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已入非凡,再看这脸谱,也有了不同。
“这张脸谱之中,酝酿着的可不光只有陈方庆之残念……”
该先试试再说……这般想着,他便伸出手指,触碰过去!
下一刻,整个梦泽空间似乎都凝固下来,脸谱中一股狂暴、狂妄的意念爆发出来,隐隐能见到一道模糊身影,却已不是原本的陈方庆了!
无数信息狂涌而至!
陈错身上,一道道香火人念浮现出来,化作一个个光点,与那诸多信息交缠起来,共鸣震颤。
顿时,一个模糊的茧影浮现出来!
陈错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指,脸色已然惨白!
“还不成,目前还是有些勉强,得等心中之神进一步强壮、凝固,再行尝试……”
一念至此,他忽的心生一点感慨。
“但方才那般共鸣,隐隐触及了某种道理和现象,差点衍生出神通,跨越境界只是太过凶险,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贸然施为!若要壮大自身,得先找其他途径。”
这般想着,他退出梦泽,又取出那块玉佩。
“那位道长所传之阴阳劲,倒是可以磋磨一下,我修行无名吐纳法,倒也强壮了体魄,或许配合这劲力法门,还能爆发更多战力。”
心里正想着,忽然!
陈错心有所感,那心中之神一动,灵识涌出,竟在旁边凝聚出一道虚幻身影,身着玄色道袍,神色从容,如梦似幻,似假如真!
他不由感慨。
“不料,这香火之道生出虔诚信徒,还有这般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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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您画的这是何人?”
典雅古朴的屋舍之中,清瘦的男子看着面前的一幅画,怔怔出神。
那画上所画的,乃是一名男子,面容俊秀,身着玄色道袍,衣衫随风飞舞,神色从容。
有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靠了过来,询问了一句。
男子看了男孩一眼,笑道:“此乃梦中仙。”
“梦中仙?”男孩愣了一下,满脸疑惑,“为何孩儿梦中未曾见过?”
文士轻笑一声,道:“叔父等为人迷惑,茫茫然而不自知,才引来仙人点醒。”
男孩恍然道:“是了,叔父前几日不归家,衙门的人都闹到家里来了。”
文士面露愧色,叹道:“玩物丧志,我为朝廷命官,竟被鬼魅所惑,惭愧!”他面色忧愁,可低头一看,见着侄子满脸疑惑,又失笑道:“说了这些,你也是不懂的。”
“侄儿听懂了,叔父等人是遇了鬼类,却为这仙人所救!”
文士笑道:“我家世基竟聪慧至此!”
男孩指着画道:“孩儿也能得见梦中仙人吗?”
“仙人哪是这般容易见的?倒是那邪魅总是难避,不说远的,就说如今那城中《画皮》一篇……”
说着说着,文士陷入沉思,思虑着。
“这文章出自宗室之手,今上最重血脉亲情,能以一郡换回安成王,又那般纵容南康王,我几次上书都石沉大海,想要应对,怕是要求助于几位佛门好友了……”
第六十六章 阴阳伴吾当往之
第二日一早,张举就起身告辞,说是去疏通关系,看看文会是否还有转机。
陈错自是劝他无需执着,顺其自然就好。
张举表面应下,但散落出来的念头,明显是不会放弃,对此陈错也只能摇头叹息。
送走了张举之后,接下来两日,陈错都在侯府不曾外出,在屋中呼吸吐纳,钻研那《阴阳劲》。
这套运劲法门,对寻常武者来说,想要入门,最快也得几日,但陈错心中坐神,拿捏身心念头,倒是能轻易搬运劲力,配合着无名吐纳法所得之体魄,很快就找出关键。
“劲力一动,意念牵连之下,外阳内阴,阴阳转化之间,倒是能将那心头真火利用起来,难怪南冥子道长会传此法!”
一日练完,收功后陈错都会感悟思索,然后将心得纪录下来,存于梦泽。
跟着,就要让仆从准备饭食。
他此番归家之后,饭量大增,每日要吃上四到五顿,每一顿都是常人的三四倍。
一顿饭后,陈错也不免感慨。
“所谓穷文富武,修炼果然是个耗钱的活,若是平常人家,就算有功法,但吐纳蜕变,打熬筋骨,所需的药膳饭食,怕也很难负担……”
他正感慨着,陈海忽然匆匆赶来,说是有事禀报。
陈错望着来人,问道:“吩咐你的事有结果了?”
陈海拱手道:“找了几个地方,但还未彻底定下。”
陈错就道:“那你匆忙过来,要禀报何事?”
陈海压低声音,道:“老夫人已经将逃奴之事报于官府!”
陈错眉头微皱,详细询问起来。
“老夫人说,府中待人不算苛刻,几人离去,许不是本意,许是受了蛊惑、胁迫,但于公于私都不能不理不问,而且不光王府的几个人被报去,咱们府中的也都上报了。”
陈错问道:“王府走了几人?”
陈海叹道:“若是算上那偷丹之人,前后共有六人。”
“六个人,也难怪了,不是小数目了。”
陈海犹豫了下,忽然低头称罪。
等陈错问起,他才道:“君侯让小人点卯,这才知晓走了五人,结果没两天,王府那边就去报官,必是咱们这走了消息,是小人管得不严。”
“不是你之过,侯府对王府而言本就无所隐藏。”陈错摇摇头,若是从前,心中挂碍权柄得失,或许还有激愤,但将来这府邸都要抛去,也不算什么。
不过,陈海越发显得忠心,自己走的时候,该给他留些东西。
陈海自是深觉主上通情达理,心里对那通报之人就越发痛恨,想着要如何将这人揪出来。
陈错看出几分,就道:“先着紧我吩咐的事,至于其他,能做便做,不能,无需强求,当然,报官之事得关注关注,那几人离去定然不是本意,真找到了,要报与我知。”
“喏!”
等陈海走了,陈错坐下思量。
“既是王府做出的决定,不会更改,但那几人该是受了恶鬼操控,一如王府窃丹的那人,但话说回来,肉身凡胎再是被恶鬼操控,也做不到潜行遁走,不会凭空没了身影,像那窃丹之人,该是看守和沿途之人都受了迷惑。”
他正想着,陈海忽然去而复返。
“主君,门外有两人求见,自称官差。”陈海脸上有着警惕,“说是因为逃奴之事,可小人看着,不怎么像,哪里有女人做官差的?”
陈错微微感应,就道:“请人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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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正坐着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国字脸,留两撇胡子,穿棕色直裰,不怒自威。
女子模样秀丽,但一身劲装,正道:“突然让你我来护那临汝县侯的周全,可有缘故?”
男子摇摇头,道:“不知,只听人提过南康王有一弟,未曾见过。”
“南康王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个弟弟……”女子嗤笑一声,得了男子眼神警告,这才住嘴。
陈海这时走来,说自家君侯已在正堂等候。
“走吧。”男子站起身来,女子跟在后面,神色随意。
不过,等到了正厅,见了陈错,两人神色微微变化。
竟是修士!
二人不由对视一眼。
他们一眼就看出来,陈错乃修行中人。
“见过君侯!”男女同时行礼,但眼睛都盯着陈错打量。
陈错回礼之后,让两人落座,又让人上茶。
掀开杯盖,陈错轻饮一口,想起秋雨子的酒葫芦,不由摇头,放下杯子,就道:“两位如何称呼?”
男子拱手道:“在下陆受一。”
女子则道:“奴家名为玉芳。”
“见过陆君、玉淑女,”陈错点点头,开门见山,“两位不是官差吧?来此有何要事?”
陆受一就道:“君侯法眼如炬,我等确实不是官差,是借着这个借口过来,也好掩人耳目。”
陈错思量着二人来意,笑道:“咱们这般客气来去的,平白生出了猜忌,不如两位就明白的告诉我,此来所为为何?若师出有名,我自当配合,若是没有,就请喝了这杯茶,便各自告辞。”
“好!痛快!”
陆受一还未开口,玉芳就当先起身,道:“奴家等是供奉楼出身,奉命过来,要护君侯周全,不过实在没有想到,这宗室之中,还有一位修士在。”
“供奉楼?”陈错心中一动,从名字中品味出不少。
“君侯没听过也算正常,乃是宫中……”那陆受一正说着,就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主君!”来者是刚刚离去的陈海,他还拿着三幅画。
陈错一见,就明白几分,向陆受一二人致歉,迎了上去。
等出了客厅,陈海迫不及待的道:“方才几个去张君府上的回了消息,说是张君见过这两个地方。”他抽出两幅画,正是那高台人群与大院武士两张。
“两个地方都见过?”陈错明白过来,“两地离的很近?”
“主上英明!张君说若是单独见着,还想不起来,但两幅放在一起,就想起来了,”陈海压低声音,“那人群聚集的地方,名为福临楼,就在青溪与潮沟交汇之处,有不少勋贵和士人子弟往来,有时候,张君出了王府,就会顺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