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沛期待道:“太元圣母有没有宰了居巫奇?你们有没有把金沙门的刺客都灭干净?”
翟臻回答道:“太元圣母和居巫奇对峙片刻后就一起离去,不过两人的方向不同。至于金沙门的人听到金吾卫赶来的动静,也当即撤退了。”
太元圣母和居巫奇怎么搞的,一起玩欺软怕硬不算,还一起玩撤退,钱沛对此深感失望。看来往后自己还得继续生活在居巫奇的阴影下,他怏怏说道:“老翟,有件事跟你商量。”
翟臻今夜亲眼目睹了钱沛拼死保护舜煜颐,对这家伙的态度有了根本性改变,爽快道:“龙兄有事尽管吩咐。”
钱沛愁眉苦脸道:“你看我流了那么多血,能不能休息两天?”
翟臻一口应了,心想刚才接的那碗血也够用了,何必一定要杀鸡取卵,歇就歇吧。钱沛转忧为喜道:“太好了,那我就住下养伤了。”
翟臻吓了一大跳。舜煜颐再怎么说都是云英未嫁,要是让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南洋大胡子住在府里,那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何况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用一天,京城里就会谣言四起,物议非非。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多少摸到了点儿钱沛的脾气,晓得这家伙从来喜欢的都是三六九抓现钞。既然晓之以理行不通,那么利之以诱总行吧。
“龙先生,这次多亏你救了我家小姐,翟某委实感激不尽。”他凑近钱沛,压低声音道:“明天我就送一笔厚礼到府上,还请龙先生笑纳。”
钱沛笑眯眯地道:“好说好说,如此我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咱们明天见!”
翟臻急忙叫道:“来人,备轿送龙先生回府!”又亲自将钱沛送出大门外。
钱沛主要是大腿外伤,其他地方都不要紧,否则刚刚也飞不起来。
他回家一看,好嘛,一百多个荷枪实弹的金吾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府里府外保护得密不透风。钱沛起初以为是莫大可这家伙的安排,后来找来在此负责的军官一问,才晓得是晋王的手令。
那军官姓陶,大名一个金字,又对钱沛道:“适才我们清理善后时,在树丛里发现了一名受伤昏迷的男子,但从相貌来看并不似罗刹人。”
钱沛一下想起那个在暗中射箭救助自己的人,忙问道:“他在哪儿?”
陶金将一瘸一拐的钱沛带到一间屋里。榻上躺着一名魁梧男子,右胸靠近肩膀的地方有道伤口已被包扎起来,即使在昏迷中仍然无法掩饰从骨子里透出的英武之气。叶罗!那个放箭救自己的人居然会是叶罗。
笨啊,老子早该想到的,天下能有这么高明箭法的人,扳着手指头也能数出来。
似乎在睡梦中警觉到有人靠近,叶罗突然睁开眼,右手下意识地握向腰间。
空的,那柄弯刀已被解下。叶罗一凛,就听钱沛道:“陶大哥,他是鄙人的朋友。谢谢你救了他。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叶罗紧绷的肌肉稍稍松弛,看到钱沛将一张银票塞进陶金手里。陶金心领神会,退出房间关上门,留下钱沛和叶罗单独交谈。
钱沛来到榻前问道:“叶罗老弟,多谢你放箭救我!”
叶罗道:“我来贵府好几天了,本来是要找迦兰,不想你今晚遇袭。”
钱沛犹豫了下,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把迦兰和唐王之间的故事告诉叶罗。
往更深一层想,谁晓得叶罗跟迦兰是不是一伙儿的,串通起来演戏给自己看?
“亏得有你在。”钱沛斟词酌句道:“先在这儿把伤养好。我会帮你打探她的消息。”
叶罗道:“谢谢你。刺客是金沙门的,他们为什么要找上你?”
钱沛这点倒也老实,回答道:“他们要杀的是明玉坊的女老板舜煜颐——就是那个被我抱着的姑娘。我刚把她送回家,就赶着来看你。”
叶罗释然,想到上次钱沛也出手救过迦兰。难得此人如此古道热肠,实在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便道:“龙兄,你的深情厚谊我叶罗铭刻在心。”
钱沛干笑道:“千万别跟我客气。咱们一见如故,往后便是自家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
叶罗目露感动之色,叹口气道:“可惜我这次受了伤,一时半会怕帮不上你了。”
钱沛也被接二连三的刺杀搞烦了,小杜不在,身边连个挡箭的肉盾都没有。想到肉盾,他不由望向叶罗,安慰道:“不要紧,咱们兄弟来日方长……”
第二天一早,翟臻果然很守信用,亲自带人登门送上丰厚的谢礼。
能让钱沛都觉着“丰厚”,可见这礼的确非同一般。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一只蟠龙吐珠宝戒。尽管它本身就具有不菲的价值,但这远不是全部——只要在戒指中央的那颗青灵珠上一按,便能够将所有的随身物品全部吸纳进宝戒内部的空间里贮藏起来。据翟臻介绍,它的最大容量可以塞进五头犀牛,而且绝不会让人感到任何的分量和累赘。
莫非舜煜颐这丫头对自己有那么点儿意思?经过尧灵仙的打击,钱沛对自己吸引异性的自信力,差不多直降到了冰点。这一会儿,又活过来不少。
有了蟠龙吐珠宝戒,跟随钱沛多年的那条牛皮带也终于能够免役退休了。
他把身上杂七杂八的宝贝全都拾掇进了戒指的内部空间里,顿感浑身轻松。
望着在桌上琳琅满目,堆得像小山似的各色珍贵补药,钱沛计上心来。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去看叶罗。叶罗正靠坐在床上出神,见钱沛进来强打笑容招呼道:“龙兄!”
“我来看看你。”钱沛丢下补品,在叶罗床前落座道:“叶兄,你好像有心事?”
“我担心迦兰。”叶罗苦笑声道:“可伤成这样子,没法去找她。”
钱沛比叶罗更着急找迦兰,闻言顺水推舟道:“要不我想法子帮你找她?”
叶罗箭法独步天下,可十个脑袋瓜加在一起也不如钱沛肚子里冒出的一点坏水,感动道:“龙兄,我实在不好意思再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钱沛道:“都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故作沉吟,问道:“叶罗兄,你和迦兰之间有没有联系方法?”
“有的,”叶罗不加思索道:“她失踪后我用过两次,但都没有回音。”
钱沛慨然道:“如果你信得过,就把联系方法告诉小弟,我再试试。”
叶罗坦白道:“朱雀大街上有一家‘千里香茶行’,是我们族人开的。每次我想见迦兰,便会在茶行里按照见面的迫切程度买几块相应的普洱茶饼,再留下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迦兰收到后,十次里总能来个一两次。但是这回……”
钱沛开心笑道:“这回我保证你能见到迦兰。叶罗兄,附耳过来!”(文-人-书-屋-W-R-S-H-U)
他在叶罗耳边叽里咕噜嘀咕了好一阵。叶罗面露讶异道:“这能行吗?”
钱沛拍拍叶罗肩膀,胸有成竹道:“相信我,不会有问题。”
搞定了叶罗,钱沛推说外头还有约会,便骑着马出门先到千里香茶行逛了一圈。
在店铺里钱沛一口气买下十块普洱茶饼,又留下叶罗用夜狼族文字亲笔书写的短信,然后马不停蹄赶往棺材铺去找公冶子。
可刚到街口就走不动了,再往前全都是人。钱沛抓住一个拼命要往前挤看热闹的家伙问道:“前面出了什么事?”
那人挣了两下脱不开身,急急道:“你拉我干什么?前面那家棺材铺天不亮时突然烧起来了,火刚灭。你快放手!”
棺材铺被烧了?!钱沛一把推开他,分开人群就往里头挤。
棺材铺所在的地方此刻已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一群永安城的衙役和十几个绣衣使正在维持秩序清理现场。钱沛刚想走近,就被衙役给拦住了。钱沛探脑袋往里张望,空地上并排摆着两具蜷缩一团烧成焦炭的尸体,上面盖着白布,有仵作正在验尸。
公冶子和公冶孙父子俩个竟然死了!?钱沛手脚冰凉,这绝不是普通的走水事故。
他见过公冶孙拔刀劈伤自己的身手,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一场大火烧死?联想到公冶子约他见面,却不早不晚死在了天亮前的一刻,更让这件事显得迷雾重重。
看到几个衙役要搬走尸体,他突然扯嗓子干嚎道:“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冲开衙役布下的封锁线,奔到近前哀痛欲绝地扑倒在焦尸上。
这吊唁哭灵原是他的拿手好戏。周围的衙役和绣衣使瞠目结舌,一时没反应过来。钱沛一边嚎哭道:“你个短命鬼啊,怎么说走就走,也不跟老子打声招呼?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活头?”一边伸手在尸首上摸索。
尸体已经高度炭化,但骨骼相对完好,并无受到外力重击的迹象,也没有中毒的症状。那是怎么死的?总不可能是有人把公冶孙父子俩给活活闷死吧?
钱沛在左边那具尸体上一无所获,转头又趴在另一具焦尸上继续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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