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池边的松柳叶针,居然有几分泛黑蜷曲的迹象!
跟着,一人走入园中,他迈步前行,每踩下一步,地面就震颤一下!
见着如此一幕,好些个直接尖叫起来!
那些池边楼阁处的还好,虽有惊吓,但明显早有耳闻,都朝着佛道两家靠拢。
其他人却已乱成一团,有几个更是当场昏厥!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四散奔走,混乱至极!
但等有人抢到门前,却赫然发现,居然有无形帷幕挡路!
“出不去!”
“墙上也有,翻不出去啊!”
帷幕无形,出之剧痛!
惨叫惊呼此起彼伏,越发混乱。
便连丁龙都惊疑不定,低语道:“和早先的谋划的不一样啊,主上为何直接来了,这不是要和佛道之人对上了吗?”
如他所料,众僧之中,已有一人笑道:“贫僧等既然在此,还能让他人逞凶?”
正是那严守镜。
话落,他越众而出,袈裟一扫,便有佛光弥漫,跟着片片花瓣凌空飞舞,跟着像是得了令一样,又如箭矢般射出,门前、墙上的无形帷幕,转眼被尽数刺穿。
咔嚓!
无形裂痕扩张,那帷幕眼看着就要破碎,结果一阵紫气落下,又生生弥合了。
“王朝紫气,为何与之掺杂?”
圆慧等僧神色微变。
“老子气运与皇帝相连,长生久视,武道意志如虹,自能驯服一点紫气,为我所用!”
张狂的话语中,凶悍男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足有一丈高,满头乱发飞舞,浑身血肉鼓胀,泛着黑紫之色,右臂上则是遍布着烧伤痕迹,一根根青筋有如树根,缠绕浑身各处,但那面庞却通红如血,两颊还有密集鳞片。
任谁见着他这副模样,都要感慨一句……
不似人样!
其人所过之处,人群溃逃,惊呼连连,有的人更是吓得状若癫狂!
“侯安都?”
安成王见着来人,后退几步,到了僧道之中,表情凝重。
那青紫之人裂开嘴,面露狞笑,道:“正是老子,特来取尔等性命!”
“狂妄!”道门的齐百晋冷哼一声,长袖一甩,便有一张符纸飞出,被他拿在手中,正甩出去。
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此乃王朝事,尔等世外高人,如何能掺和?不怕阴司死劫缠身,天劫惩戒?还是乖乖地与吾辈一同旁观的好!”
话音落下,一根根漆黑羽毛在佛道众人周围飞舞。
“不好!造化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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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园处生了异变!”
陈错亦有所感,旋即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他一路追随,始终能看到老乞丐的背影,却难以追上。
“那位前辈的修为,必然远胜于我,但若不愿见面,此番为何要现身?”
他正想着,忽然心头一动,低头一看,竟在脚边的石板上,看到了十六个字——
“先全五行,再寻仙蜕,遇黑莫信,逢道独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月下
“先全五行,再寻仙蜕,遇黑莫信,逢道独行。”
咀嚼着这句话,陈错心中念转。
第一句很好理解,说的无非是胸中五气,但第二句就有几分扑朔迷离了,至于第三句和第四句,更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算了,日后再思量吧,不过那位前辈神秘莫测,特意给我留下这么四句,到底是布局,还是托付?”
这时,地面震颤,那青柳园中血气翻涌,映红了一片夜空!
眼下时间紧迫,他根本无暇细思。
“还是要先走一遭的……”
念头一转,陈错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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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走这边!”
一片混乱中,沈家女使正拉着自家小姐疾奔,很快到了一处假山后面,那女使赶紧帮着小姐拍打衣衫。
“唉,方才那些大师、仙长都去了哪里啊!”
沈家小姐惊魂未定,目光一扫,见此处早就躲了不少人,多数是女眷,还有几个院中护卫,稍微松了口气。
那女使则指着几女介绍,道:“……这位是临汝县侯的三妹。”
沈家小姐一听,正要打量,忽然地面一震晃动,而后便是哗啦啦的水落下来,淋了众人一身。
跟着有声如雷:“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尔等如何能抵挡长生之威!”
这声音犹如天上的惊雷,响彻众人耳边,更是扰乱心念,让他们一阵惊慌。
但很快,陈娇平静下来,她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从假山的镂空处窥视,便瞧见了那池边楼阁前的一幕——
两座楼,已经有一座半塌,楼边的池塘更是缺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大水涡,四边正有水往里面流淌。
那个不似人形的恐怖身影,正立在水涡边上,身上血污缠绕,将周边水流蒸发,在他身旁,还倒着几个身影,多是侍卫打扮的。
“大师、道长们,果然不见了!”
那沈家小姐也凑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便低声惊呼——
“兄长!”
她瞅见了崩塌楼阁中,正挡在安成王身前的那人。
不是沈尊礼,又是何人?
“侯安都,光天化日之下,你袭击郡王、朝中大臣!又肆意杀戮,真的视王法于无物?”
沈尊礼厉声喝问,但看得出来,他亦有几分惧意,被侯安都一看,便微微后退,却兀自站在安成王前面。
安成王的衣衫有些混乱,脸上还有一道血丝,但神态中没有多少惊恐,只是凝重。
“王法?我杀了你们,还要说是你们犯法该杀!”侯安都缓步走来,身上的血腥云雾聚散不定,每一道都衍生出一点灵性,为杀戮而欢呼雀跃。
突然,一道身影从旁边飞跃而出!
“死!”
那赫然是个王府侍卫,趴地潜伏许久,此刻忽然暴起,手上利刃眼看就要扎在侯安都身上。
但旋即一道血雾缠绕过去,便将他凌空捆住,猛然收紧!
骨裂声中,此人全身飙血,瞬间没了声息。
侯安都桀桀怪笑。
“肉身凡胎也想偷袭本将军?我如今性命合一,衍生武道意志,突破武道藩篱,踏足长生大道,神通直追仙家,对付你这样的废物,只需要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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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侯安都,真的踏足了长生!”
幽暗之中,圆慧、齐百晋等佛道众人,却是盘坐其中,身上光辉闪烁,佛光、灵光环绕着一道道身影,形成屏障,护持众人。
周围,正有诸多黑色羽毛飘飞。
前面,正是那两座池边楼阁,能看到侯安都逞凶杀人!
天地间的一切,却仿佛披上了一层黑纱帷幕,有几分雾里看花的味道。
一众佛道之人明明近在咫尺,偏偏难以触及!
那一根根黑色羽毛,似虚似实,落在身上,就要渗透心头,已经有几个修为不高的,被羽毛渗透意志,昏迷在边!
方才他们被笼罩之时,更是各自祭起神通法术、法器法宝,五色斑斓如火,要撕裂黑纱帷幕,结果泥石入海,不见踪影,众人才知晓厉害。
“能分化虚实,困住我等,要么是神通,要么便是归真境界,”圆慧眉头紧锁,忽然对着一侧说道:“阁下这等修为,却出手干涉世俗,造化道到底有什么图谋!”
随即,一道轻笑之声传来,道:“吾可是为了尔等好,掺和进去于修行有害无益,反要沾染王朝冤孽,天劫来时,魂飞魄散,白白辛苦一场。”
法山则道:“你阻拦我等,诱他侯安都入造化道,更放任他杀戮宗室、大臣,乃至扰乱士林,已是牵扯其中,真要是应劫,也该是你等!”
那声音哈哈一笑,道:“你等不明天时,多说无益。”
严守镜已然暴躁,道:“尔等造化之道,多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那侯安都好好的人不去做,化身异类,前路堵塞,强行吸纳龙脉紫气,看似凶威滔天,其实透支根基,你押宝此人,只能白费功夫!”
那声音便道:“尔等的目光,只看这一亩三分地,着实可怜。”
齐百晋不发一言,只是手上一张符篆,慢慢绽放光辉,周围有一点点的细微裂痕浮现。
另一边,黑纱帷幕之外,侯安都拧断了偷袭之人的脖子,大步向前,本就扭曲的身躯上,居然浮现出一根根骨节,背后更有几道骨刺刺穿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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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方庆还来不来了?”
侯安都的脸上已布满鳞片,一张开嘴,都是尖牙,一双竖瞳盯着安成王。
“若他胆寒,不敢来了,那你这个诱饵也没必要留着了。一介凡人敢算计我,找死!先宰了你一个,震慑一下皇帝,再诛了陈方庆,去了后患!”
沈尊礼看着那道身影慢慢靠近,他带着安成王连连后退,低声道:“王上,侯安都该是走了造化邪道,不仅修为大进,更是皮肤坚韧,近乎刀枪不入!若有后手,该亮出来了!”
“本王也看出来了。”安成王点点头,“尊礼,你不用管本王,找个地方避一避,这人不可力敌,他既然盯着我,你在这里,反而白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