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怔怔地道:“十天半个月?干什么去?”他可是知道高长恭的忙碌的,作为荆吴大将军,练军的意义非凡,他可以说是事必躬亲。
但今天又是怎么了?
“他说去哪儿,你就说干什么。”高长恭抿嘴微笑,“你们还真是一对亲亲兄弟。可难道我就那么像是个人贩子不成?”
木兰轻声道:“你们的高大将军邀请我去观赏荆吴风光,我跟他打了个赌,如果是他赢了,我就随他一起走走。如果是我赢了,你们两人就跟我一起去长城戍边。”
“啥?去长城?”秦轲被吓住了,尽管他有些向往北方的草原,可他从来也没想过要去长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哦,倒不是鸟不拉屎,哪里还有比鸟更麻烦的东西,比如传说中连血液都带着剧毒的凶兽血魔,还有传说中昼伏夜出,身体柔软如水却能像蟒蛇那样将人缠绕至死的凶兽夜魔。
他对着高长恭怒目而视:“你跟他打赌就打赌,搭上我们做什么?”
高长恭看着木兰,无奈地道:“喂喂。赌约里可没有这一条,你这么说得,我倒真像是个坏人了。”
“你本来就是不是好人。”秦轲咕哝着,不过知道木兰只是开了个小玩笑,心下稍安,“所以,你们打了什么赌?”秦轲斜眼看了一眼木兰,心想你们这一对要是想出去玩儿,非得弄这么麻烦还搭上自己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怎么,你不愿意一起去?”高长恭道。
“嗯……也不是不可以。”观赏荆吴风光,秦轲也并不排斥,何况这些日子在太学堂里修学读书也确实有些无聊。
“不是不可以,也就是可以了。”高长恭笑了一声,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征求秦轲的意见,真不行,直接把这小子抓过来打一顿屁股就成了,保管他服服帖帖。
对于管小孩子,因为他家里有那么几个弟弟,倒是有不少的经验。
城门关卡在这些天仍然严厉,由此可见诸葛宛陵被刺杀的事件知道今日仍然影响深远。不过当高长恭和木兰两人靠近之时,城门口的守卫都在一瞬间跪了下去。
木兰面无表情,自然知道这些荆吴的守卫不会是在跪自己。而高长恭只是轻声道:“跪什么?站起来。我没有穿盔甲,更没有穿朝服,与庶民有区别?你们肩负重担,尽职尽责,难不成我会因为你们不跪而责罚你们?”
“是!”守卫们纷纷抬起头,昂首挺胸,恨不得大吼出来,眼神中都有几分兴奋。
秦轲看见那当先的一人,正是当初他第一次入建邺城检查他随身物品的士兵伍长,而当他的目光在他身上久久停留,那名士兵也移过目光,看着秦轲那并不高大的身影,瞪大眼睛。
明明只是一个外乡来的游学士子,这才不过一月多,竟然已经是高长恭身后的一名骑手?不过当他看清秦轲身上穿着的太学堂服饰后,顿时明白过来。太学堂有教无类,哪怕是他国迁徙而来的新国民,只要被选中,也可以坐在那学堂之中研习功课。
尽管太学堂修学的学生身上都没有功名,可建邺城的人谁不知道这些人将来必然是荆吴庙堂上的中流砥柱?
这让他有些唏嘘,这世上的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想当初,他偷偷在私塾窗外听课,被卖肉的父亲发现,被拎着耳朵回家,狠狠地揍了一顿:“你想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这普天之下,当官的都是那些士族子弟,你就算读得再多,能跟他们抢去?不如好好跟我在家卖肉,人可以不做官,但不能不吃饭,卖肉哪怕粗鄙,可却是一条活路,懂么?”
但他不肯就此罢休,仍然坚持偷偷摸摸地去听课,他如今能在城门口做事,担任伍长,其实也是当初偷听私塾讲课认识那么几个字能审阅通关文书的缘故。
后来荆吴在诸葛丞相推行的新政之下,也有那么些寒门子弟进入庙堂,他父亲也逐渐后悔说当初就应该送自己去多读读书,说不定现如今他也该有出息多了。
不过他现在倒是不怎么在乎了,就算是个看大门的,咱看得也是建邺城的大门!能在荆吴这样的清平世界里守护一方平安,有什么不好?
出了城,秦轲一行人没有踏足官道,而是向着那并不平坦的小道而去,在他们的远方,是那起伏的丘陵与那一望无际的森林。
秦轲听见背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他转过头,一支近百人组成的骑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紧跟着高长恭出了城,他们的队列整齐,奔袭之间连马匹的脚步都做了到惊人的一致。他们身上穿着清一色的后牛皮甲,黑色的斗篷在风中飘扬。
最为出奇的是,他们的脸上都罩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当他们随着马背的跃动而起伏,黑色的斗篷衬托下,他们就像是一群可怕的鬼怪正在想着众人迫近。
青州鬼骑。
第118章 老人,老宅
秦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是在半夜遇上这只骑军,是不是会真的把他们当成是夜行的游神……
高长恭嘴角微翘,单臂举过头顶,青州鬼骑随之变阵,如一道潮水一般化作两股,分别护住了众人的两翼,动作之快、之齐,令人惊叹。
木兰看着这只代表着荆吴最高军力的青州鬼骑,想到当初高长恭在长城指挥的那一战:“看来这些年你没有闲着。”
“当然了。”高长恭略微骄傲地道,“我偶尔也有不懒的时候。”
天色暗淡下来的时候,建邺城原本惯常的喧闹也随之平静了许多,尽管繁华大街上仍然灯火通明,但住宅区却已经逐渐笼罩在阴影里。
孙家老宅向来很宁静,但这些日子以来,却越发地吵闹。
“我就说当初不应该支持诸葛宛陵坐那个丞相的位置,你看看,这荆吴才几年,他就按捺不住要对我们下刀了。”
“蠢!诸葛宛陵坐丞相那位置,是你支持他了,还是我们支持他了?还不是他自己争来的?这些年他也证明了他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这几年的荆吴哪怕遇上不少困难,哪一次不是在他手上转危为安?”
“嘿,瞧你这话说的。转危为安又怎么着?你还是不是咱自己人,尽替外人说好话。”
“我哪里是替外人说好话?要对付诸葛宛陵,总得看清楚这个人!”
如果此刻有宫内的宦官在此,只怕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些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人,虽然现今并没有着朝服,可那一张张面孔,哪一个不是在早朝上有资格露一面的朝廷大员?
荆吴朝堂从那天诸葛宛陵遇刺,高长恭大将军以一杆长枪把刺客钉死在匾额上之后,小国主大概是受了不少的惊吓,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召开过一次早朝聚会,国事都是直接交于几位理政大臣,再由他们审阅之后统一交到宫里去。
自然这交到宫里是交到谁的手里。他们都心知肚明,小国主年纪尚小,贪玩之心尚未敛去,一切事务自然都是在诸葛宛陵的手里。
虽然他们十分不满,可毕竟诸葛宛陵作为丞相,统一理政乃是他的天职,除非他们这些大臣都脱了朝服直接立山头谋逆造反,把诸葛宛陵硬生生从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掀下来,否则他们就必须接受诸葛宛陵踩在他们头顶上的事实。
士族出身的官员们三三两两,时而愤慨,时而惊惧,时而悲伤地交谈着,尽管这么些天他们这些朝中大员还没有谁真正下狱,可谁又知道什么时候,诸葛宛陵会对他们举起屠刀?
朝野之间,已经是人人自危。
而在院子内,宽大的客厅之中,有一位身穿轻薄丝绸的老人却平静地躺在竹子躺椅上,夜间有些闷热,他左手轻轻摇着蒲扇,右手举着一只紫砂茶壶,缓缓地递到嘴边,喉咙咕噜咕噜几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所有人都似乎在刻意地跟他保持距离,倒不是这些人在排斥他,而是面对这个老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何况是站在他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
自然,这些人只有是拉开一些距离,以示他们对老人的尊敬。
他叫孙钟,现任孙家的家主孙既安是他的小儿子。吴国四分五裂之时,他引领下的孙氏家族已经在江南占据大片领土,甚至于被人认为是最可能一统吴国的士族领袖。
而荆吴立国也是他的手笔,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位老爷子点头,诸葛宛陵也不可能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就建立起荆吴偌大一国。前几年,他在荆吴任御史大夫,在朝堂上可以与诸葛宛陵分庭抗礼。而在后面,又以年老体衰为由,辞官在老宅之中颐养天年。
可谁都知道,哪怕他足不出户,手上仍然把持着半个荆吴。他说的每一句话,士族都得掂量着听。
“孙老,您不能再这么袖手旁观了。这些天以来,诸葛宛陵手上的屠刀简直就像是割稻子一样一茬又一茬,咱不少子弟都裹挟了进去。我家外甥死得冤哪,不过就是收受了些白银,何至于就上了断头台?他死了,我妹妹也不要活了,天天就在房里哭嚎,抓着点东西就要自杀,我可是提心吊胆就连一把剪子都让下人们收了起来,生怕出事。”争论到了后头,其实众人都只剩下叹息,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事情就算争论得再多,也只是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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