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天庭将崩,仙秦当立!”
想通了这一点,青童帝君迅速做出了决断,换上无比公正的表情,神色威严,目光炯炯,正气凛然德呵斥道:“敖丙汝为神官,当效力天庭,遵守天条,奉命行事,无有旨意,安能私自下界。”
“若是诸天神仙皆效法尔等,多元宇宙岂不大乱。”
刹那间,青童帝君俨然化身铁面无私的判官,严格遵守天条神律,就事论事,没有偏袒敖丙,也没有助纣为虐。
俨然从邪恶阵营跳到了秩序阵营,一个死守律法的天官比起站在众生对立面的丑角好看多了。
所谓人心易变,大道无常,若是往日的敖丙哪里有顶撞上司,违抗天命的胆量。
可穿越时空,历经种种,更在地狱做了一届古龙撒旦,磨练了心性,明悟了本心。
混元珠一体两面,互相干扰,哪咤心中暗藏着如同敖丙一般的正义,敖丙自然也沾染了几分哪咤的桀骜不驯,往日看不出来。如今天地大劫,众生有难,气氛舞台全部准备好了,应了天时地利人和六字,刹那间,敖丙凭空多出了几分英雄气概,桀骜本分。
望着青童帝君,龙仙不改颜色,去了獬豸冠,脱了星冠袍,拱手一拜:“启禀帝君,如今敖丙乃是白身无职,亦是众生之一!”
“即是众生之一,当从众生中来,往众生中去。”
“帝君可还有言语嘱咐。”
帝君微微一叹,想了黄帝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如今是真真切切的真龙出世,要闹一个天翻地覆。
“罪仙敖丙,触犯天规,贬下凡间,永生不得归天!”
事已至此,青童帝君也不在斤斤计较,索性直接将敖丙驱除去天界。
敖丙微微松了一口气,神色却不变,朝着帝君一拜,然后拉扯着广元子匆匆离去。
“青童帝君竟然不阻拦敖丙,难道也要叛逃天庭不成?”
一尊晦暗的身影浮现,周身祥云环绕,看不起面目,却似笑非笑的调侃着,青童帝君冷哼一声:“什么叫我叛逃天庭,你难道看不出这小子的跟脚嘛。”
“哪咤的异父异母的兄弟不就是娲皇座下的混元珠嘛,人家上面有人,你叫我怎么拦。”
“就不怕混沌外飞来一颗红绣球嘛?!”
晦暗的身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那么你就认定了,天庭要崩?!”
“东王公,你竟然如此坚决,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不是我要天庭崩溃,本君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青童帝君凝望太一殿方向,冷笑几声道:“天帝突然超脱,却没有留下指定的继承人,让后来天帝和平上位成了虚妄。”
“如今是人心思乱,呵呵,谁都想坐一坐天地主宰的位置。”
“是了,天帝突然超脱而去,太一殿与紫霄宫的平衡打破。”晦暗的身影抬起手指荡起空间涟漪,不禁微微一叹:“无论是帝江上位,还是帝俊上位,都不符合诸天大罗的意愿。”
“这天数,彻底乱了。”
“乱吧,乱吧,越乱越好。”青童帝君嘴角微微勾起:“诸天大罗可是给道祖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巫妖火拼,道祖暴死,听着多少悦耳。”
“您说是吧,太上道祖。”
“咳咳咳……”晦暗的身影顿时噎住了,连忙可是几声,挥舞着手臂:“不要乱说话,我不是太上道德天尊。”
青童帝君神色淡然道:“这不重要,你可以是太上,可以是应龙,也可以是鲲鹏祖师,也可以是镇元子,是没有帝道权柄的大罗。”
“你们是一群不在乎天帝业位的大罗,只要不在乎天帝业位,是谁都不重要。”
晦暗的身影颔首示意,点头道:“相对于做天帝,贫道更愿意做帝师,通过天庭来传道。”
青童帝君猛然转过身,目光炯炯盯着神秘大罗问道:“你看我的面相如何?能做天帝吗?”
想做帝师的神秘大罗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反而指着人间道:“我看那条小龙倒是有几分天命。”
……
不得不说,敖丙着实有几分天命,如今太一殿决裂,宇宙天地大乱,天庭内部无暇照顾,一路冲出南天门,竟然没有任何神仙阻拦。
若是再晚一点,在妖神的主持下开始恢复秩序,怕是要彻底封禁起来,不许任何神仙出入。
第17章 天庭忠臣(1/2)
出了太一殿阶梯,一路延续东华金光大道抵达玉华殿,在玉华殿中乘坐星舟顺水而下,不走南天门,北天门,而是按照天河的时序流淌,对应四时八节二十四气,破开维度,从天柱折断处进入凡间。
望着周天星斗倒转,天河流水涛涛,毁天灭日的灭世景色,星舟之上的两人心情莫名,有着破天荒的感觉,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切切的纪实文学。
因为,现在天真的破了。
敖丙心中不禁浮现一首诗词,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虽然不应情,但应景。总而言之就是有几分惆怅和矫情。
去了冠冕,丢了神袍,返回本来面目,端是一位温润如玉、俊美真仙,玉带飘飘,眉目之间却有三分威严,七分惆怅。
天河垂落是一景色,真仙乘星舟而下坐亦是一景。
端坐船尾是恍恍惚惚被敖丙拐走的广元子,原先望着天河垂落打量千百世都不一定见一回的玄妙场景,回首瞥了一眼敖丙的神色,拱手问道:“敖丙道兄,为何止步不前。”
敖丙无奈一笑,摇头摊手道:“好叫广元道友知晓,原因有二,一来是冲出天庭之前,我稀里糊涂凭借一股桀骜顶撞了青童帝君,想来是鲁莽,现在回想起来,却有几分后怕。”
“这大罗秋后算账,亿万量劫不晚。”
论眼界见识一万个广元子都比不上敖丙,但论人心冷暖,出身贵种,拜师名门的敖丙就算有了几分后天历练,终究比不得底层厮杀,勾心斗角脱颖而出的散修广元子。
心中念头一转,广元子眯起眼睛顿时笑道:“此话不能这么说,我辈修行志同道合,故而称之为道友。”
“青童帝君虽然高贵,比我们先走了一两步,算得上前辈,却也是修行之人。我们在后,他在前罢了。”
“前辈固然值得敬重,但断然没有前辈索命,不许后辈反抗的道理。”
“人能弘道,非道能弘人,焉知来者之不如昔也?”
敖丙随即一愣,在他的印象中广元子是围绕家乡,汲汲于名利的乡愿,曾几何时有如此心志,委实不符合广元子地方豪强,仙道宗主的身份。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敖丙细细琢磨一番,深以为然,不禁洒笑:“道友这是告诉我,万事万物应该以人本为的道理。”
广元子微微一笑:“道兄聪慧,生命是宇宙最伟大的奇迹,智慧是生命最伟大的奇迹,世间最贵重莫过于生灵,若要举大事,当以人为先。”
敖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双手十指交叉,下了船头,在舟中坐下缓缓说:“我困惑原因大概有二,一是畏惧青童帝君秋后算账,现在得了道友之言,后惧已经去了七八分。”
“若是青童帝君想要以大欺小,我敖某人行的端,做得正,背后也不是没有师长的。”
“至于第二困惑,跟咱们两个都有关系。”
广元子呵呵一笑:‘但说无妨,贫道也好参谋参谋。’
敖丙点点头,指了指下界山河道:“冲出天庭之后,敖丙在云端望着大好河山,煌煌诸天,一时间竟然有几分徘徊不前与迷茫,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若是去投奔祝融祖巫,且不说你一天仙,我一金仙,人微言轻,地位浅薄。单论我敖丙是昔日天庭神官,如何能取信人家,证明自己不是二五仔。”
“我虽听不懂二五仔是什么含义,但大体应该是叛徒的意思。”广元子说着,望了敖丙一眼。
敖丙微微点头,广元子接着说道:“天庭神官又如何,道兄一非太一嫡系,二非妖神阵营,只是普普通通的神官罢了。”
“说一句难听的,现在叛天的十二祖巫,前些日子还是天庭忠臣,跟着帝俊陛下同殿为官。若是要深究起来,论叛徒奸细,就得先把十二祖巫看了。”
听了广元子的暴论,敖丙连连点头道:“道兄说的有道理,只不过目前有一个小问题。”
广元子淡然一笑,一副我什么场面没有见过的样子。
“请说。”
敖丙沉吟片刻,目光澄澈,神色真诚道:“不瞒道友,其实我是太一嫡系。”
……
寂静,星舟之上寂静无声,唯有流水涛涛,天河浩然。
广元子从一副我什么场面没有见过的样子,变成了这场面我真得没有见过的迷茫与震撼。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的。”
广元子深吸一口气,直觉自己真傻,真是傻,没想到敖丙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组织,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二代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