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焜伸手进袋摸出豆粒,随手一挥,两个卫士被打中穴道,动弹不得,站在那里大叫:
“贼人在此,你们快来!”
东野焜从后窗进入,不见有人,忙往客室走,边轻声喊道:“四位姐姐,你们……”
四女全在客室,一见他喜得涌入过来。
东野焜自待解穴,听到卧室内有人进入,忙向墙边一闪,果然两人走出,他立即打出豆粒,那两人“啊哟”一声僵立原地。
一人骂道:“小子你敢暗算郑大爷!”
东野焜上去点了他们的哑穴,道:“郑大爷、施二爷,情非得已,得罪了。”
何凤娇叫道:“快替我们解穴!”
东野焜立即施为,片刻就替四人解除禁制,道:“凌宣二位在楼上,你们快走!”
此时屋外不断传来喝斥声、兵刃相击声,东野焜仍从后窗出来,绕到前边一看,只见严仁君、张彦礼正对付羊操,雷霄、梁公柏与婆婆大打出手,张逸鹏、张劲风、张劲竹、冯二狗、吴小东、牛安与金花等侍卫混战一通。
东野焜蒙好面巾,道:“各位快走,不必恋战!”说着以豆粒打那些侍卫。
万松婆婆喝道:“休得放走一人,把他们围住,小心让凌晓玉跑了!”
守在绮香楼四周的还有二十多名侍卫,闻言一起冲了过来。但他们只冲出五六步,就一个个站住不动了。那些正在厮杀的卫士,忽然间一个个“啊”一声惊叫,便僵立在原地。
东野焜施展轻功,绕场四处游蹿,以豆粒打对方人众的穴道,使他们防不胜防,就连殷正全、贺刚这样的高手也躲避不开。
片刻间二三十人直僵僵立着,冯二狗等趁机越墙而出,只有与万松婆婆动手的雷霄、梁公柏走不脱。老太婆手中一支龙头拐杖,使得凶猛灵活,雷梁二人并不欲之争胜,只是拖住她,好让凌晓玉等人逃走,是以一交手就采取守势游斗。但婆婆武功超人一等,把两人逼得险象环生,雷霄只好使出真功夫,才算没有丧命。东野焜见状,连打出三把黄豆,口中连喊:
“打、打、打!”第一把黄豆十来粒,粒粒带着劲风,声势吓人,老太婆不敢怠慢,急忙一展袍袖,打出一股罡风,将黄豆震飞。但第二把黄豆又到,破空声尖厉,老太婆一面打出罡风一面闪避。却不料第三拨又到,数量也较前两次为多,她又惊又怒,腾空而起扑向发暗器、嘴里喊打的东野焜。人未到,拐杖先到,夹着一股劲风,直击东野焜。但眼前一晃,东野焜已失去踪影,耳中又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打!”惊得她双足刚落地又腾身而起,一个倒空翻落地,却不见了东野焜,其他人也没了踪影,只听墙外羊操的喝斥声:“小子你哪里走!
快快束手就擒!”
万松婆婆拐杖一摆:“追!”当先向墙外跃去,一回头,却无人跟来,大怒之下双足一点上了墙头,这才发现二三十人都直僵僵站着,气得她大骂一声:“没用的东西!”又返身追去。追了一程,什么也没发现,只好恨恨而归,在门口碰上了羊操,羊操也没把人追上。
进到院里,羊操忙替大家解穴,只不见了卢新泰,连忙告诉万松婆婆。
万松婆婆道:“莫非他追出去了?”
羊操道:“只怕未必,老夫并未见他。”
有个卫士忽然喊道:“禀告婆婆,卢大人在这里,被人治了穴。”
众人闻声而去,果见卢新泰站在房拐角。
羊操替他解了穴,问他为何在此,他说他刚走到这里,就被人从后面点了一指。接着哑穴被治,连声音也发不出。
万松婆婆十分惊诧,以雌雄刀卢新泰的身手,被什么人治了穴都不知,足见来人武功之高,便问羊操对方还有什么高手。羊操说他知道的卢新泰也知道,他想不出有何人能一招把卢新泰治住。
卢新泰又怒又愧,咬定不是如澄如愚就是东野焜。
其实,他是被杨忍老儿治住的。东野焜见了陈剑书宣琼玉后,忙召集大伙商议,大家都说要把凌晓玉救出,把人分成两拨,一拨入内搅乱侍卫,一拨在外接应。杨忍老儿非去不可,大家只好由他。来到之后,他本该在外接应,但忍不住要进去瞧瞧热闹。进到院中,他躲在墙角,那卢新泰正想绕到后窗,被他治住。
卢新泰、羊操都不知道杨忍来了,故尔猜不出是何人有此能耐。
这时金花银花又匆匆来禀报,凌晓玉等六人全都不见了,气得万松婆婆暴跳如雷,当即下令捉拿六女,定为钦犯:命江湖四杰明日知会府台衙门和五城兵马司,全力搜捕。
羊操道:“婆婆,借个地方说话。”
万松婆婆便让他进了绮香楼,道:“羊兄有话请说,莫非老身处置不当么?”
羊操低声道:“凌晓玉乃四级钦探,两年多来又任主管,紫星红梅之名响遍江湖,是婆婆手下最得力之钦探,如今婆婆突然知会府台、五城兵马司,将凌晓玉等六人,加上陈剑书夫妇共是八人列为叛逆钦犯,上头追查起来,岂不影响婆婆声誉?试想突然之间,婆婆手下就有了八人叛逆,这……”
“你说得有理,暂不声张为好,但总不能就让他们逍遥法外吧?”
“只能暗查捉拿,不要惊动外间。”
万松婆婆把江湖四杰召了进来,取消满城搜捕,要卢新泰和他们尽快查出东野焜的落脚点,然后再设法抓捕。
郑通道:“东野焜住福寿坊白马巷……”
言未了,羊操岔言道:“这个老夫也知,但他们劫了人还会住在那儿么?”
万松婆婆道:“他们自是溜了,哪里还敢停留,你们明日去查查看。”
金花道:“凌晓玉跑了,三天后……”
婆婆道:“走了何妨?三天后申时,照样等他的花轿,到时老身自有应付之法。”
众人散去后,万松婆婆自回郁香楼。
第二日早上辰时末,来了六位客人,万松婆婆命卢新泰、羊操、江湖四杰来郁香楼议事,把六位客人替他们一一引荐。
六人中有两位便是新任副主事周熊、蔡民杰,他们都是从宫中来的大内高手,定为三级钦探。
万松婆婆引荐完后又道:“卢新泰接任凌晓玉主管职务,但事情有变,取消此职,今后由周蔡两位直接管辖凌晓玉原班人马。”
卢新泰大失所望,心里不是滋味。
周、蔡两人一抱拳:“各位多关照。”
两人四十五六岁,一个方脸,一个长脸,太阳穴坟起,内功已有相当火候。
万松婆婆续道:“即日起,不少卫士来充当下役,请卢兄照应安置。”说完径自走了,乘马车外出,也不知上哪儿去。
周蔡两人官气十足,为人傲慢,羊操心中烦燥,人散后他回到墙边平屋,四顾无人,便从后窗跃出墙外,沿秦淮河边大步疾走。当走出三里地,才见到一幢小茅屋,他停下步探查周围,确信无人蹑踪后,才往茅屋去……
两天匆匆过去,第三日未时末,秦玉雄和司徒俊、史志久、陈志鸣、陆望骑马在前,后面是两乘花轿,之后是四乘青衣小轿,再后是些侍从随人,没有吹鼓手,不似送聘礼这般张扬。一路上快步行走,尽量不引起行人注意。
申时正,准时来到凌府。
只见大门开着,有二十多名仆役分列两旁迎接。
秦玉雄看了看,与司徒俊交换了眼色,翻身下马,走进大门。
仆役们躬腰道:“迎姑爷大驾!”
秦玉雄昂首挺胸,直向左边的绮香楼走去,因为婆婆和十多个丫环正等候在那里。
丫环们一见秦玉雄,就叫叫嚷嚷:“新姑爷来了,新姑爷来了!”
秦玉雄咧嘴一笑,走了过去。
万松婆婆满脸堆笑,受他一拜。
“叩见婆婆!”秦玉雄并不下跪。
“免礼免礼,姑爷请屋里坐!”婆婆笑吟吟打头进了客室。
“多谢婆婆!”秦玉雄彬彬有礼。
司徒俊等四人也跟他进去,大家分宾主坐下,两名小丫环奉上香茗。
万松婆婆端起茶盅道:“姑爷请用茶!”说完便先呷了一口。
秦玉雄也端起茶盅,清香扑鼻,便喝了一口,道:“多谢婆婆,时辰不早,请凌、宣二位姑娘上花轿吧!”
万松婆婆道:“好的好的,老身这就让丫环上楼请新人下来。”
这时,有个丫环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有六杯酒,万松婆婆取了一杯,让秦玉雄等五人各取一杯,道:“姑爷,喝了上路。”
秦玉雄道:“今日婚宴,不知要喝多少酒,这一杯就免了吧,请婆婆原宥。”
婆婆道:“这是老身一点心意,姑爷务必干了此杯!”说完吩咐丫环:“姑爷喝了酒,你们就上楼去请两位新人。”
这意思很清楚,喝了酒才带得走人。
秦玉雄无奈:“多谢婆婆盛情!”把酒杯端起,大袖一遮,然后亮空杯给婆婆验看。
万松婆婆一笑:“请新人上轿!”
片刻,环佩叮当,只见一前一后两位顶着头帕的丽人,分别由四名丫环搀扶,款款下楼而来。直看得秦玉雄心旌摇动,想入非非。心想自己真是无福,两个大美人却不得消受,除非废了她们武功,请相爷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