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死呢!”
“你又复活啦!”
几个大夫模样的人围了过来,看起来是泾阳县附近的大夫:“若是又有鼠疫,又有天花,那这场瘟疫蔓延起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对着李郸道指指点点。“让老夫来检查检查!”
“小伙子,瘟疫就是你报上来的?”就见一白胡子老头,穿着魏晋时期款式的衣服。
“对。”李郸道看见这么多大夫围着自己,没有丝毫慌张。
“进屋里面说吧,几位。”李郸道邀请道。
“你就是孙思邈收的徒弟?怎么裹成这个样子?”
“天花病刚刚治好,满脸的麻子,见不得风。”
“进去看看吧!”
一群人跟着巢元方入了李记药铺内部,原本就不大,现在跟主任大查房似的,十几二十个就更显得狭窄了。
巢元方看向那个被李郸道关在里面的那个乞丐,问道:“他是谁?”
“应该是第一个感染鼠疫的人,我在瘟神庙发现他的。”
一群人立马就自动退三步了。
“你呢?你的病疫怎么来的,他没有天花,你哪来的天花?”
“我碰到瘟神本神了。”李郸道双手一摊。
好家伙,这群大夫直接更加离着李郸道更远了。
只有巢元方看向李郸道:“你把纱布摘下来,我看看。”
李郸道摘下来,巢元方一看:“已经差不多好了。”
“你也是天医院任职的吧。”巢元方问道。
李郸道点头。
“你这事情做得没有错。”巢元方似乎知道一些内情:“我跟你师父神交已久。”
给李郸道看了看身体,问道:“鼠疫发热,出血,但没有说肝肾大伤,怎么看你水火不济,肝气大损呐!”
说到这个,李郸道就已经脸黑了,指向那个乞丐:“病得太重,已经烧晕过去了,嘱咐他给我熬药,差点给我药死。”
巢元方笑了:“我去看看他。”
那乞丐一看这么多大夫,有些慌张。
看看瞧瞧,上手摸摸,巢元方面容凝重:“看样子是好了,其实深藏于内,外看无事,只是这个乞丐体质特殊,不排除还有传染他人的可能性。”
李郸道问道:“如何判断的呢?”
“此人体内也有一股炁,此时在与邪气交感,鼠疫属于湿热邪气,所以你看他触之,与常人温度更高,但他却跟没事一般。”
李郸道真炁太弱,不能入体查看,甚至抵御瘟疫都没有发挥太大作用,但巢元方的修为却不差,养生有道,属于人仙一流,当下看出了问题。
李郸道触之体温,确实好像比自己高出个那么零点几度,但也没有超出正常范围。
“难道这就属于无症感染者?”李郸道心中疑问。
李郸道问道:“如何治疗呢?”
“黄芩三钱、黄连三钱、板蓝根一两、连翘六钱、元参五钱、生石膏(先煎)二两、知母三钱、薄荷三钱、赤芍五钱、大贝母三钱、夏枯草五钱、生地一两、马勃三钱,生甘草二钱。”
“再配以咒禁符箓,针灸刺血,火罐拔毒。”
巢元方道:“还要观察观察。”
李郸道听了大概是了解了:“如今疫患,不知道朝廷能不能拨款下来。”
“估计不能,如今战事吃紧,只有自救,连老夫都是自己请命坐马车连夜赶过来的。”巢元方道。
“来来来!大家各自搭把手,该干嘛干嘛,治病救人去!”其他大夫点头散去。
巢元方问向李郸道:“我叫下面的人邀请你小子入社,但听他们说,你恃才傲物,桀骜不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啊。”
“您也是京都医药同盟社的?”李郸道问道。
“被众人推举为社长罢了。”
李郸道大概晓得了,这是欺上瞒下的事情。巢元方估计都不晓得他们拿着这个名头,打压垄断。
第173章 论医
“哦哦哦!原来是这种事情。”巢元方道:“是我指使的,怎么了?”
李郸道震惊。
巢元方道:“行医者如今十中有七八,是庸者,不知脉理,不通药性,没有系统学习过,拿着两张方子,就敢看病开药。”
“我特意叫学生们见到了就打压,同时制定行业标准,进行考核,原先是太医署,后来太医署也荒废了,我们这些太医署出来的就自觉组成同盟,医术不行,就是得叫他混不下去!”
巢元方道:“哦!哦!你爹之前就属于那种庸医哦,不会被杨德开打压之后,就对我们这个有意见吧。”
李郸道一听,好像站在巢元方的立场来说,确实没错。
但有如此来说,又确实形成了行业垄断,而且也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毕竟这里面利益高,有医术没有医德的人其实比福医,庸医更可怕。
不过好像古代医生,除了孙思邈说医德重要外,好像没几个注重医德教育的。
而且太医署出来的,毕竟服务于达官贵人比较多,平民百姓还是接触赤脚医生比较多的。
你这个学院派的,要是光打压民间野生派的,而不给上升学习机会,和下放基层,解决民众需求,那几本就是空想家了。
李郸道仗着年轻便直接怼这个老头了:“太医署只有一家,一年能培养出五百个医工?”
“不能。”巢元方道“学三年方可叫医工。”
李郸道问道:“多少百姓能分到一个医生比较合适?”
后世医疗环境已经大大改善了,才是每千人分不到三个医生,更别说是古代了。
“这个?一坊有一家医馆是最合适的。”
“这是县城,那乡野呢?”李郸道说道:“乡野之间,若有人患急症,要行几十里路到县里来请大夫,那大夫如果听到要走几十里路去诊,一去就一天,你觉得他们会去吗?”
“您打压这些资质平平的大夫,但也不是这样啊!这些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水平的,乡野之民,十例能治好三例,都是有功的。”
巢元方点头:“所以我劝朝廷改革太医署,下放医官。”
李郸道无语了:“那您还不如上谏,允许民办医校。”
李郸道问道:“我师父也不是正统太医署出身了,他医术为何就能得你认同?南方也无太医署,但是多有家族传承,也多有名医。”
“那些自然不一样。”巢元方道。
李郸道说道:“看来您老还是对世家门阀观念深重,这不就是跟血统论一样吗?我也就不劝了,不过您还是自己审视一下您自己吧!”
李郸道说道:“仓禀足而知荣辱,现在不是抓质的问题,而是抓量的问题。”
巢元方道:“看来你怨气不小,我跟他们说说问题。”
巢元方说了这句话,其实就是顾及面子,但应该是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错误。
李郸道也就知趣,不继续说了。
巢元方有意考验李郸道,问李郸道一些东西,问了李郸道的解毒汤的方子,但那个方子是清朝的方子,这个是个唐朝人,唐代到清代一千多年了,药理药性,理论多有变化。
因此辩证之上,这个老头几乎要跟李郸道吵起来了。
不过李郸道也是憋了火气的,一点也没有让着这个老头。
甚至骂道:“你这个食古不化的老绑菜!”
巢元方也是骂道:“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开的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经验比你这个娃娃足,你来跟我争!”
好在没有打起来。
就可怜了那个乞丐,李郸道给他扎穴,巢元方给他灌药。
“呜呜!我要离开!”那乞丐哭道,我要去讨饭。
“闭嘴!”李郸道和巢元方两个给这个乞丐逼出热毒鼠疫。
很快鼠疫的事情已经有七八日发酵了。
由于城中老鼠可以卖钱了,男女老少,乃至狗狗都开始抓老鼠了。结果被咬伤的人反而更多了。不过至少宣传到位了,老鼠是少了许多,官府报的是已经发出去三十万钱了,不知道数据真不真实,有没有抓到三十万只老鼠。
不过还是有许多人病倒了,这鼠疫不是单纯性的,有的是坏血性的,有的是发热咳嗽性的。
根据病变,鼠疫类型有腺鼠疫、肺鼠疫、败血症型鼠疫,还有一些少见类型,如肠鼠疫、脑膜炎型鼠疫、眼鼠疫、皮肤鼠疫等。
如今城里的多是肺鼠疫和败血性的。
所谓黑死病就是败血性的,曾经在欧洲大流行百年之久。
这里明显就是复合型的鼠疫,许多老人免疫力就差,往往发现了,拉过来的时候,就嗝屁了。
当下谏议深掩,和火化,深埋需要人力,但是需要子女出钱,火化则是不需要出钱。
自然是选择火化的多。
李郸道还叫李戚氏做了纱布口罩,如今那些大夫是第一个就用上了,缝了好多层,有一些基本的香料缝在里面,基本上可以用来预防感染。
县君一开始还安抚疫情,现在也不大出来了。
“药是没有问题,吃了七八成都是能好的,但是这个瘟疫怎么还没有定下来?”
李郸道皱眉:“甚至治好了,还出现了反复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