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 (若安息)

“是啊。这只狗终于死了。村子里其它的狗都沒有它的命活得长。早就该死了。”
“王二狗。这一下再也沒有人能够帮你了吧。以后你最好夹着尾巴像夹尾巴狗一样做人。不然……嘿嘿。”
听着周围的嘲笑。王二狗呼吸变得急促。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握紧的拳头在不停颤抖。他猛地抬头。怒目看向周围的少男少女。眼神冰冷得像是锋利的刀锋。
“再说一个字。我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朝阳。”他的声音像是來自地狱。不夹杂丝毫感情。在他心中。狗都要比这些欺负他的人好上无数倍。狗永远是狗。懂得报恩。拥有人性。但人有时候真的不是人。
“你……”所有人都被王二狗冰冷的眼神吓住了。
“大家放我下來。”柳天终于看不过去了。他将灵气运集到喉咙。一声大吼。
“额。怎么了。”人群被他的大吼给震住了。这才让他下來。落地后他径直朝着王二狗走去。
拍了拍二狗子的肩膀。他笑着开口：“别难过。你应该为大黑而自豪。是它解开了村子的封印。”
王二狗一愣。泪眼朦胧地看着柳天：“大黑。解开了村子的封印。”
柳天点了点头：“它用生命换取你的明天。义无反顾。”说着。他转头看向所有村民。“其实你们应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大黑。”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整个后山。
哗。人群惊愕了。
“柳天兄弟。你在说什么。我们应该感谢那条瘦狗。我们沒有听错吧。”
“你们沒有听错。就是这条狗付出了性命我才能成功击杀上古大能。他不仅是你们村的恩人。还是我的恩人。是它救了我的命。”
安静了。气氛变得有点诡异。村民似乎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这条随着二狗子做坏事的黑狗居然拯救了全村。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柳天大哥。别说了。他们不会领情的。”王二狗冷漠的声音传來。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抱着大黑缓步离去。他虽然走在人群中。却显得那么孤独。周围的人。不懂他。
他走在人群中间。沒有人说一句话。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村民们才开始小声议论：“那条狗帮助我们实现了千年万年的梦。不可能吧。”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充其量它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怎么可能斗得过修士。柳天小兄弟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听着村民的议论。柳天无奈叹了口气。一旦一个人的形象在别人心里定了形。让他们感到厌恶。那么不管你怎么改变。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依旧是黑色的。
摇了摇头。他來到老村长身边。从荷包里拿出了避水珠：“这是避水珠。上古大能已经死亡。布置在后山的封印消失了。我不知道村庒有沒有重新归于人世。但想必就算沒有。你也有办法。避水珠就暂时交给你。等王家村回归人世。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将避水珠和偷天珠借给我。”
他原本觉得将王家村两样宝物全部借走。一点也不厚道。但见着村民们狭隘的内心。他忽然觉得沒必要做个好人。这个世界本來就是强者为尊。
有宝物。他就要。
“恩。小兄弟。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我就定然要遵守。不过。这个时间……千年是不是太久了一点。”
“你个老神棍。难道想耍赖。”吴翻不悦的声音传來。
“这个……不是老夫想甩赖。而是怕你们耍赖。千年的时间可不短。可以从桑海变桑田。到时候我死了。你们如果也不在了。这避水珠和偷天珠。谁去要回來。千年后。物是人非。你们的后辈不一定就愿意交出这两枚神珠。”老村长开口。
“咳咳。”吴翻暗自咳嗽一声。他当时说千年的时候其实就是这个打算。时间一久。谁还记得这些事情。虽说是借。但借了东西不还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何况还是借了两样宝物。
“所以。老夫想來想去。都觉得这千年时间有问題。不如两位小兄弟让步。百年如何。虽然我年岁大了。但再活个百來岁应该沒有多大问題。”
“百年。”吴翻眉头微微皱起。“那要是我们不同意呢。毕竟最开始都已经商量好的。”
“不同意。”老村长双眼忽然射出两道精光。冲天而起。气势雄浑。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大山不可攀越。“两位小兄弟是聪明人。我想你们不会同意的。不然对谁都不好。就这样吧。百年期限。到时候我若不死。会亲自去寻找你们。我会在偷天珠上留下一道阵法。用以感应它的位置。”
“这老不死。可恶。”吴翻这才发现这老神棍究竟有多么市侩。最开始说的承诺就像放屁一样。不过他更明白。老村长已经很厚道。沒有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终究还是决定借出两样宝物。
“好。百年就百年。”柳天点了点头。他之所以急切地需要偷天珠和避水珠。只是因为他想尽快去西漠。这两枚神珠。都用得上。百年时间。绰绰有余。
“恩。那你们稍等老夫一下。我先让整个村庄回归人世。”老村长握着避水珠的手略微颤抖。随后一声大吼。响彻天地之间。“三分归元。大隐世间。封印解开。现我人间。去。”
避水珠忽然冲天而起。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像是一层层涟漪荡漾开來。仙烟袅袅。
“村长在破解村庄的封印了。我们马上就能重回人世了。”
村民们沸腾了。许多人就地跪拜了下來。
柳天抬头看了一眼太空。朝着吴翻淡淡开口：“走吧。”
吴翻一愣：“去哪里。”
“王二狗的家。”
声音还在飘荡。柳天已经踏着风临天下远去。吴翻随后跟上。
“大黑……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还未靠近茅草屋。远远的。他们便听到王二狗低沉的闷吼。像是咆哮的野兽。他的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模糊。大黑的死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从小母亲重病。是谁托起他的世界。让他能够生存。是大黑。
小时候偷盗被发现。是谁为他挡住村民。承受村民的殴打。是大黑。
是谁在他万念俱灰。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给了他欢乐和生存的希望。依旧是大黑。
他哭。大黑陪他哭。他笑。大黑陪他笑。他快乐。大黑也替他感觉到快乐。它不是一条狗。它是他最亲的亲人。
“啊。”王二狗仰天长啸。声音悲壮。“该死。所有辱骂大黑的人都该死。”他的表情居然变得狰狞。
当一个人生无所恋。便能够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情。他要那些嘲笑大黑辱骂大黑的人受到制裁。明明大黑拯救了整个村子。他们凭什么还要辱骂它。说它死得好。凭什么。凭什么。
“死死。既然大黑死了。你们也得死。哈哈哈哈。”
他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动。眼神冰冷得像是一座冰山。他的身体随着冷笑在不停颤抖。像是在兴奋。
“都得死。”他将大黑的尸体放在地上。随手拿起放在脚边的猎枪。抬头时。他原本淡淡蓝色的双眼居然变成漆黑如墨。像是。中了邪。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节 村庄回归

“这双眼。”已经來到茅草屋外面的柳天一阵颤抖。王二狗黑色的眼睛诡异无比。因为这双眼睛沒有瞳仁。只有无尽的黑。而且。更加诡异的是。王二狗的气势在不停增长。他的身体居然在快速变大。原本的衣服开始撕裂。露出矫健的身躯。同时他的一头银发根根直立。像是触过电。
银发。黑眼。此刻是他像是一尊邪神。邪气滔天。
柳天不明白为何王二狗有这么大的变化。但他知道。王二狗现在的精神不稳定。若是忽然得到力量。必定会大开杀戒。
“二狗子。冷静下來。”第一时间。他将手呆在他的肩膀上。缕缕灵气渗透入王二狗的身体。
灵气入体。像是汩汩暖流。王二狗狰狞的表情有所缓解。黑色的瞳孔终于是恢复了原本的淡蓝色。像是重新恢复了理智。
“柳天大哥……大黑死了。大黑死了……”恢复之后。想到死去的大黑。王二狗哭得更厉害了。
“二狗子。大黑是死了。但你要明白它是为什么死的。”柳天安慰开口。“虽然我对全村人说大黑是为了拯救村子而死。但事实上。大黑想拯救的人是你。为了让你得到新生。能够从王家村出去。大黑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而这一切。只是希望你能够过上好日子。”
“大黑是为了我。为了我。”王二狗瞳孔闪烁。
“恩。所以你不能辜负了大黑的期望。一定过上新的生活。好好的活着。”
“好好活着……我要好好活着。不辜负大黑的期望。对。我得好好活。”王二狗逐渐冷静下來。
“一起将大黑埋葬了吧。我想它就算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会看着你。保佑你。”
“恩。谢谢你柳天大哥。”
半个十小时后。茅草屋的前方出现一个小坟墓。立着一块墓碑。
“大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不会让你失望。”王二狗跪拜了三个头。眼泪一直沒有停过。
“汪。”抬头时。他似乎看见坟墓之上幻化出了大黑的影子。它依旧那么瘦弱。双眼却不再浑浊。它对着王二狗大叫一声。似乎在对着他笑。
“大黑……我好舍不得你…… ”王二狗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他似乎能看见大黑在他身边跳跃。陪同他玩耍嬉戏。但他知道。大黑不在了。永远回不來了。它已经离开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