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食星空 [精校] (今敏)

“什么？”龙树笑容不见了。

“里面非但没有兽骨反而危险无比。”裸丝又往下瞄了一眼，才接着说道，“它根本就不是一片雾气笼罩的森林，而是一片大泽！而且大泽里面居住着一头蜃，你看见的瘴气就是它喷吐出来的，这种瘴气类似迷幻性质的毒药，会把所有的迷路者吸引进去，然而毫无知觉的被蜃当做事物吞掉！”

“蜃？”龙树脑海里一动，关于这种凶兽的资料就全部弹了出来，他脸色变了又变。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龙树自不会在执意进去，闷闷不乐的和裸丝两人原路返回。

他没有进基地，而是在基地的顶上躺下，双手枕在头底，抬眼望天。额头前的刘海在微风里微微摇晃，阴影盖在眼睛上，眼里有明明灭灭的光亮不停闪烁。

他的思绪不由飘飞起来。最近节奏紧张如拍电影的生活一幕幕飞快海划过。他很讶然的发现，自己心中不但没有因此而产生疲倦畏惧的心理反而很是充实。……仿佛，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

这是真的吗？

一个个面孔幻灯片一样脑海掠过，裸丝，羽织，流光，星岚，雪老，朝衣，小留香，戈薇，苦无……

他觉得自己伤感起来了，心中如一缕缕秋风掠过，飒爽萧瑟，溯回在心头久久不散。他又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父亲你在哪里？你知道你孩子在想你吗？你留给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无人星球？为什么我的记忆有一大段是空白？为什么？为什么？？

“哔哔！”耳畔忽然响起的提示音打破了龙树的思路，他回过神来，按了下连接按钮。

“小龙，你在么？”

是雪老的声音，龙树心中一震，连忙说道，“在的。老师。”虽然龙树和雪老很早就互换了线下的通信号，但一直未曾联系过，今天这还是他老师头一次。

“赤眉有要紧事找你。他要我告诉你快点进那个网站。快点吧。他似乎很着急。”

“嗯。知道了老师。”快下线的时候赤眉给了他一个网站，要他下线立即，然而经过方才一耽搁，忘记了。

“好了。就这事了。我还有事要忙，不闲扯了。拜拜。”

“嗯。老师再见。”

说完，龙树信手身前一划，打开虚拟网界面，手指快速舞动，把赤眉给他的网址输入地址栏。他的手速快的惊人，鬼手的练习他也一直没有落下，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做一遍，据他测试手速已经比一般的电子竞技高手还要多，APM值达到200多一点，堪称霹雳闪电手。

页面弹跳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就进入网站——首页是漆黑如墨的背景中间有个巨大猩红的六芒星，六芒星周遭篆刻有怪异扭曲跳动的符文，鬼火一样流转，森然恶魔一样的气息逼面而来！［ＷＷＷ。Ｚei8。ＣＯＭ贼吧电子书］

龙树心下不由一跳，收起心中几分不以为然。

龙树仔细观察这个网站，发现是个论坛，然而怪异的是每个区域都有锁子，非会员人士不得入内。没有注册通道，他一个游客身份什么都看不出来。

“亲爱的游客您好。您被管理员移到274房间。”论坛中间突然蹦出个显示框。龙树还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显示框就已经不见了，而自己已然来到一个文字聊天室里，聊天室里只有他和一个名字为【至高管理员】红色ID。

龙树等了会不见他说话，手动了下问道『你是…？』

『龙树？』对方回话了。秒回。

『你是赤眉？』听到自己的名字，龙树也不意外，也迅速回复道。龙树心中只有这一个猜测。

至高管理员『你这小子对老人家好没礼貌！赤眉是你能叫的吗？』

龙树『赤眉，老，爷爷。』

至高管理员『哼。不甘心还不如别叫。』

龙树『赤眉老爷爷！』

至高管理员『听到了。』

龙树心中奇怪『你叫我来这怪地方干什么？』

赤眉沉默了，半天后才突然说道『你知道这个论坛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这是一个魔药师论坛。』

『魔药师？』

『对。真正的魔药师！』

『什么真正的魔药师，难不成魔药师还有真假的区分？』

『这倒不是。表面上的魔药学早已经偏离正统，走向庞杂。而真正的魔药学更加专一单纯。要知道魔药学是带个“魔”字的啊，你从现在的药剂里面看的出来魔性吗？』

『是啊。』被他怎么一说，龙树一想也是。魔药学虽然种类讲究庞杂万千，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辅助，修复，治疗……丝毫有杀伤力的药剂都没有。按理说既然治愈伤痛的药剂能被制作出来，相反性质的药剂自然也能制作，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从没有听说过，就连雪老这样知识渊博的老师都从没提及过。

『市面上的魔药就叫做药剂学吧。我们这里都是这样叫的。魔药学没有药剂学那般笼统和庞杂，他很专一。只涉及伤人，致死，夺命。和魔幻小说中的黑魔法一样的性质，魔药学用的好的话无声无息就能灭掉一个星球的所有生命。这是政府所不容的，被列为禁忌中的禁忌。确这条宪法后，很多魔药师被送上断头台。如今这个世界还残留的魔药师几乎都潜伏在这个论坛里。』

被科普了这么多，龙树不由惊奇这个世界要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自己知道的东西远远只是冰山一角，不过他有点疑惑了，这个人和他印象中的赤眉完全是两个人，他不由问道『你真的是赤眉老爷爷？』≮我们备用网址： 贼吧电子书≯

『货真价实。我痴迷于所有药剂，并不只是在魔药，所以我常常也待在研讨室。』

『那你找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而且告诉我这么多……你就不怕……』

『我不是说过要补偿你吗？而且你想杀死恐怖级别怪兽魔药不是你现在正缺的东西吗？你会拒绝吗？会告密吗？』

『我，我……』龙树被说个正着，哑口无言。

『我能教给你现在尤为需要的东西，雪中送炭。』

『为什么？我做的那些并不值得这些回报……』

『你本性不坏，聪颖又好学。是个老师都喜欢。我或许是和雪老想法不谋而合了，人老了…怕那一天突然离世……自己的衣钵没有一个人来继承…这不是很可悲吗？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匆匆如过客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你不是有一个门派吗？弟子应该很多啊，随便找一个就能继承，为什么偏偏来找我？』龙树还没自恋到自以为主角上身，人人倒贴自己。

『门派只是教的药剂学。而魔药学从未教过任何人。你以为【执法所】禁令封印这样可怕的东西会有人愿意学吗？凡人眼里【执法所】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胆小怕事，只想安稳生活在【执法所】编制的规则罗网里，丝毫越界东西都不敢沾触。而你不同。你骨子的野性瞒不过我眼睛，纵然是【执法所】只要挡住你的路，你照样会毫不犹豫打破他。而今天我恰然听到你和雪老的对话，我知道是时候了，时机已到。』赤眉不疾不徐打了好多字，『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

『你愿意学吗？』

『愿意。』

『呵呵。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

『老，老师。』这是第三位师傅了吧？

『嗯。』赤眉欣然的接受，又道『记住了，别在雪老面前叫我老师。我们的师徒关系只能存在于暗处。』

『嗯。学生明白。』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答应我。你不答应我的话，你这个学生我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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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银光之芒】

『星岚小丫头的脾气有点倔，你别和她怄气。她惹你生气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替我好好照顾她，不要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你放心好了。她现在也是我的师傅。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龙树能感到他语气中对于自己孙女的爱惜和内疚。他说这话也不是敷衍了事，而是真心诚意。龙树心中已经把星岚认定自己的师傅，是自己亲近的人，他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哎？师傅？小岚不是和你势不两立要杀死你吗？！』赤眉疑惑。

『我们已经冰释前嫌。现在她在机体上面是我的师傅了。』龙树没多说，一语盖过。

『同是你的师傅…这个上分…岂不是我和我孙女辈分相同？』赤眉的话似乎颇为尴尬。

『呃…』龙树也没想这么多，一时不禁语塞。

『哎，孙女孙女。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她再叫我一声爷爷啊……』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龙树忍不住一个冲动，脱口而出。问出口后他就后悔了，他可是记得就连雪老问的时候也被敷衍过了，怎么可能告诉自己。

『你想知道？』

良久，良久。赤眉才说道。

『恩。她是我师傅，我想多了解她一点。』

『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小岚受到很多的苦。你多体谅体谅她。』赤眉说着『她还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我把最疼爱她的母亲杀了。就在她幼小纯洁双眼注视下亲手杀的。滚烫的鲜血溅了小小的她满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