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弓 [精校] (明月夜色)

至高无上永生不死，那指的是外界没有什么能够将其击杀，可是若天王自己想要死去，即便是至高无上最终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这一刻天王傻傻的愣在那里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是的，他一生不败，传奇的确依旧在延续，可是传奇无论如何的传奇，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尽头。

“不……不是这样的……”天王眼中带着一丝的绝望，以身化道，那不是最高阶的表现么？为什么自己却倒在了最高阶之上呢？

“放手吧天王，这世界确实如你所说的一样有很多东西都是黑暗的，可是你为什么只能看到别人的黑暗呢？是，如你所说，我手上所侵染的鲜血比你还要多，但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有亲人，我有朋友，我战斗是为了他们而战，我的生命和他们同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孤独，可是你呢？”欧阳走到天王身前，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欧阳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天王。

“以身化道，你是这天地开启以来的第一人，你成功了，你成功的将我压在身下，这天地之间以后再也没有你的对手了，哪怕是我，你都可以随时将我驱逐出你的世界。你还想要什么？这样的成就还不能满足你那颗心吗？又或者说，其实你心中想要的并不是至高无上并不是最高的巅峰而是……”欧阳低吟了很久后开口道：“而是你心中最初的美好呢？”

听到这句话的天王猛然抬起了头看着欧阳，眼中的炙热几乎将整个世界都点燃，欧阳甚至能够看到，天王身旁的那些生灵所在的世界都跟着天王的心颤抖了起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其实天王心中应该是很在乎这些东西的。

“至高无上，以身化道，从未有过的成就，实际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再超越你的存在，你还有什么不甘心，你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可是走到这一步你依然不满足，我们回过头来想想，你现在所得到的真的就是你想要得到的么？用无尽孤独和毁灭来湮灭你心中最初的美好吗？”欧阳一手指着天王的鼻子，恐怕这天地之间也唯独欧阳敢这样做能这样做了。

从天王以身化道那一刻起，他便是这世界，没有人能够对他不满，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过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罢了。换言之，天王自身就是这个宇宙这个世界，宇宙之中除非是能够达到至高无上，否则你都是天王的一部分。

而你身体的一部分绝对不可能跳出来指着你的鼻子说话，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欧阳这一生有很多的遗憾，其实以我现在的实力，我可以弥补那些遗憾，只要我让时间倒流，我就可以做这一切。可是我却没有，因为过去终究是过去，未来也从不可知，只有现在，只有现在才是可以珍惜的东西！这就是我的道，你的呢？”欧阳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他面前的天王依旧闭着嘴巴不说话。

“我心中还有属于我自己的美好，我还有朋友，还有亲人，还有我追求的，我还欠了无数人的承诺，我还要用无尽的时间陪着我的妻子走遍这世界，看着我未来的孩子成长，看着他们或是变成纨绔，或是碌碌无为或是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那都是我的道，我的欢乐和我的美好。而你呢？你有吗？你有朋友吗？”欧阳依旧在质问天王，如果真的说起来，这世上最孤独的人就是天王，因为天王从没有朋友可言，他眼中只有利益二字，只有强大和蝼蚁之分。

“朋友……”天王低着头，朋友两个字对他原来是那么的陌生。

“朋友可以在你沮丧的时候陪你说话，可以在你危难的时候帮助你，可以在你欢乐的时候跟你共享，即便是至高无上那又如何，朋友之间从没有强大和弱小之分，有的只是情谊和永恒！很多普通人生命只有短暂的百年，百年，对你我来说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也许我们在这里对话，也许我们只不过轻轻打个盹百年就轻松的过去了，这时间对代表了天地的你来说显得那样的无意义，因为你心中的永恒是时间的永恒，哪怕这世界毁灭了千百次，你依然不死不灭，你可以见证一个个时代的变迁，你可以见证一个个时代的毁灭和复兴，可是你却永远体会不到友谊永恒的意义和欢乐！”

“凡人百年寿命，可是即便他们死去的那一天，他们心中依然记得友谊的存在！你跟我来！”欧阳挥动手臂，那号称最为神秘的轮回走廊出现在了他和天王的面前。

一道道关闭着的大门在轮回走廊之中，这对别人来说是一条不归的道路，可是对他们这个级别的强者来说跟自己家的后院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放开轮回，让轮回正常的运转，我带你看看凡人的一生，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这都是你没有的。什么是至高无上，至高无上不一定是力量摧毁一切，至高无上可能仅仅就是我们的心罢了。”欧阳说着，天王放开了轮回走廊，整个世界仿佛再一次归入了平静一样，轮回走廊也终究开启。

欧阳走在前面，而天王跟在欧阳的身后想要看看欧阳口中的永恒到底是什么！天王从不明白这些，在天王的心中，永恒就是永生，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你看那个家庭，那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欧阳随便点了一个世界，而这一次也够凑巧，恰好点到了天王体内的地球的世界，这是一对十分普通的夫妻，他们两人过着很清贫的生活，男的每天需要出去打工，而女的也需要为生活而忙碌。可是每天晚上这两人都带着笑容相拥着入睡……

第四百零七章 眼睛的颜色

在轮回之中开启了一个能够让两人通行的入口，欧阳带着天王来到了地球的上空，此时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刻，欧阳和天王走在夜色之中，所有人都无法看到和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二人就仿佛两个鬼影子一样。

“就是他们，看好这一对夫妻！”欧阳指着前方那一对手牵手从公车上走下来的夫妻，那女子此时还挺着大肚子，两人明显不会是什么富贵人家，否则的话，在这样的城市之中早就应该拥有自己的私家车而不是带着妻子在怀孕的时候还挤着公车。

“这是你让我看的么？这就是你让我看的公平？那些有钱人可以因为自己心中的喜恶一夜洒下千金万金，而这样的人却只能在平庸的生活，真的公平吗？”天王眼中带着一丝的嘲讽，不过欧阳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指着那一对夫妻道：“我们有的是时间，那么我们看看接下来的一百年会发生什么好吗？”

“哼哼，好，我们看看接下来的一百年会发生什么！”天王也没有急着多说什么，而是跟在那对夫妻的后面回到了家里。

恐怕这对夫妻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一切的私生活都暴露在两个最大的偷窃狂之下……呃，可能这两人也算不上偷窃狂，因为这两人对这对夫妻本身压根就没有什么兴趣。

时间对凡人来说可能一点一滴都是那么的重要，可是对两个至高无上的神灵来说，时间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两人愿意，可以让时间永远的静止在这一刻，甚至让时间重新回到前一刻。

几个月的时间，这对夫妻有欢乐也有争吵，不过两个人依旧是相依为命，直到这一天，在医院之中，欧阳和天王站在产房之中看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道：“天王，这才是主角，看着世界是否公平并不能直接看已经长大的人，而是要看这条小生命！”

“小生命？他能做什么？”天王不知道欧阳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呵呵，就因为他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这才是最初，每一个生命最初出生都是一样，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最初的你也是一样，你出生的那一刻恐怕随便找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轻易的将你杀死，那个时候你还认为你是无敌是不败的么？”欧阳白了天王一眼，再次转眼看着在育婴室之中，这个小家伙不断的睁开眼睛看向欧阳和天王。

“你看，这小家伙的眼中多么的纯洁啊，他能够看得到最至高无上的我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欧阳再次问天王，不过这次天王却沉默了，欧阳仿佛自问自答一样道：“因为人本身便是至高无上，每一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其实都是天生的至高无上，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孩子根本不明白什么是至高无上，等到他们渐渐长大，那原本属于他们的道也被这世界的道所污染。”

“而你，而你其实出生的时候跟绝大多数婴儿一模一样，若是说不一样的话，可能是你从出生那一刻就能够理解这天地，这就是所谓的天地之子的意思吧。”欧阳用几句话的功法就将天王一切的秘密展现在了人的面前。

天王最初也不是什么带着神光出现的身子，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震动，最初天王出生也跟绝大多数人一样，所谓的无父无母那都是吹牛逼的，天王的父母应该还是存在的，因为他绝对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妖魔鬼怪，只不过天王本身是一个孤儿，他心中想要让自己忘记这一切。

所以这才有了天王自己将自己的记忆都给湮灭掉，让自己永远的相信自己是这天地所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