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终于还是摇头:“白旅帅愿把斗铠交出,这倒有点诚意了,不过,这还不怎么够啊!我看,还是算了吧,三位陪我回东平走一趟算了,诸位的兵马,我是不敢收纳了。”
他抬头扬声喊道:“几位旅帅,还请下去休息吧。来人,好好招待了诸位大人,莫要怠慢了。”
几名武装军士出现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易小刀等人,看样子就要上来拿人了。
旅帅们神情沮丧,知道孟聚始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诚意,但仓促之间,他们也拿不出什么有分量的保证,众人都是束手无策。眼看军士们都到身边了,易小刀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扬声喊道:“镇督,且慢!末将愿交纳投名状,保证绝对可靠!”
孟聚抬抬眼皮望着易小刀,没吱声,却是抬手做了个手势,军士们于是停了手。
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易小刀犹豫了好一阵才说话:“镇督,末将得到可靠消息,拓跋雄元帅的大公子拓跋襄殿下,将于后日率两旅怀朔兵马抵达上党郡。拓跋襄殿下过来的时间和路线,末将已经完全掌控。倘若镇督愿意的话,末将愿助镇督将拓跋襄擒来!”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众人都吃惊地望着他:这位易旅帅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孟聚不动声色:“易帅,正如你所说的,拓跋襄有两旅怀朔精兵随行,要对他下手,这谈何容易?”
在众人的注视下,易小刀神情自若:“镇督,这事并不为难。拓跋襄虽有精兵随同,但他对我们毫无提防,这就是他的最大弱点了。”
孟聚微微颔首。易小刀说得还真没错,以有心算无心,对付拓跋襄还真不算很难。倘若易小刀真的把拓跋襄给抓过来交给孟聚,这自然是最可靠的投名状了。
但孟聚还是摇头:“易帅的主意很高明,但本座要的是安全地回北疆,不想节外生枝。抓来了拓跋元帅的大少爷,元帅岂能善罢甘休?本座与元帅并无仇怨,也不想招惹了他,你的提议……还是算了吧。”
“镇督,末将几个再不成器,毕竟也是边军的一旅首脑,有点分量的人物。我们今天来贵部拜访,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见不到我们回去,自然会有人报告说我们在奔狼旅这边失踪。三个旅帅齐齐失踪,这事肯定会惊动行营的。
到那时,行营那边肯定会注意到镇督您这路兵马,也会发现奔狼旅其实并不曾经过上党,到时候,镇督您这路假扮的奔狼旅……怕是马上就会暴露了吧?”
孟聚脸寒若冰:“易旅帅,你是在吓唬本座吗?”
“不敢。末将只想告诉镇督,事已至今,您还想低调地偷潜回北疆去,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现在,镇督您唯一的出路,就是如末将所说的,将拓跋公子绑了回来。
只要把拓跋公子捏在手中,那一切都不必担心了。您手上有这个肉票,难道元帅还敢动我们不成?有拓跋公子在手上,你还担心哪路关卡敢拦我们去路吗?”
易小刀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孟聚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为了回家,自己要保住消息不外泄;为了消息不外泄,自己就得把知情的旅帅们带走;为了保证三名旅帅的可靠,自己又得逼着他们交投名状,对拓跋雄的儿子下手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里,为了解决一个麻烦,自己就得惹出更大的麻烦来,最后麻烦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真要把那位拓跋襄少爷给弄回来,搞不好前任北疆大都督拓跋雄会被气得抛下当面的金吾卫带着大军掉头追着自己这位现任的北疆大都督一路杀回东平去。
易小刀言之凿凿,说是只要拓跋公子在手上,自己就不必担心拓跋雄的报复了,但孟聚可没有他的这种信心。对那些争霸天下的枭雄,妻儿皆为外物,舍了也就舍了,反正拓跋雄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孟聚停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反复思量,忽然发现,除了易小刀所说的办法,自己竟真的没别的出路了。他叹气道:“易帅,说说你的计划吧。”
……
说白了,易小刀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由三位旅帅出面,写请柬邀请款待拓跋襄作为部下款待新上任的上官,这是正常的军中应酬和礼数,拓跋襄应该不会拒绝。自然了,这场宴席是一场名副其实的鸿门宴,酒楼周围左近埋伏的都是东陵卫的兵马,拓跋公子只要进了门,他就别想走了,就跟那三位老哥一块去东平做客吧。
“镇督,他们已经到楼下了。”李赤眉穿着一身褐色的边军武官袍服,他快步走入包房,对孟聚低声禀报道:“末将算过了,包括随从和亲兵,他们一共是二十三个人,其中亲兵十五人,幕僚和部将七人。”
孟聚颔首示意听明白了,他掀开了门帘边上的一条缝,打量着正走上楼梯的一行人。
不用李赤眉介绍,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拓跋襄。拓跋家大公子走在众人的最前头,他约莫三十多岁,相貌酷似他的父亲,只是更年轻,脸更白一些,身材更瘦一点。他的目光有点阴戾,紧紧抿着嘴,脸绷得紧紧的。
孟聚问李赤眉:“拓跋大少爷好像很不高兴?谁惹他了?”
“镇督,易帅他们没下楼去迎接,拓跋少爷不怎么高兴了。”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二百六十节 投靠(三)
孟聚发出“嗤”的一声轻笑——为防消息走漏,他让易小刀他们都在楼上雅间里等着,不许下楼,没想到这倒是惹拓跋襄生气了。他望向拓跋襄身边的随从:“那些人,又是谁?”
“跟在拓跋襄身后的高个子老头是怀朔都将高仁义,此人是追随拓跋雄多年的心腹,押衙军的统领。这次的大战,拓跋襄多半只是坐镇而已,真正临阵调度指挥的怕还是得高仁义——这老家伙担当押衙军统领,在外头的名声不响,但打起仗来确实有一手,又稳又狠;高仁义身后的两个武官则分别是怀朔虎啸旅旅帅李虎、刀锋旅旅帅许若珩;而在他们后面的那位书生打扮的是……”
“这位我倒是认识,不必介绍了。他该是都督府的幕僚文先生吧?”
“是,当年在东平时候,文先生与末将一同拜会过镇督的。剩下那几位,末将就不认得了,应该都是拓跋襄身边的幕僚和部将。”
孟聚有点不放心:“赤眉,你说,易小刀的请柬只请了拓跋襄一个人,他却带了高仁义、李虎这帮将帅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他看出什么破绽,有怀疑了吗?”
“镇督,应该不是。倘若拓跋襄公子真看出什么破绽,他压根就不会来赴这个宴。末将猜测,这是襄公子与东平军将的首次见面,他带高仁义、李虎、许若珩他们过来,多半是想壮自己声势,给易帅他们增加压力吧。”
孟聚莞尔一笑,心想这倒也是好事。自己本来想要的只是拓跋襄一个而已,没想到买一送三,还搭上了一个都将和三个旅帅。
目送着拓跋襄在一众边军将帅簇拥下进了三楼的雅间,孟聚心下顿时大定。他转过身来,对李赤眉做个斩杀的手势,后者肃然领命而去。
孟聚坐在包间里喝着茶,静静地等候着消息。
过了约莫一刻钟功夫,他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打斗和惨叫的声音,但那声音并不大,很快就平息下去了。李赤眉快步走上来,低声报告道:“镇督,都解决了。”
“弟兄们有损折吗?”
“请镇督放心,弟兄们都没事。按镇督布置,我们把拓跋襄的亲兵们都安排在一个包间里吃饭,给他们上了掺了药的酒水。三巡酒下来,他们站都站不稳了,这时,我们的人突然踹门进去,弓弩一通狂射,很轻松就把他们解决了。”
“很好。该跟我们的拓跋少爷打个招呼了。通知王虎,不必再等了,易小刀他们估计都等急了,三楼也动手了吧。”
孟聚一声令下,大群手持轻便弩和刀剑的军士从周围的几个包间里涌出来,包围了拓跋襄所在的雅间。王虎领头,一马当先地踢开了雅间的门,大群军士轰然冲入。
孟聚并没有跟着进去,他坐在包间里喝茶,透过的窗户里遥望着。他听到雅间里传出了王虎嚣张的嚷声:“一个个都给老子坐好了,谁敢多事,小心老子的刀剑不长眼。哪个是拓跋襄?给老子滚出来了!”
一个颇具威严的苍老声音喝叱道:“混账东西,拓跋少爷的大名也是你这狗东西能叫的?易帅,这算什么意思?你们东平军要造反了吗!”
易小刀没有答话——孟聚能想象的出,易小刀的脸上应该是充满了苦笑和无奈。答话的依然是王虎,这胡汉混血儿嚣张地嚷道:“老头,你找死!弟兄们,成全他!”
接着响起的是一阵轰然的打斗声,噼噼啪啪地持续了好一阵,显然卷入打斗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很多人群架。打斗虽然激烈,但那结果却是毫无悬念的,对上大群拿着棍棒刀剑的武装军士,赤手空拳的几个军官再如何抵抗都是徒劳。
很快,雅间的门重又被打开了,大群人又涌了出来。军士们又踢又打,把几个被五花大绑的边军武官推了出来。武官们被麻绳反绑得严严实实,脸青鼻肿,脸上满是血污,步履踉跄,显然刚才被揍得很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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