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心这个人,他对局势的掌握十分精准,前期一直容忍不发。直到看清了朝廷的态度,他立即含怒出手,毫不容情,一举为叶家雪耻。伪朝有这样实力与智慧兼备的人物,确实是我们的大敌啊!”
孟聚见过叶剑心,他很赞同易先生的说法,叶剑心确实是个冷酷的权谋主义者,连女儿丧命这种惨事都被他利用当做出手的借口——想起复活了的叶迦南,孟聚实在很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他换了话题:“易先生,欠我的银子,总该差不多了吧?你喝得这么快活,我发现情报站的经费还是很充沛的嘛——上次是谁跟我说北府官员不能随便酗酒的!”
提起这事,易先生脸上一红。他支吾道:“这也是为了工作吧!我是和坊里的里正、保长他们去天香楼应酬了,这也是为了打好关系掩护嘛!”
孟聚差点没被气歪了鼻子:“招待里正、保长这种芝麻蒜皮人物也要去天香楼?易先生,你最近发财了吧?那好,谢谢承惠,银子三万两,拿来吧!”
易先生支吾磨蹭了一阵,孟聚本还以为他要抵赖的,不料他却甚是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信封:“里面有一万两银票,你先拿着,剩下的,等朝廷发下来吧!”
孟聚怀疑地看易先生一眼:这厮平时跟他讨银子都跟割他肉似的,今天怎么这般爽快?他打开信封点了一下:“怎么只有九千五百两银子了?”
“唉呀,孟聚,你傻了吗?喝花酒难道不要钱的吗?你不知道,欧阳青青的歌舞多贵啊!”
孟聚闷哼了一声,一万两银子到手,他也懒得计较这几百两的克扣了,却见易先生的表情有点讪讪地,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易先生,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说吧!”
“呵呵!”易先生干笑两声:“我这个人,最老实的,孟校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
“你再不说我可是拿钱走了啊!”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将来北府有人问起的时候,孟鹰扬你帮着说几句话就是了。”
孟聚警惕地望着他:“什么话?”
“孟校尉你也知道,我们北疆情报站的经费少,欠债多。没办法,为了早日还清你的钱,最近我想了些变通的法子向北府那边要钱。上次北府不是下令刺杀东平镇督叶迦南的吗?这个任务的赏金足有一万两银子,现在叶迦南也死了,我想这笔赏金不拿白不拿……”
孟聚立即说:“叶镇督是申屠绝害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警告你啊,老易,别在这件事上打什么算盘。”
易先生尴尬地笑笑:“虽说事实是这样,但我们还可以在细节上加工一下嘛!叶迦南死的时候,不是只有你和你的手下在场吗?申屠绝逃跑的时候叶迦南不是没死吗?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申屠绝他击伤了叶迦南,但那时她受了伤,并没有死,接着,孟聚你赶到了现场,执行了北府的命令,亲手杀了她!孟鹰扬,你才是杀伪朝东平镇督叶氏的真正功臣,理应受到朝廷嘉奖!
呵呵,孟聚,将来北府的人问起,你记得这么说就是!其实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孟校尉你自己知道,整件事简直天衣无缝啦——啊,你干什么?”
孟聚一把揪住易先生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如同小鸡般提了起来。
他白皙的脸孔可怕地扭曲了,双眼愤怒得象是要喷出火来,低沉地咆哮着:“姓易的,你该不会真的这样向北府报告了吧?告诉我!”
“放开易先生!”库房的门被猛然撞开,徐姓的伙计出现在库房门口,他手持锋利的短剑,剑锋斜指孟聚毫无遮拦的后背,低声喝道:“孟校尉,立即放下易先生,否则要你性命!”
“小徐,不要动手!”易先生挣扎着,喘着粗气喊:“不准对孟校尉出手!大家自己人!”
“先生,但是他威胁您!”
“把剑放下,不要乱来……呃……孟聚,放开……”
对于身后的利剑,孟聚毫无顾忌。他死死掐住易先生的脖子,喝道:“姓易的,马上把那份报告撤回来!,告诉北府真相,告诉他们,叶迦南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害镇督!”
最后一句话,孟聚叫的绝望有凄厉,仿佛一头受伤的野狼在哀鸣。
易先生脸涨得通红,鼻孔喘着粗气,他没有办法说话,只能用目光盯着旁边。
孟聚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大信封静静躺在桌子上。
信封里装着一万两银子的银票。
孟聚发冷般哆嗦起来:“姓易的,你……这一万两银子难道就是,就是……”他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易先生的脖子,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易先生弯着腰,拼命地咳嗽,呕吐,一股难闻的污秽味充满了整个库房。
姓徐的伙计冲上来,用身子隔开了孟聚和易先生,他拿剑指着孟聚,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再次狂性大发。
但是易先生推开了他,他走近孟聚。他正视着孟聚,一遍咳嗽着一边说:“孟鹰扬,咳咳,你猜的没错:这一万两银子,就是北府对你除掉叶迦南的赏金。”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一百三十节 总镇
洛京郊外,皇家陵园。
在洛京东郊的荒野上,有一片广阔的丘陵地带。它背靠巍峨的群山,清澈的渭水犹如一条碧绿的玉带将它紧紧围绕,草木葱郁,花鸟繁茂,景色开阔,山河壮丽。
在北魏开国皇帝天武帝晚年的时候,宫廷开始着手准备修建他的陵墓,在洛京周围寻找合适的地址。皇家重金聘请来的三个风水大师不约而同地都看中了洛京东郊的这片丘陵,盛赞该地是:“山含王气,地走龙蛇!如此地形胜貌,足佑皇朝千年之基!”
后来,天武帝亲自莅临看过,也觉得此地景色壮阔,很合心意,于是将陵墓定址于此。
当年,北魏朝廷发动三万军人和十万民夫在此筑陵,史称东陵。东陵皇墓历经十年修建而成,其时天武帝已去世了,他的儿子名元皇帝护送灵柩入内安葬,顺手杀了那十万修建的民夫和三名定址的风水师。自此以后,北魏皇室虽然屡经更替。但无论拓跋皇室还是慕容皇室,都将他们的陵墓定址于东陵,东陵周边也就成了北魏皇室守护严密的戒备区了。
在名元帝登基的第三年,也就是永兴三年,名元皇帝为了保护东陵墓园不受盗墓者的侵扰,特在东陵左近新设一支禁军兵马护卫陵园。因新军总部就在东陵园东侧,故其名为“东陵卫”。
第一任东陵卫总督就是在皇位斗争中失败的名元皇帝弟弟拓跋敬公爵。那时,东陵卫的兵卒杂役不到五百人——后人揣测,名元皇帝设立东陵卫,其实是把他弟弟发配去守墓的借口罢了。至于日后,东陵卫能发展成为一个拥兵三十万,监控四方权倾天下的恐怖集团,那无论是创建它的名元皇帝还是第一任东陵卫总督的拓跋敬,他们都是万万想象不到的。
从皇家陵园往东走,沿着一条由高大乔木林立两边而成的林荫道一直走,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伫立一片气势宏大的建筑群,这便是东陵卫的总部了。
黑色的高大官衙,黑色的外墙,黑色的大门,黑色制服的卫兵钉子般戳立于门口两侧排开,门外立着的黑色石狮子沉默而骄傲地注视着眼前的芸芸众生,恢弘的气氛笼罩全场,威严,庄重,肃穆。
东陵卫的大门通常是敞开的,进门的第一眼,三人高的天武帝雕像巍峨地伫立在堂前,威武的北魏开国皇帝用充满压迫力的眼神注视着每一个踏步此地的人,那沛然的压迫力让人无法呼吸。据说,有不少朝廷的钦犯被逮到东陵卫,被这宏大的气势所压迫,不等用刑他们就崩溃招供了
洛京东陵卫总部占地极为宽阔,里面的机构也很多,一座又一座雄壮威武的官衙和军营连绵不断。庞大的建筑群从丘陵边上一直延伸到洛山山麓,山麓的森林旁有一间小木屋,这小木屋建得甚是粗糙,连木材的树皮和枝条都没有剥掉,看上去就跟山间猎人樵夫的住处差不多——很少人知道,这座不起眼的小木屋,才是东陵卫真正的核心所在。
五品文官南木鹤参议抱着一叠厚厚的公文走进来,屋子里木材的清新气息让他觉得很舒服。墙角的壁炉里熊熊燃烧着,一个布衣的高手男子背对着他正在烤火,一阵阵腾腾的热浪扑面而来。
南木鹤恭谨地站住了脚步,对靠在火炉边的男子恭谨招呼道:“总镇,卑职打扰了。”
男子从火炉边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铄而沧桑的脸。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淡淡的眉,明亮的眼睛,笔挺而俊秀的鼻子,轮廓分明的瓜子脸。那霜染的双鬓和眼角的鱼尾纹,显示此人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在他薄薄的唇边,有一道深刻的笑纹,令他略显冷酷的脸平添了几分生动,显得很亲和。
东陵卫总督,白无沙。
很难有人想象,掌控三十万陵卫、掌控大魏国江湖道、威震南唐和西蜀的煞神,竟是这么一个俊逸的男子。他更像一个落魄的落第秀才,而不是手握重权的朝廷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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