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记 [精校] (安慕年)

听说这支队伍押送的是一批奴隶，送往闻道山修建老炎帝的陵墓。闻道山在云川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传闻上古大地动乱的年代，那时的闻道山还不叫这个名字，当年年幼的轩辕氏途径闻道山，遇到一位异人，那是轩辕氏一生的机缘与转折，后世不知道当年在闻道山发生了什么，只是根据轩辕氏晚年的只言片语和传说推断当年在闻道山轩辕氏得到了这位异人讲法传道，所以才能在堪堪数十载之间连败五方天帝，立云川之巅，从而一统天下，结束了纷乱久远的局面。这位异人没有留下姓名，就连轩辕圣皇也很少提及，只是圣皇身边的近人传出轩辕氏曾经称呼那位异人为师，所以后世传道授业者皆被称为老师。
而且传说当年轩辕氏一统云川之后曾在闻道山建庙立祀，名为帝师庙！可是后来时光飞逝，人皇霸业终究泯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帝师庙也称为了传说。算起来闻道山也可以算作云川的一处圣地。老炎帝刚刚身故，遗体被供于轩辕帝庙之中，却依然要修建陵墓，建在闻道山倒也符合老炎帝的威名。
路途很颠簸，这时候一个硬物落入怀中，陆羽低头一看，是一个馒头，由于冬天缺失水分，已经很干很硬了，但是对于奴隶来说这已经是很精细的事物了，陆羽循迹看去，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衣衫褴褛，依稀瞧见身上伤痕累累，虽然人在囹圄，可是眉宇间却有一股不屈坚毅之色，明明是个奴隶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云空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很紧缺的食物给眼前的这个少年，或许这少年的眼神勾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总能在他身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陆羽拿起馒头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出神的看着车外，大脑一片空白，放佛那一夜他就已经死了，以后的日子活着的只不过是一具躯壳。
就这样有走了三天的行程，陆羽和那个给他馒头的少年也说了几句话，最起码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云空愁，是此次东夷献给南荒炎帝葬合大礼的奴隶，至于其他，云空愁放佛是黑夜中的浓雾，深深的隐藏着自己，就如同现在的陆羽一样，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两人反而亲近了许多。
半个月恍然而过，陆羽和云空愁成了朋友，至少表面上他们是，而此时车队也进入了闻道山境内，这一日晌午，只见一座高山如俯卧的飞龙盘旋停驻，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入云高耸，绿玉青葱，颇具上古气脉。
“闻道山，终于到了！”云空愁看着眼前的高山喃喃自语，若有所思：“陆羽，我们到了！”
云空愁轻叫了一声，陆羽看着眼前耸然巍峨的闻道山，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置信，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这是。。。这是五兽祭坛中我见到的那座无名山脉？陆羽摇了摇头，放佛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命运有时就是如此的不可捉摸，当日五兽祭坛中陆羽为救颜妙仙，不惜耗费生命本源，无意中沟通森罗万象，看见了万年前的景象，当年大祖与轩辕氏决战之时，有一神芒光源自战场飞出，落入一无名山脉，这一切恰好被陆羽看见，未曾想那无名山脉竟然就是闻道山。
此时陆羽心中激动万分，大祖乃是万年前风华绝代的人物，虽然名声未流传后世，可是他知道那是与轩辕圣皇齐名的人物，他有遗蜕留在了这闻道山，却没有留在万兽洞天，陆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知道上古大能手段夺阴阳之造化，惊天地之鬼神，若是得到这份遗蜕，或许。。。。。。
想到此处，陆羽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复仇的希望又重新燃起，当日他家破人亡，神通尽废，自己更被重新贬为了奴隶，本以为会了此残生，羞愤而死，没想到老天有眼。
“巫苍冥，若是有我翻身之日，我定要你巫氏一脉，鸡犬不留，神魂皆灭！”一股火焰在陆羽眼中冉冉升起，不在悲伤，不在彷徨，一切只在闻道山中。
“你怎么啦？陆羽”云空愁忽觉陆羽有些异样，转头问道。
陆羽收敛心神摇了摇头轻笑道：“没什么，只是见到闻名已久的闻道山，不免心神有些激荡，而且最重要的是终于不用在坐在这破囚车里，每天颠簸十几个时辰了。”
云空愁看着陆羽愣了愣，有些出神，放佛不认识他一般。
“怎么啦？干嘛这么看着我！”陆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这是认识你到现在你第一次笑，所以有些不自然。”云空愁撇过头去，淡然道。
闻言，陆羽唇角扬起，一下拍在云空愁的肩膀上：“我只是觉得在严寒的冬天也有过去的时候。”
云空愁微微一愣，看着陆羽云淡风清的笑容，在冬日的暖日下缓缓绽开，闻道山下积雪消融，又是一个冬日过去：“是啊，在严寒的冬日也有过去的一天。”
云空愁看着陆羽，看着闻道山喃喃自语，眼中异彩连连！




第二十九章 受辱
闻道山人迹罕至，气候也极为恶劣，作为奴隶，在这里的生存环境就连凑和都称不上，军官兵士克扣了奴隶们大部分的生活物资，对于他们来说奴隶的生命比之蝼蚁都是不如，就算死了，后方也会有大批大批的奴隶补给上来，在云川只要用得到奴隶的地方都会有一个死亡预算，只需不要超过这个标准，死个把奴隶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虽然严冬即将结束，可是山中依然寒冷，陆羽他们自从来到闻道山后住的是草棚，一到晚上山风呼啸，草棚四处透风，根本抵挡不了严寒，而他们盖的也是十分单薄的被单，事物吃的是粗粮裸子颗粒熬成的粥，稀的像水一样，一个月不到已经死了好几个奴隶了，那些奴隶死后同伴就会扒光他们的衣物，然后扔往后山，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丢掉一些人性，这是奴隶的生存之道。
不过好在在这里还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刀疤四是负责监管陵墓修建的军士头领，刚刚来到闻道山的时候，刀疤四将所有的奴隶召集在一起宣布了一条不可打破的铁则。如果在修建陵墓的过程中任何奴隶挖到一种石头必须上缴，否则一旦发现，立刻处死。宣布完后刀疤四从怀里透出了一块石头，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石头，通体呈火红色，晶莹透亮，很是夺目。
当然为了刺激大家能够上缴这样的石头，刀疤四也设立了奖励制度，根据上缴石头的数目和品质的不同，可以得到各类的生活物资，比如棉被，绒被，烤鸭甚至是女人。这对于奴隶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尤其是当其中有些幸运儿尝到甜头之后，更是在奴隶群中掀起了一阵狂潮。
“刀疤四那个混蛋，真是够卑鄙的，竟然这么廉价就收取了元阳石。”云空愁看着身边的奴隶拼命的干活，希望能够找到一块能改善他们生活的石头并乐此不疲，不禁愤然道。
“元阳石？小云子，你是说这种石头是元阳石？”陆羽有些吃惊开口问道。
他曾是王府的内仆，耳濡目染，多少也有些见识，一旦跨入秘境，便可吸收天地元气进行修习，而如果仅凭自身汲取天地元气，经过汲取，循环，淬炼在进行修炼显然效率要慢上不少，而天地灵秀，在一些山脉大泽日久年深，会产生一种矿脉，这种矿脉常年受天地灵气滋养温润，从而形成了元阳石，元阳石内含纯净的天地元气，可以直接吸收供修行使用，所以自来元阳石便是秘境修士的必须物品。
“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叫我？”云空愁一个站不稳，身形晃了一下，白了陆羽一眼无奈道。这段时间和陆羽相处，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云空愁看的出陆羽有悲伤的过往，却用坚毅乐观的外衣将自己隐藏，不但如此，陆羽也总是时不时调侃一下自己，或许他希望我忘掉一些痛苦的事，每每这么想的时候云空愁总是感到心头一暖。
陆羽嘿嘿一笑也不说话，云空愁见他丝毫没有在意他抗议的样子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可不是嘛，你知道吗？元阳石在外面如果凡人去卖，可是比等重的黄金还贵呢，刀疤四那王八蛋竟然用一些棉被肉食就换走了。
“啪。。。。。。”一声巨响，陆羽只觉背上一阵疼痛，如经火烧一般，反观云空愁此时倒身在地，全身缩成一团，脸上痛苦之色彰显无遗，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背上单衣撕裂，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两个狗崽子不好好干活，竟然敢在这边闲聊，活腻了吗？”刀疤四手拿长鞭，一声冷哼，眼中噙着戏谑之色，放佛在看狗一般看着陆羽和云空愁二人。
陆羽见状，心中愤恨交加，赶忙扑身到云空愁身边急切问道：“小云子，你怎么样？”
云空愁伏在地上，久久无语，陆羽见他面色苍白，已不能言语，不由心中一沉，若是他神通犹在恐怕此时早已让刀疤四血溅五步，又岂会任他宰割。
“啪。。。。”又是一声响动在陆羽耳边回荡，长鞭在陆羽眼前掠过，血肉溅起，飘飘洒洒，刺痛陆羽的心房。
“妈的，还敢装死。”又是一鞭，刀疤四如同在抽打一头牲畜，没有丝毫的怜悯，陆羽心头一颤，突然想到了尹雪，想到了子越归，顿时一股无名之火陡然而生，眼看就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