕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即便有三千龙甲和屠刀在手，他也不愿面对创造这个世界的神祗的怒火。

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到底是谁呢？小神经病走神了，炼丹炉旁的太上老君？还是黑风岭的黑熊怪？

老鼻涕已经没有耐心在耽误时间：“阿喀琉斯，决定吧！”

小神经病苦笑着点点头，他能不答应吗？不决斗就发飙，来自吴家窑的天才妄想症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别人发飙……

大胖子先镌刻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用以鉴证两人的关于公平决斗的誓言和赌注，并反复抱怨阿喀琉斯不敞亮，都答应决斗了，还不忙帮布置鉴证契约的魔法阵。

董阳说他不会，大胖子骂骂咧咧的说他骗人。

忙活完了之后，‘老鼻涕’一脸凝重和小神经病相对而立，淡淡的说道：“开始吧！”旋即，一个个仿佛炮仗般音符从的嘴里声声炸响！

这一年里，董阳也算是见多识广，从疯狂的民间魔法爱好者洽克到圣阶大法师，从精灵法师到高阶巨龙，伦敦腔、唐山调，各种各样的魔法吟唱都听过，有的仿佛呢喃细语，有的气势恢宏天地变色，有的声调冰冷发音拗口，但是从没有像眼前这个胖子，他的吟唱，每一个字都不是说或者唱，而是爆发出来，四周的空气先是剧烈压缩，旋即随着他的声音再猛然爆裂！

董阳愣了一会，看人家都吟唱半天了，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得开始了，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深呼吸了几下才问：“你叫什么呢……”

老鼻涕根本不理会他，爆裂的吟唱声荡起了滚滚的声压，催动着董阳的衣襟和头发，此刻在两个精神系魔法师的头顶，整个龙域都已经开了锅。

嘶哑浑浊的龙吟一声又一声响彻龙域，阿斯旺正拼命指挥着所有聚集在‘惩罚深渊’入口的巨龙撤离，那爆鸣的咒语，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戳进了他们的灵魂深处，而且还是那种生锈残破、布满缺口的钝刀，这种割裂与撕扯的痛苦让他们的灵魂根本无法承受，就连美人蛛玛塔也从白板的契约空间中摔了出来，几条长腿乱七八糟的抽搐着，她是规则创造的神兽，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实力，但是灵魂远远强大于这个世界上的生物，现在连她都已经承受不住了。

精神之力，来自于极端的情绪。

老鼻涕自己孤孤单单的在海底沉寂了千万年，极端的痛苦与仇恨无时无刻不再压榨煎熬着他的灵魂，在漫长的无法稍动但却可以无碍思考的岁月中，他积攒了可怕的精神力量，他是刺客的弟弟，在浸入海水之前，本身就拥有强悍的精神力、和对这种力量的充分理解与运用技巧。

尘封和他一样被禁锢了千万年，不过潮汐君主和他不一样，尘封一直在思考，虽然偶尔也在心里骂街，但是提出和解答问题是他消磨时光的好办法，虽然这给他的禁锢岁月提供了不少欢乐，但是也失去了积攒精神力的机会。

精神系魔法和元素魔法不一样，元素魔法是通过吟唱与元素的力量沟通，召唤元素按照魔法师的意念形成攻击或者防御的力量；而精神系的吟唱，则是通过特殊的音节，利用空气与声音，最大化扩大精神力量，去打击对方的灵魂。

精神力，就是灵魂的力量。

董阳就站在老鼻涕对面，很无奈的提着那些拉近催眠师和患者距离的啥问题：你叫什么，你多大了，你家住哪，你兄弟姐妹几个，你父母还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