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问天 [精校] (悠悠帝皇)

显然这块地方就是一个如此邋遢的角落，就连仙人也是仙界里最最弱势的群体，随着陆生等人的走入，那些年迈的仙人大多都已经是麻木不堪，根本不因陆生等人的深不可测的修为而有所异样，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了，他们只是凝望着远处的天际，苍老的面庞和干枯的眼眶里已经在默默地计数着弥留的日子。

不知为什么，陆生一踏入这块地方便感觉到心头难受的厉害，或许是因为一想到独孤求败在这种邋遢的地方就心里不好受吧！

庆玲宇走在前面，径直地走向一个手托着腮闭目沉思的老者，“仙友，打扰一下，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庆玲宇开口道。

然而老者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庆玲宇看了陆生一眼，又继续喊道：“仙友，打搅一下！”与此同时，庆玲宇的手也拍向老者的肩膀。

“他死了！”陆生平静地说道，同时，伸手化出一道玄奥的轨迹，将这个逝去的仙人安葬在原地，即使是看过了万载红尘的仙人也会陨落逝去，陆生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你是一个好人！”庆玲宇看向陆生，慎重地说道。

“哦？为什么？”陆生笑了起来，而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好人？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什么样的人又是坏人？我这一生杀戮无数，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无数人的生命被我毁去，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庆玲宇沉吟了片刻，道：“我觉得好人就是在心底恪守自己的那一份良知，不管在修炼的道路上走了多远，这一份良知都是他的启明星，照亮他黑暗里的星空，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也能带给他希望！所以只有真正有良知的才能够证得无上大道，修炼成无上大自然之神。我觉得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你愿意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来敛尸造坟，由此看出你就是一个好人！”

“哦？恪守一份良知？”陆生的心里被微微地触动了一下，这么多年来，这种微妙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陆生的心里了，“事实上，不仅仅是修道，就算是再俗世为一介凡人，也应该恪守一份良知！”

陆生的神识覆盖出去，在这一隅内细细地搜索起来，很快，陆生就发现在一个角落，一间破败的房屋内，有一个人气息像极了昔日的独孤求败，陆生连忙往那里赶去，推开已经布满裂缝的木门，走进低矮的房屋内，里面并没有任何想夜明珠之类的照明之物，看起来乌漆抹黑，同时还有一股冲天的酒气味……

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满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身边摆满了酒壶，残破的和完整的都有。

“独孤前辈？”陆生开口喊道。

“……”那个人并没有理会陆生，拿起身边的酒壶往嘴里倒酒，却发现壶中已经滴酒全无，“啪！”酒瓶被他狠狠地摔了出去，破碎成无数块。

“独孤前辈，我是陆生！你还记得我吗？在蓬莱世界的时候你传给了我绝望九剑！你可还记得？”陆生走到独孤求败的身边，蹲下了身子。

“你们走吧！我不是你要寻找的那个独孤求败！”那个人开口了，声音当中蕴含了无尽的落寞。

“你就是独孤前辈！”陆生更加肯定了，从刚才对方说话之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机，陆生已经断定了此人就是独孤求败。

“你们走吧！以前的那个独孤求败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废物的独孤求败了！”独孤求败说到这里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一个昔日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哭得如此伤心，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和煎熬？

陆生此时并没有再说什么，取出伏羲琴，伏羲琴是独孤求败送给陆生的纪念礼物，陆生并没有将之炼化到五行界当中。

此时，伏羲琴静静地悬浮在陆生的身前，陆生的手一拨，一道清脆悠扬的琴声飘散而出。

肃杀起，大风扬，黯然魂伤心法的第一重奥义伴随这陆生的悠悠琴声，不断地传递出来。陆生不断弹奏，声音越来越快，很快琴声近乎呜咽，让人感觉到心生绝望，压抑和苦恼！附近许多的年迈的仙人听闻到此琴声干枯的眼眶里已经渗出了点点泪花……

琴声到达一个压抑的极点之时，突然猛然炸响，如同银屏破裂之后迸射出来的缤纷水珠，激昂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这时黯然魂伤心法的最后一层奥义，绝望当中衍生的蓬勃希望，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曲悠扬的琴声渐渐落下，陆生双手拍在伏羲琴上，突兀地琴声将每一个人都从刚才沉醉的状态中惊醒。

“为什么？”独孤求败看向陆生，眼神当中蕴藏着无法述说的悲苦和凄凉。

第四百六十五章 物似人非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来打搅我？如今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你还来触及我的痛处，你于心何忍啊？”独孤求败声泪俱下，昔日那个顶天立地傲然于天地的男人在这一刻竟然如此的狼狈和寂寥。

“对不起，独孤前辈，我来天界这么久了却没有来找你！”陆生愧疚地说道。

“不，这不能怪你！”独孤求败摇着头，乱发之间偶尔透射出荒凉的目光，道：“都怪我啊！是我太过自负了。所以才会落得今天这个田地！”

而后独孤求败讲出了他在天界所经历的事情，以至于为何今天会落到这番田地……

原来独孤求败到天界之后，竟然在一次偶然之中发现了曾经的爱人蛇仙白素青，原本独孤求败以为白素青的魂魄被人震散，想不到却是并非如此，而是被人收罗到了天界，独孤求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个人竟然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但是，如今的白素青却是不识得独孤求败了，白素青过往的记忆全部被抹去，陆生也知道一个上仙要抹去一个修为远低于自己的仙人的记忆并不是什么难事。

白素青是怎么来到天界的独孤求败一直未曾知晓，白素青怎么成为了妙水阁的花魁独孤求吧也是无从知晓，为了能够再次见到白素青，独孤求败决定进入妙水阁，但是独孤求败实在是囊中羞涩，好不容易凑齐了一次灵石进入到妙水阁，却不想因此遭来了天大的灾难……

在妙水阁内，独孤求败选中了花魁白妙依（也就是白素青），独孤求败想要让白妙依恢复过去的记忆，便试图用自己的神通帮助白妙依恢复受创的元神，但是早已经有人在白妙依的身上布下了禁制，只要有人触动了白妙依元神上的禁制，施禁之人便会感应到。

想不到将白妙依收罗到天界的竟然就是当初的灵宝大帝，据说当时的灵宝大帝和妙水阁的关系非同一般，经常给妙水阁送了不少的优秀的女子，而这些女子通常都是灵宝大帝在凡人界或者蓬莱世界吸摄的灵魂重新塑造出来的。当独孤求败试图帮助白妙依恢复记忆的时候，紫薇仙尊来到了妙水阁。当时的紫薇虽然没有晋升仙帝但是实力却是在仙尊当中险逢敌手，臻至仙尊巅峰境界甚至连仙帝也斩杀过。

而独孤求败不过是仙君巅峰境界的修为，根本不是紫薇仙尊的敌手，在独孤求败的身上，紫薇惊喜地发现了雷尊神剑，于是便萌生了抢夺之心，同时为了玩弄独孤求败，紫薇仙尊并没有将之击杀，而是让独孤求败的元神受到了重创，至此独孤求败不仅在无法修炼，还要以药物来维持生机，同时修为也在一日一日地流逝，这种痛苦的生活已经将独孤求败折磨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真的不想在苟且偷生，但是每次当我一想到白素青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无数次我流连在妙水阁之外，只为了见到白素青一眼，但是连这个小小的心愿我都未能完成，我又何尝甘心就此离世？所以我一直以药物为此着生机，我知道就算如此我的时日也已经不多了，所以我想要冲进妙水阁去，但是每次我还没有进去就被妙水阁的护卫轰杀了出来！我恨啊，我恨我无能，竟然连再见她一面的能力都没有！”

独孤求败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凌乱的发丝因为沾满了泪水贴在了眼角上，陆生一行人一直在默默地听着独孤求败的倾述，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心头压抑地沉重……

“独孤前辈，你放心，我一定让白素青恢复记忆，同样也让她回到你的身边，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把你元神的创伤治愈！”陆生道。

独孤求败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我的元神遭遇到了极大的创伤，除非拥有碧莜仙丹那种逆天宝丹，还要有神之力帮助淬炼药效进入元神之中，这已经是比登天还难了！我已经不再奢求能够苟且下去，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再次见到白妙依就行了！我也不希望她在恢复过去的记忆，如果我死了，她即使在想起我又能如何？我不希望她陷入到无边的痛苦当中……”

“不就是碧莜仙丹和神之力吗？这些我都能做到！”陆生心头一喜，因为炼制碧莜仙丹的额材料他已经备齐了，碧根草、黄泉龙涎以及须弥叶，当初陆生想要为蚩尤炼制碧莜仙丹仅仅缺少须弥叶，后来普天拍卖场的首席拍卖师也就是蚩尤的妻子谣离帮陆生收购到了这种珍稀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