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记 [精校] (安慕年)

“真是个呆子，你要跟来又没人拦着你。”颜妙仙幽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空幽的山野间回荡不息。
招摇山此时阴云笼罩，尘雾弥漫，不知何时变得犹如梦境一般，虚幻飘渺，天空中浓云渐渐变黑，翻滚聚集，眼看就快压了下来。山中的走兽鸟群也没了声响，枝叶枯败，一时整个招摇山放佛成为了一片死地。
“这座山果真有古怪。”陆羽跟在颜妙仙身后看着眼前的变化叹道。
“我们要快点了，这畜生发狂了。”颜妙仙声色不动加快了脚步。
走了许久只听得前方“轰隆隆”声音大作，如惊涛拍岸，巨浪击石，远处看去，依稀瞧的前面水汽蒸腾，弥漫开来。陆羽知道他们快到了。
瀑布之前，那声音更响，要不是陆羽运转真气护住耳膜，恐怕此时都已经被震的双耳皆聋了。
不知为何，这招摇山不过山高千仞，而这瀑布却如从九天悬挂而下，气势恢宏，一眼望去，以没有丝毫到顶的意思，放佛这条瀑布没有源头。
“悬瀑显化，机不可失。”
忽然间陆羽神色一动，只见一道绿光自颜妙仙体内爆射而出，向瀑布上方掠去，九天之上那道绿光浮于空中，上下起伏。陆羽勉强看出那绿光之中有一只三足小鼎凌空转动，鼎身一条蛇形纹路盘绕交织在上面，沧桑古朴，绿色光芒从鼎中逸散开来，压的人心头喘不过气来，放佛让人的灵魂都在颤抖。
瀑布受到小鼎的影响表面荡起道道波纹，冲刷而下，扩散开来。
突然间颜妙仙双眸中泛起点点绿芒，整个人飘然而起，双足离地，浮在半空之中，与那三足成犄角之势，相互呼应。渐渐她眼中的绿芒越来越盛，最终取代了她原有的神采，变得空灵诡异，放佛傀儡一般。
“计天初开，万物革鼎。苗黎精血，脉元归藏。。。。。。”
一段古老的话语从颜妙仙的口中缓缓流出，沧桑浑厚，如大道妙音，振聋发聩。周围的一切放佛都静止了一般，一道道咒文浮现在她的周身，相互缠绕交织，最后好像铸成一个无上大阵，又好像在衍化法则。
那小鼎受到感应，鼎口一道绿色神光爆射而出，那道神光放佛破开天地，划分阴阳的剑芒，斩断一切，气势如虹，直接将瀑布自中间割裂割裂开来。绿芒越来越盛，渐渐那瀑布就如同水帘一般自两边缓缓拉开，露出内藏的洞天。
浪涛激荡，水汽蒸腾，瀑布被三足小鼎破开露出骇人的一幕，一条黑色玄蛇盘绕在瀑布后的岩洞之内，高约数十丈。
面对如此的庞然大物，一股压人的气势扑面而来，生生压的陆羽全身战栗，几欲弯膝跪下。陆羽彻底震惊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条如此的庞大骇人的玄蛇直面出现在自己面前。要知道这世上无论多么弱小的存在，一旦化身如山岳般大小，光凭气势也足以压倒凡人。何况这是条神威内敛的玄蛇。
那玄蛇鳞片分明，层层叠叠，散发出令人惊悸的气息，就如天地初始刻下的道纹，深邃隐奥。玄蛇的头首之上，双眼紧闭，却使人生出不敢与之对视的念头。
“呆子，不过是假的而已，也能吓成这样，真是个色大胆小的呆子。”
就在陆羽被惊得目瞪口呆之际，颜妙仙也恢复了正常，看着陆羽这副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羽心中一动，细看之下才发现，眼前的这条巨型玄蛇竟然是座雕像。可是越是如此也越是骇人，到底是何人有如此的大神通，鬼斧神工，留下这样的神迹，逼真如活物，震撼人心。
“传说当年大祖与轩辕氏战于青丘招摇山，战败身死。蛇祖也随之羽化，精魄聚而不散，化身执念，留驻招摇山，世代守护着大祖的遗蜕。族中长老偶尔提起，本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颜妙仙看着那座玄蛇雕像，眼神涣散，泪光涌动，似是感伤，似是追忆。那是一个震撼世人的大时代，诸雄并起，群星璀璨，她的族人也曾经在那样的舞台上大放异彩，可是结局却如宿命的诅咒一般充满了血与泪。铭刻在血脉当中的悲壮泣血延绵至今。
如今蛇祖的遗躯近在眼前，更是勾起了那隐藏在历史和血脉中的悲凉。颜妙仙走向黑色玄蛇，缓缓抬起粉嫩白皙的手臂，突然一道血痕划过，一滴精血从那藕段般得手臂上析出，浮在半空中，继而向那黑色玄蛇飞去。
那滴精血刚一触碰道玄蛇雕刻的眉心，便缓缓融入了进去，突然空间一阵动荡，那如神祗一般的黑色玄蛇，伫立巍峨，几万年不曾动摇过的身躯不断颤抖，引得瀑布流水震荡，山体滑落。
突然见玄蛇双眼大开，两道黑色华光激射而出，通天彻地，放佛鸿蒙初开，天地间的第一缕光，照亮世间的一切，刹那间招摇山的云雾渐渐驱散开来。浓云散去，阳光幕洒。
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中，两道身影凌空站立，脚下的岩浆不断翻滚咆哮，如地狱一般森然可怖，放佛要吞噬一切，融并诸天。这时一道岩浆如柱冲天而起，一张巨大的脸浮现在岩浆的之上。面目狰狞，形如蛮兽，那张巨脸上的三只眼睛射出三道岩浆圆柱，突至半空，放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反弹了回来。
“不，森罗万象是我的，你们谁也夺不走，我等待了数万年，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岩浆越发的沸腾涌动，一道嘶吼从中传来，震撼人心，响天动地。
半空中的老者浑浊的眼中突然精光大盛：“这是。。。大祖的遗蜕终于现世了，我九黎一族终于在万年之后迎回了大祖遗蜕。
老者看着远方天际喃喃自语，忽然老者身躯一晃。顿时感觉到下方压力剧增，他知道那畜生在做最后一搏。当下精神一振，不敢松懈。旁边的中年汉子与老者双手结印，变幻如影。
渐渐下方红芒大盛，数十张如法则交织在一起的光网凭空出现，压向岩浆。
颜妙仙头也不回，长袖一挥，陆羽只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前摄去。
“抱紧我。”
陆羽搂着颜妙仙的小蛮腰，感觉奇异，心头一种异样的感觉冉冉升起。半空玄蛇石雕突然张开大口，一股吸力罩向二人。陆羽只感觉身子瞬间变得轻飘飘的飞向玄蛇。
当进入玄蛇口中的那一刹那陆羽心中别提多别扭了，就好像是被蛮兽活吞了一样。
玄蛇的腹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陆羽只感觉到阵阵清香从怀中散发出来，让人心醉，颜妙仙那柔软的酥骨和吹弹可破的皮肤在手中放佛水一般的滑。耳鬓厮磨间一团烈火自陆羽的小腹间冉冉升起。
黑暗中颜妙仙放佛有所察觉，看不清表情，只觉得双颊发烫，脸色红到了耳根。暧昧的情愫在空气中酝酿。




第二十章 苗黎密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好像这漫无边际的黑暗终于走到了尽头。渐渐那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陆羽只觉得眼前一闪，一番景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这是一片洞天，巨大的天幕笼罩着一切，天幕上点缀的不是星辰日月，而是各种异兽，神兽，蛮兽，放佛自太古时代起一切存在的兽类都存在其中，上面有陆羽见过的，也有书卷中提起已经绝灭于上古的奇兽，就连刚才的那条黑色玄蛇都赫然在上，不同于其他兽类，那条玄蛇独自占了一大片区域，放佛是君临天下的王。
唯一让陆羽困惑的是那天幕之上竟然没有龙，按理说龙是上古时代最有名的神兽之一，名头不在麒麟凤凰之下。传闻当年轩辕氏身边就有一头龙。
而那天幕之上有麒麟凤凰却没有真龙。这不禁让陆羽觉得一丝怪异。
洞天内藏神秀，让人心醉。大神通者的手段果然非人力所能想象。
陆羽看着头顶上的这片天幕叹道：“这天顶苍穹神妙异常，录尽天下奇兽，可惜要是刻画真龙那就完美了。”
“哼，真龙？你又知道什么是真龙，你见过吗？”颜妙仙听见陆羽感叹不禁冷哼一声，脸色不善。
“真龙自人皇时代破灭以来就已经绝迹，我又怎么会见过。”陆羽转过头来脸色古怪回答道：“不过传言当年轩辕氏身边就有一条真龙，轩辕圣皇平定天下之时，这条龙随侍左右，神异非常，在当时立下了赫赫战功。后来轩辕氏一统云川之后便不知所踪，有人说是虹化飞升了，也有人说那条真龙蛰伏在流源之下，世代守护着人道基业，总之龙的传说自此流传甚广。”
“又是轩辕氏。”颜妙仙嘴角挂着讥诮，一脸的不以为然。
陆羽瞧在眼里，眉头微皱出言道：“即便你是外族也不该如此公然表示对轩辕圣皇的不敬。”
说到此处陆羽抬起眼皮看了看她继续说道：“当年人族一统，虽然有些部族不服教化，可是轩辕圣皇也没有赶尽杀绝，反而提供给休养生息之地。虽然云川分裂已有数千年，但是轩辕圣皇在各族心中如祖如父，地位数千年来不曾撼动。你若还是一直这样张狂无忌，必会招来祸事。”
颜妙仙看着陆羽目光逐渐变冷，终于隐隐有怒火闪动其中沉声道：“哼，不要一口一个外族叫的这么顺溜，我和你口中的外族没有半点关系，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还有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陆羽见她突然发火，不知她为何对轩辕氏如此讳莫如深。一时也不多言，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