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性命之忧?”
“那……应该是没有的。”
“那就避一避吧。”
“什么!”
“许哥不会怪你的。”
“当真?”
“嗯!”
瘦猴一咬牙答道,心里感觉有点对不起师父,可许哥还说了,心中生出了愧疚的师父。
以后才会是他们的好师父。
而哪吒却仍在纠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纠结,这是很久都不曾有过的一种感觉。
也是不应该有的一种感觉。
“师父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远远地看着,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出手。”
“好!”
这一回哪吒答地很干脆,话音未落便嗖得一下消失在了原地,径直回返了钱塘县。
想不到自己这不成器的二徒弟也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看来以后的确要稍微用点心了。
“仙姑不好了!地府……”
鬼仆阿福跌跌撞撞地冲进药铺小院,赫然发现院子上空旌旗招展,有无数天庭精兵悬在头顶上方。
就连小院中也已经被天庭精兵团团围住,顿觉头皮一麻。
僵立在了原地。
“哦?地府出了何事?”
回答他的,是一个天庭的揭谛,只见那揭谛手捧一个龛盒,笑容和蔼,面目可憎!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身形魁梧的天将,拎着两把宣花板斧,正一脸怒容地瞪着他。
丹房门口,白仙姑与青姑娘则在那儿行跪拜之礼,脸上带着忧色。
莫非药铺也出事了!
见此情景,阿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回道。
“地……地府……”
“好胆恶鬼,胆敢借尸还魂祸乱人间,来呀!速将此人拿下!”
话还没说完,
只见揭谛身后的那魁梧天将一声暴喝,将手中板斧一扬,立马便有两名凶悍的天将应声出列,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拿人。
阿福顿时吓得腿肚子直颤。
到了嘴边话的也咽了下去。
另一边的白素贞见状,急忙站起身来挡在了阿福跟前,微一屈身,好言解释道。
“将军且慢,他乃是地府鬼差,平日受钱塘王差遣才会走动人间,望将军明察。”
巨灵神听罢,表情僵硬地咧了咧嘴,心里忌惮着那钱塘王许,也就不好再说重话了。
轻咳一声说了句场面话。
“咳咳!既然是地府鬼差,那便……那便速回地府!天庭律令严禁鬼差私自行走人间。”
“多谢将军提醒。”
白素贞拱手道了声谢,看之前阿福那紧张的神情,想来应该是地府也出了什么事情。
心中也是无奈非常。
但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只得转过头去,不动声色地对阿福使了个眼色,轻声言道。
“……阿福,钱塘王此时不在药铺,你不妨去那处林中找找。”
“呃……是!”
阿福依言告退,出了药铺之后便遁地远去,前往灵隐寺后山的小树林寻那威灵显赫大将军前来救场。
心中愁苦,想不到钱塘王不过才离开了几天而已,就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唉!
“白施主……”
看着那鬼卒离去,银头揭谛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随即将手中托着的雷木龛盒递到了白素贞面前。
接着又和声温言道。
“近日钱塘县外的六和宝塔有所异动,护塔执事整理地宫旧物时发现了这个龛盒。”
“这是……?”
听闻此言,白素贞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这六和塔的地宫中取来的龛盒,为什么要交给我?
忽又想到小青曾听那灵隐寺高僧说起过这六和塔之事,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来。
思忖间,又听揭谛接着言道。
“经查验,此物应是白施主的先祖遗留之物,今日物归原主,望白施主妥善保管。”
“先祖遗物……?”
白素贞讷讷地看着银头揭谛手中的龛盒,并未伸手去接。
“姐姐,我看这和尚也不是个好东西,故弄玄虚又笑眯眯,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小青凑在姐姐耳边低声嘟囔了一句,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来者不善,尤其是这个和尚。
白素贞微微一点头,示意小青无需多言,姐姐心里有数。
然而心中却也有很多疑惑。
她完全听不明白揭谛这番话的意思,更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先祖?
还有遗物留下来?
遗物为什么会藏在宝塔的地宫中,而且还用一个龛盒装着?
再看那模样怪异的龛盒,只见上面那些如流云一般的诡异花纹间,被布下了好几道禁制,
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开。
更不知道里装着的是什么,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官人曾说过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碰,尤其是那些故弄玄虚,脸上还笑眯眯的家伙,十有八九会捧一个炸弹给你。
她虽然不知道炸弹是什么。
但肯定也是不好的东西。
一想到官人,便又想着今日若是官人在场,又会如何应对眼前的事情?
“揭谛可能误会了,素贞出生卑微,生世未明,亦不曾听说有什么先祖。”
银头揭谛闻言愣了愣,不明白这白素贞怎么突然就没了之前的恭敬模样?且言语之间也多有猜疑?
“白施主无需多虑,此龛盒的确是白施主先祖所留,尽可接下了便是。”
“那揭谛又是从何处得知?又是如何确定这龛盒中的东西是素贞先祖所留?”
“呵呵呵,施主打开便知。”
“素贞又不知如何才能打开。”
“只需精血一滴。”
“揭谛一定是搞错了。”
不知不觉间,就学着官人的样子耍起了无赖,迟迟不肯接那龛盒,只说一定是揭谛搞错了。
却也迟迟等不来威灵显赫大将军救场,心道今日这一关可能不好过了,那巨灵神领着三千天兵过来,应该也是有别的事情。
几番思量之后。
只能先接下了那个龛盒,但也没有要打开的意思,想着等官人回来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这个龛盒。
“那便有劳揭谛了。”
于是道了声谢之后,便转手将龛盒交到了小青手中,让她先暂时把东西保管起来。
“白施主不先查验嘛?”
银头揭谛见状又是一愣,不曾想这白素贞的心性竟如此沉稳,连此般要紧之物都能按耐住好奇心?
“哦,此事不急于一时。”
白素贞淡然一笑。
随即又拱手对巨灵神问道。
“不知将军此番到访,又有何事相告?”
“咳咳!这个嘛……”
巨灵神重重地咳咳了几下,有些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是过来拿你去天庭问罪的,担心着那许阎罗日后会寻上门来找麻烦。
此刻他只想着如何能把话说得委婉一些,好让她主动跟自己走一趟天庭,不要惹出事非才好。
“嗯!咳咳……是这样的,按天庭律法,凡间修行者不得私下炼制仙丹,因此……本将军……本将军奉命前来请……请仙姑与本将一道上天庭陈情。”
“这么说来,将军其实是奉命前来擒拿素贞的喽?”
“这……这这……仙姑误会了,是陈情,并非擒拿。”
听那巨灵神把话说得磕磕巴巴,白素贞不禁暗自感叹,想不到威名在外的巨灵神也是徒有其表。
竟然会因为担心日后官人会找他算旧账,而说出这般话来。
与官人相处地久了,不知不觉间,也早就对天庭少了几分原来的敬畏。
此时又见那巨灵神这般模样,心中也已经轻看了几分,于是索性又学着官人的模样。
把脸一沉冷冷地问道。
“那敢问将军是奉了哪位上仙的令前来的?”
“本将军乃是奉西王母之令前来!”
这一回,巨灵神倒是答得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反应也很快。
“呵。”
而白素贞闻言只是一声轻哼。
早知道官人与那天庭西王母曾有些过结,只是想不到身为女仙之首的西王母,
竟会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恍惚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破灭了,难道这就是自己毕生所追寻的天道吗?
曾经心向往之的仙途,在这一刻也突然变得暗淡了起来。
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苦涩。
伸手拦住了欲上前讲道理的小青,低声耳语了几句,叮嘱她要照看好锅里的仙丹。
随即回过头来淡然说道。
“那便走吧。”
“呃……什么?”
巨灵神一时间没回过味来,这白素贞的态度变化,前后判若两人,着实令人难以捉摸。
“将军不是要带素贞去天庭陈情吗?这便走吧。”
“对!来人呐,将……将那屋中的证物一并带上。”
“将军,那六枚仙丹是钱塘王的东西,素贞只是帮忙照看,将军若就此收缴了,恐怕……”
“呃……这!”
这就难办了……
左右权衡良久,最后终于下了一个非常沉痛的决定,只把人拿回去就行,至于仙丹,都没人照看了,自然也就成不了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