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如蒙大赦，急匆匆离去，虽然是自己人，但她毕竟是生者。
一侧的白衣女子叹息道：“生与死真的那么重要吗？”
“善恶难分，丑陋者高高在上，努力者卑微如蝼蚁。”
“有的人活得很久，却是行尸走肉，如同死去；有的人活得很短，却极为灿烂，永远在世人心中。”
……
黑衣男子冷然：“我们的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如此吗。”
是疑问，更是陈述。
白衣女子沉吟一会儿，也释然了。
道理她都懂，但终究是意难平。
毕竟像帝君与地藏王，这样的人，太少了，太少了……
第39章 山海特色
皇宫之中，一座玄冥大殿耸立，壁画有神兽奔走，雕塑有仙鹤腾空，四道自地下而出的水流转成环形，围绕大殿。
七爷和八爷来踏入大殿，就看到地藏王金乔觉正在与黑帝玄冥下棋，眉头紧皱，苦思冥想。
对视一眼，缓步踏了过去，等到看清楚棋盘，两人神色古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间，黑帝玄冥朗笑一声：“赢了！”
一记黑子落下，覆盖山河，恰如天魔大化。
地藏王金乔觉眼瞳中满是震惊，惊叹道：“当真是神来之笔，神来之笔啊！”
黑帝玄冥得意一笑，拾起五颗棋子，结束棋局。
这波，这波是五子棋。
“你来找我是因为供奉团的阻力吧。”
黑帝玄冥淡然道
金乔觉点点头，然后小心问道：“正是如此，不知道陛下的意见是”
黑帝玄冥收起棋子，撤去棋盘，嗤笑一声：“你是我的弟子，洞阴的王爵，第一继承人。”
“你说我偏向谁？这盘棋，终究是你来下。”
金乔觉来之前已经有了预料，但是得到黑帝玄冥的真正保证，顿时松了一口气，直觉天高海阔，风轻云淡。
毕竟，太子终究是太子，洞阴的主宰还是眼前这一位。
黑帝玄冥接着道：“接下来我会把整盘局都教给你，小七，小八也会跟着你。”
说着看了，立在一侧的二人一眼。
白衣女子和黑衣男子顿时肃然而立 异口同声道：“谢七 范八，谨遵帝命。”
顿了顿 黑帝玄冥话锋一转道：“但是 真正关键的是自己。”
金乔觉正襟危坐，拱手拜道：“请老师传道。”
黑帝玄冥竖起两根手指 缓缓道：“第一，你欲将修行之法传至民间 理论上没有错误 但是后果呢？”
敢来皇宫，金乔觉心中早有腹案，坦然道：“依据弟子的计划，先从军队开始修行 紧接着以各地学府为基础 逐步开放修行之法。”
“一步步来，百年，千年之后，我帝国百姓人人拥有修行权，打破仙凡隔阂 实现众生平等的第一步。”
黑帝玄冥摇摇头：“想法很不错，但为什么道境宗门不去做呢？！你们没有发现吗？现在阻拦你们都是古境与仙境 第四山海真正的主宰，道境们都没有动作。”
“创立一个人人修行的凡间 那些道境大能早就可以实现，为什么他们没有去做 化宗门为帝国 增强自家的实力。”
沉浸朝政百年的地藏王金乔觉卡壳了 不是他没有智慧，而是整个问题压根没有人提出来过，史无前例，没有例子可以参考。
至于谢七，范八，修行上是天才。
沉默许久，金乔觉摇头道：“弟子不知，或许是道境们互相忌惮，亦或者山海间有某些禁忌。”
黑帝玄冥摇了摇手指，淡然笑道：“都不是，是因为资源。”
“山海间的修士定位都是战士，现有的体系功法，都是为了培养出一位超脱山海的杀戮之修，征战之神，无上仙尊。”
“若是第四山海，人人修行，界界修仙，只怕不出百年，山海枯竭，彻底沦为末法时代。”
金乔觉皱眉紧皱，陷入沉思，不断的计算。
良久，金乔觉长叹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资源啊。”
能量守恒定律，适用于大部分宇宙，在没有彻底超脱前，所有生命都要受到这条定律的约束，乃至保护。
几乎是定数的结局，并没有打击到金乔觉，反而激发他的意志。
“老师，很久以前所有人认为仙凡是两个世界，这是定律，直到您的出现，定律打破了。”
“未来的结局是资源枯竭，我不信。”
“您常说，人道重易，唯易不易。”
“一定会有变数，如果没有我就是变数。”
金乔觉斩钉截铁道
黑帝玄冥赞许地点点头，气运之气，时代主角就是要有这一份信心与气魄。
如果连信心都没有，还做什么时代主角。
“你说得不错，没有一成不变的的未来，宇宙间唯易不易。”
黑帝玄冥悠悠道：“掌控未来的钥匙，掌握你手中，只是你没有发觉。”
金乔觉神色错愕，真的吗？为啥，我没有察觉。
“还记得，东风给你展现的道与法吗？”
黑帝玄冥问道
金乔觉肃然道：“自然记得，百年间教育，工厂，弟子都是以此推演布局的。”
“对了，也不对。”
黑帝玄冥笑道：“他的路是通天大道，直指本源，但始终是别人的道。”
“可以借鉴，但是不能照搬，要走山海界特色道路，不要犯原教主义者的错误。”
金乔觉眼中仿佛绽放光辉，抓住了某一玄之又玄的契机。
“是修士！灵宝不对，应该是法器”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在东风明王如来的宇宙中的生产力是什么，是科技，道与法是什么，是科学。
而到了山海世界，生产力改变了。
第一生产力是什么，第一生产力是科技，不，是修士，是法宝，是灵物黑帝玄冥棒喝道：“修士，灵物，法宝，本质是什么？！”
金乔觉灵光一闪，大彻大悟，立即回答道：“是灵气，是灵力！”
无论是修士，还是灵宝，亦或者其他，未超脱前，依靠灵气而存，这是修行之根本，超脱之基石。
黑帝玄冥笑问道：“所以你知道，帝国百姓的前途在何方了吗？”
金乔觉兴奋地点点头。
“现在一切体系都是为了培养战士，但是一个帝国，一个国家，不可缺少战士，但也不能只有战士。”
“帝国修士的发展方向，应该是科学家，工程师。”
“现有功法是朝宏观发展，最终成就无上道源，突破罗天限制，超脱出去。”
“而，我们是要朝微观进军，领悟至高大道，却动用极微小的灵气。”
黑帝玄冥赞许道：“不错，若要众生平等，就不能吞噬灵气。”
“生时，灵气存于体内，死后，灵气归于天地。”
“这是一轮回，而修士是在无尽的轮回中，领悟微观大道。”
“对于灵气，应该是借用，而不是吞噬。”
第40章 愿成佛，不愿成仙
“众生皆修仙，求长生，此道与长生相反，有轮回。”
“此道何名。”
黑帝玄冥问道
金乔觉沉吟一会儿，缓缓道：“此道名曰六道轮回，不过，我觉得更应该叫它，神道！”
“在漫长的岁月中，神拥有权柄，观测天地，执掌法则，最终堪破宇宙一切奥秘，万是一，一是万，化作极微超脱。”
相对于不断吞噬灵气，超越罗天极限的宏观超脱者仙道。
微观观察者神道，是天地的守序者。
这是神道超脱，这是金乔觉领悟的道。
黑帝玄冥满意地点点头，下一秒，却变了颜色，肃然喝问道“你可知，一行此道，前路漫漫，生死难料，你真得要行此道。”
慷慨激昂之后，便是冷静。冷静就意味，要面对现实。
金乔觉坚定地点头，双手合十：“愿。”
“哪怕推行微观大道，未来会引来无数大能前来阻道，生死难料。”
黑帝玄冥接着问道
金乔觉神色依旧，认真的回答道：“愿。”
许久，黑帝玄冥掏出一册书，上面记录着两个名字，一个是水东流，另一个便是金乔觉。
“哪怕，你有希望证道真仙。”
金乔觉俯首一拜，口宣大宏愿：“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若是一人成仙，非我所愿，当立六道轮回，使得众生平等，皆为天人。”
“我若成道，凡我帝国中，诸天、百姓，不得长生者，我即不取无上仙位。”
“我若成道，若不能万是一，一是万，众生平等，微观超脱，我即不取无上仙位。”
……
听闻大宏愿，黑帝玄冥叹息一口气。
从登仙册上，划去金乔觉的姓名。
作为黑帝玄冥的弟子，金乔觉可以说是最有希望成仙的一批人。
但是，金乔觉不愿，或者说他心中有大愿。
不想一人成仙，而是带着所有人一起超脱，走一是万，万是一的路子。
这是神域，这是佛国，这是仙天。
帝君面前一叩首，吾愿化佛不化仙。
“也罢，没有真仙，神佛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