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血 [精校] (心冰)

“我该做点什么呢？”
老李闭上眼睛，默默的问自己。
砍柴，看着墙角的一片片的小树枝，脑海中浮现出小心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冰天雪地里，一根一根在山上捡柴的模样。
“小丫头，为了原来我这个废物，苦了你了”
似乎有某种意识，老李的目光，落在了正屋里头，落在了最里面墙壁上挂着的铁背弓之上。这一把铁背弓，算得上是老李家里唯一的宝贝了，这是李武德老太爷在李如峰五岁生日时（当初捡到李如峰的那天，就被老爷子定为李如峰的生日）。据说这把铁背弓，是老爷子亲手所作，在那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代表了老爷子对他的期望。只是老李一直痴痴傻傻，所有的东西都被收回，唯有这把弓因为是老爷子亲手所赐，只要老爷子没有收回，任何人，也不会动这弓一下，这就是老爷子在李家的威望。
这把铁背弓甚是不起眼。像小孩儿的玩具似的，只有一尺半大小，黑幽幽的和铁背弓配套的，总共是三十枚的黑羽箭，外表一样不起眼。
这把弓不起眼，但普通庄稼汉也不一定能拉得开。因为这是真正的两石硬弓，一石约有两百来斤，所以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玩具，拉开却要四百斤的力气，乃是真真正正的利器。由此可见，老爷子对李如峰的期望，那不是一般的高啊。
奇怪的是，老李现在，好像有一股拉弓的。他仿佛感觉，自己完全可以拉开这把铁背弓。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老李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感觉很强烈，强烈到足可以支配他从墙壁上将铁背弓握在手中。有些心疼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开心，抱到自己睡的土炕上，帮她盖好那破烂的被子，老李爬上桌子，将铁背弓从墙壁上摘了下来。
将铁背弓拿在手里以后，老李立刻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有一种凝固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全身每个毛孔，每条筋脉，都好像扩张了无数倍。他的力量，也在瞬间扩张了不少。以前，感觉沉甸甸的铁背弓，在他的手中，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的分量。他可以用最娴熟的姿势，肆意的摆弄手里的铁背弓。
“呼！”
老李轻轻的吹掉铁背弓上面的灰尘，用力的扣紧了弓弦
深深了吸了一口气以后，老李摆出了前后跨马步的姿势，身体微微向后倾，全力开弓。这是标准的开硬弓的姿势，即使无法开弓，对身体的损伤，也不会太大。
“咦？”
忽然间，老李轻轻的惊叫失声。
原来，他居然轻易的将弓弦拉开了，而且还是满弦。
一时间，老李愣住了。拉至满月的弓弦，始终没有放手。老李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好像闪过很多的信息，又好像是一片的空白。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好像不太明白。好大一会儿以后，他才清醒过来，缓缓的将弓弦缩放回原样。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铁背弓，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重新拉开弓弦。结果，弓弦再次被轻松的拉开。嗯，准确的来说，也不算是轻松拉开，拉弓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了，没有什么余力了。将弓弦缩回去以后，老李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很痛，没有做梦，这是真实的。
接下来，老李反复试验几次，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做梦。自己的确只需要用七成的力气，就可以将这把两石硬弓拉开。
这就是从前的李如峰吗，能拉开这硬弓的十岁少年，真的会被一口汤给噎死吗？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啊。
“再试试这身体的感觉，射箭，能行不能行。”老李拿起铁背弓，又将箭壶拿下来。这个箭壶，是铁制的，沉甸甸的估计至少有十五六斤重。这种箭壶，只能背在身后，挎在腰间是不可能的。
箭壶的里面，总共有三十枚的黑羽箭。，老李将一枚黑羽箭拿出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黑羽箭，长一尺五寸三分，全部都是精铁打造的，就连箭羽，也都是精铁直接压制出来的。整枚箭矢，除了生铁，再也没有别的材料了。浑然一体，根本不可能折断。
黑羽箭的箭头，更是令人生畏的三角形。每一边，都有一条凹陷的血槽。这样形状的箭头，一旦射入目标身体，很容易就让目标鲜血流光而死。加上生锈的箭头，射入目标身体以后，会留下大量的锈迹，引发伤口感染，就算是有郎中及时救治，都很难活命。
老李初步估计，每一根箭矢的重量，至少在一斤以上。如此沉重的箭矢，也只有两石硬弓才能射出去了。一般的木弓，最多射出去十几米。屁用也没有，这是强弓专用的。
“少爷，你要去哪里？”开心的声音忽然传来。原来，刚才老李拉弓的时候，她已经被惊醒了。她总是睡得很惊醒。周围有什么动静，她都会醒来的。这大概是长期形成的习惯了。
“少爷要去村子外面走走，丫头好好地看着家，等我回来好吗？”老李摸了摸开心的头发，。
“嗯。少爷，把被子披上吧，我在屋里很暖和，用不着的，外面刚下完雪，好冷的披上吧”开心关心的问候。
“哈哈，不必了，少爷我身体壮得很，不用”
“放心吧！我走了！”老李挥挥手，转头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的，就悄悄的出门了。
老李背着开心，从李家的土坯房出来。看着一片银白的天地，半尺厚的积雪使得道路很难走，外面是一条笔直的街道，通向山林的方向。街道很宽，可以跑马，这是通向李家的中街。街道的两边，都是高低不平的土坯房，有些，已经被雪压塌了房顶，里面居住的，都是李家的佃户。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因为条件稍微好点的，住在东南方向，那里基本上是砖瓦屋。
街道的两边，还有稀稀拉拉的几间店铺，主要是卖日杂和布匹。在十字路口的两边，还有两个肉摊。一个卖羊肉，一个卖牛肉都是李家开的。这小村子共有两三百户人家，人口上千，两个肉摊却已经足够。这里的穷苦人太多，吃得起肉的根本没有几个。街道上难得有几个行人。他们看到老李牵着开心出来，看了一眼，就没有兴趣再看了。老李，他们都是认得的，李家八年前捡来的一野小子，享了五年福，结果因为是个傻子，被赶出李府，在村西北角里的一栋破房子里和小丫头相依为命，三拳头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废物。
以前，老李几乎不会在公众场合露面。因为，只要他一露面，就会成为别人玩弄的对象。真是没想到，老李今天居然似模似样的背着弓箭出来，天知道是要做什么？不要说是去打猎，以这小子的本事，不被猎物叼走就差不多了。
“那小子要去干啥？打猎？”
“打猎？开玩笑？他能猎到什么？”
“他手上的弯弓，倒是想模象样的，只是比我儿子玩的还小，不会是打蚯蚓的吧……”
……




第三章猎鹿
店铺周围有几个人指指点点的，有些言语，飘到了老李的耳朵里。老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过去，的确是很无能的。要改变他们的印象，靠嘴巴可不行，必须靠实际的行动。他们提到的狩猎，倒是提醒了老李。或许，在检验弓箭的同时，也可以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猎物，杀几个回来打打牙祭。
老李背着弓箭带着绳索，从李家堡的西面出来，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就是一片树林。这片树林，是从十万里大山的余脉延伸过来的，是李家堡的民众，平时光顾的最多的地方。树林里面的草药什么的，又或者是其他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挖光了。现在，这里除了柴火，几乎是没有别的了。一路上，老李就遇到几个打柴的民众。
踏着没膝的积雪，老李向着山内走了十余里，看到一块可以避风的谷地前进，那里应该有避风的动物在附近活动，同样也有各种怪物在那里避风狩猎，不过艺高人胆大的老李并不把它们放在眼里，不知道该说他是狂妄还是无知者无畏才好。在雪地里艰难行进了半天，老李在靠近避风谷地的雪地上发现了动物的脚印，似乎是一种趾行类的猎食者，他抬头看了看风向，是很小的迎面风；丛林里地形复杂，风向变幻莫测，要想捕猎嗅觉灵敏警觉性极高的动物，猎人需要时刻注意自己所处的风口位置。
老李沿着脚印跟了上去，前方不远一头丛林灰豹正慢慢靠近一群雪地珍珠鸡，听到身后踩踏积雪发出的咯吱声募然一顿，发现有猎食者靠近的雪地珍珠鸡一阵鸡飞狗跳的四散逃窜，偷袭失败的丛林灰豹冲着从身后出现的老李示威性的轻吼一声，失望的走开。对于打搅别人“吃早饭”的无礼行为丝毫不以为耻的老李继续向谷地边缘前进，他爬上一片土坡，一群不同种类的食草动物出现在眼前，有的扒开雪层，有的撕扯旁边的灌木觅食，有各种鹿、麂、羚、野牛、野羊、批毛犀和灰乳齿象，甚至还有几头野猪，。
老李的目标是角鹿，它的个体大小如轻型马，角相当大而粗壮；眉枝垂直扁平，主枝远端呈掌状分叉，皮毛细腻柔滑；性情温和谨慎机警，觅食苔藓、小型灌木枝叶及针叶类，还能被驯化饲养；村子里喂养牲畜的干草极多，他想着若是能活捉几头回去，圈养在家里，角鹿明年春天就会脱落旧角，长出新的鹿茸，割取要比野外捕猎可靠地多，还能随时取新鲜的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