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谁啊？”
古老而晦涩的残念在虚无之间一闪而过，那似乎是一幅幅记忆深处的画面。
画面中也是一片虚无黑暗，模糊间，两道如炷般光芒划破了黑暗，让画面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两道光芒竟是一尊巨人的目光。
巨人从沉睡中醒来，似是不满空间之渺小，虚无之黑暗，探手一抓，一柄异常眼熟的巨斧便是出现在手中。
“开！”
巨人怒吼，引得空间震颤，手中巨斧横切而出，一道巨大的裂缝将整个虚无黑暗空间分开了。
“这是开天啊！”灵光之中的残念似乎记起了什么，微弱古老的波动陡然变得激昂起来。
“而我……就是那开天之斧！”
“轰！”灵光在这刹那间爆发无尽的璀璨，将空间照耀得一览无余。
“开！”
同样是一声怒吼，开天斧的残缺器灵复苏了，它记起了一切。
当初盘古以它开天，最终力竭，而它也遭受了开天的反噬，一分为三，斧刃化为了盘古幡，斧背变成太极图，斧柄形成混沌钟。
而原本的开天斧器灵最后一点灵光，追随盘古，沉睡于盘古身畔。
若无意外，它将跟随盘古一起陨落。
但此刻，它偏偏再度活了下来。
“这是……”一觉醒，器灵就看到一个白衣年轻人，正拿着它凿石头。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器灵自语，它虽然只剩下最后一点真灵了，但毕竟曾是大道圣人的伴生物，是真正的大道至宝，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个年轻人是个凡人，连一点法力都不曾拥有。
“你也配拥有我吗？！”开天斧有着自己的傲然，冷哼一声，，虽然它现在很虚弱，还不能自行离去，但给这个凡人一点教训还是可以的。
随着一抹几乎不能察觉的光芒闪烁，张衍发现手中的破烂斧子竟然卷刃了。
“果然不中用，这才多久就卷刃了。”
摇了摇头，张衍拎着斧子转身回到了庭院中，很快就从里屋中拿出一块磨刀石来。
一手掂量着这颗磨刀石，张衍轻声自语。
“这还是当初我的炼器技能练到满级，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奖励给我的呢。”
可惜，他那时跟着好大哥，吃穿住行都是好大哥在操心，一次都不曾用到这颗磨刀石。
若不是这次捡到斧子，张衍还真没想起自己还有个这东西。
“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张衍将破烂斧子的斧刃对准磨刀石，开始小心翼翼的磨动。
开天斧器灵若非没有肉身，此刻几乎要笑掉大牙了。
“竟然想用凡俗磨砺之器来让我开锋？真是不知所谓。”
爆笑之后，器灵突然想看看，若是磨了半天，斧刃非但没有开锋，反而更加钝化，这个愚昧的凡人会是什么表情呢。
“真是迫不及待看到愚昧开化的凡人那不知所措的可怜表情啊！”
器灵正要再一次给张衍一点教训时，陡然浑身一震。
“霍霍……”
“刷刷……”
“嚓嚓……”
磨刀已经开始了，张衍神色专注，一股莫名的韵味自身上缓缓升腾而起。
“顿悟大道？！”
一声惊呼在庭院门口传出，器灵下意识看去，只见一位一袭黑裙的少女站在那里，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正在磨刀的凡人张衍。
“主人的血脉味道。”器灵一眼便是看出了黑裙少女的跟脚。
黑裙少女正是十二祖巫之中唯一的女祖巫，后土。
话说十二祖巫诞生于不周山底，故此一直带领着巫族生活在那。
最近这段时间，巫族与妖族多有摩擦，时常有流血事件发生，其他祖巫都去前线坐镇了，唯有后土心性善良，不愿杀生，故此一直留在不周山。
因为巫妖大战而忧心忡忡的她，原本只是想散散心而已，没想到见到了让她举世都难忘的一幕。
一个凡人在磨刀之中，竟然顿悟大道？
“少见多怪！当年我在主人身畔，常常沐浴大道，也不曾这样惊讶！”
器灵嘴硬，然而其心中的惊骇一点儿都不比后土少。
作为一尊大道圣人的证道兵器，开天斧灵在苏醒的那一刹那间就明悟了而今的天地规则。
大道隐遁，天道执掌众生万灵与一切规则。
即使是资质再逆天，修为再强大，也不可能参悟大道了。
而现在，在它的眼前，一个凡人顿悟大道就跟吃饭喝水一般随意，即使是放在混沌前，也没有多少混沌生灵可以做到。
张衍的指尖偶有毫光闪烁，开天斧灵知道，这是大道道则的显现。
指尖触碰斧刃，道则便是沾在斧刃上，随着磨动，道则竟是一点点磨进了斧刃之中。
“……”
器灵感受着大道道则注入自己残破的真灵内，再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来了。
因为！
它在复原！
第九章 后土
当年开天斧跟随盘古开天，它也有一份开天功德的，凭着那海量的功德，它甚至能一跃飞天，彻底摆脱器灵之身，成为堪比盘古的大道功德圣人！
可惜，天岂是那么好开的？
当开天斧一分为三，斧刃的盘古幡衍生地水火风，斧背所化的太极图分化清浊二气，斧柄混沌钟镇压混沌，巩固洪荒后。
开天的大道反噬也来了，盘古直接陨落，而它也差点身死道消。
即使是先前苏醒，也不过是油尽灯枯时的回光返照罢了。它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体内蕴含证道混元的纹理被大道反噬绞杀的所剩无几。
可是此刻，随着那些道则被注入真灵，一道道纹路竟是一点点浮现了。
器灵有些不敢置信，若是大道反噬这么容易就被化解，当年至强的盘古就不会陨落了。
“是这块磨刀石？！”
器灵洞若观火，终于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同了。
每磨动一下，斧刃与磨刀石之间就会有火花四溅，偶尔有火花迸溅，跟着那些毫光进入器灵的内部。
这些火花落在那些代表着混元道果的纹理上，就如同炼器一般，以大道道则为质，一点点接续纹理。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磨刀石！”
器灵肯定，能修复带有大道伤的混沌至宝，至少也是同级别的混沌至宝才有这个能力。
可是，在这块黑黝黝的磨刀石身上，器灵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同类的气息。
“这块至宝竟是不曾产生灵？！”
开天斧灵感觉有些难以置信，这天底下还有不诞生灵的混沌至宝？
……
再次沉默下去的器灵没有注意到初见有人顿悟大道的后土，竟是来到了张衍的身边。
“果然是顿悟大道！”
后土确认了，心中有些艳羡，巫族为盘古肉身所化，空有力量却无元神之力，类似这样的顿悟，与他们无缘。
后土这一声惊呼，终于惊醒了张衍。
张衍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的女子正艳羡地望着自己。
“呃……”
张衍一愣，正欲开口，发现自己一手拿着个破烂斧子、一手磨刀石的样子有些不雅，随手将斧子和磨刀石扔进了角落。
器灵正美滋滋看着自己的道果一点点被修复，下一瞬，就感觉自己突然飞了起来。
这一看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呔！那女娃！竟然打搅本斧复原大计，等本斧复原，一定要跟你做过一场！”
“还有那小子，美色如红粉骷髅，你怎弃两件至宝于不顾，专注美色呢，这样如何证得大道，求得永生啊！”
“边上的黑石头，你说我说得对吗？！”
“你咋也不说话？”
“……”
“姑娘有什么事吗？”
张衍说话间，仔细打量着这位黑裙少女。
自来到这洪荒，也有数年了，然而却不像是前世某些小说所写的那样，洪荒难得帅女的美。
丑人才是洪荒的常态。
要说美女，张衍第一个认识的便是自己那个妹妹，再有，就是现在眼前这位了。
两个都可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仙女级别了，而且两位还各有不同的特点。
女娲显得机灵活泼一些，清纯气息显露无疑。
眼前这位则是稳重得多，一举一动间，颇显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出来散心，初来此地，倒是打扰道友修行了。”
后土有些歉然与惶恐，连连施礼。
顿悟，常人可遇不可求，竟是被自己给打断，断人修行路，在洪荒中是可是不死不休的血仇。
张衍怔了怔，旋即摆手一笑，“一些家务活罢了，算不得修行。”
“不知道姑娘芳名？家住哪里？”
张衍话锋一转，这样问道。
好不容易遇见个美女，这不抓紧攻略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后土被张衍目光灼灼地盯着，略有些羞赧，她一直被其他祖巫保护的很好，什么时候被人以这样炙热的目光直视过？
“我……我叫平心，就住在不周山附近。”鬼使神差，后土并没有告知张衍真名，毕竟而今的巫族，在洪荒之中的名声并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