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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催墨成书)


  沈元景这才知道刘正风和莫大先生最大的分歧在哪。伯牙本是贵族,子期一个樵夫,成长环境不同,性格迥异,也能高山流水成为知音。可见地位、贫富、性格之类皆不是两人矛盾的根源。
  惟有音律理念背道而驰,恰似道统之争,水火不容,正如华山剑气之争一样。
  音律分歧无非互相鄙薄,两不往来,强分高下也是不能。武学理念之分,两看相厌,却可在刀剑上见高低。
  ……
  刘正风叫过儿子刘菽、刘芹和女儿刘菁出来相见,还有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几位,也在衡山城,俱都赶来,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酒宴并无华山派那么多规矩,米为义和刘菽等喝酒赌斗,其乐融融。向大年陪着沈元景说话,笑语晏晏。席间刘菁壮着胆子,红着脸敬了沈元景一杯。
  刘正风看在眼里,却不敢问沈元景婚配如何,如他一般的风姿俊朗的少侠,满江湖也仅有这一个,女儿远称不上漂亮,自忖配之不上。
  他这一门上下,不能说歪瓜裂枣,顶天了也只是普通容貌,刘菁没有如他一般矮胖已是烧了高香。
  “来来来,喝酒!”他端起酒杯,问道:“对了,还没问过师侄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我在武昌府中看到一人,乃魔教中的重要人物,便一路追查过来?”
  “哦,魔教中人?我在衡州府也有些势力,师侄尽可找大年协助,我也要小心提防。”酒杯已经凑到嘴边,刘正风说道:“对了,这贼人是谁?”
  “曲洋!”
  刘正风顿时脸色大变,心里一慌,手抖了一下,半杯酒洒落出来,落到衣服上。
  向大年不明所以,问道:“师父,怎么了?”沈元景却装作没有看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正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了一眼沈元景,强笑道:“没什么,只是这曲洋乃是魔教长老,功夫高深,陡然听到似在衡山城,是以有些吃惊。”
  言罢,他喝完杯中的酒,又问道:“师侄确定是曲洋么?”
  “自然,我于黄鹤楼上看见,其身边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想来不会弄错。”沈元景把玩着酒杯,肯定的说道。
  “呵呵,我也相信师侄的眼力。既然如此,府里得好好布置一下了,呵呵。”刘正风又端起酒杯,却喝了个空,索性放下酒杯:“对了,你从衡山而来,莫师兄怎么说?”
  “可惜莫师伯不在,我便没有同鲁师叔说起此事,径直来了衡山城,请刘师叔做主。”
  刘正风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极力挽留沈元景:“师侄且宽心,在府上多住几日,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
  天朗星疏,月儿高悬。草丛里蟋蟀“唧唧吱”的声音不绝于耳,偶尔也有几只老鸦“呱呱”叫唤。
  一缕萧音泛起,由远及近,如泣如诉。俄而一片琴声夹杂进来,声音清朗,像是回应。两者纠缠了一会,琴声忽然铿锵,萧音跟着高亢,却又突然中断。
  “怎么了,刘贤弟,听你箫中之意,似有纠结之事?”
  “唉,今日华山派弟子沈元景来我府上,与之交谈,音律造诣极深,琴技几乎不在曲大哥之下。”
  “莫非江湖人称‘冷剑客’的沈元景?传言他武功是年轻一辈第一人,没想到在音律上面也有如此造诣。”曲洋有些奇怪:“既得一友,该欢喜才是,贤弟为何心忧?”
  “他是冲着曲大哥你来的。自云数日之前在黄鹤楼上见过你和非非,便一路追踪,到了衡山城。”
  “黄鹤楼?那便没错了。前几日我和非非路过武昌,确实到过黄鹤楼。只不过那日主楼已被官府设宴,没能上去,想来就是那时,这小子发现了我。”曲洋略一分析,就知道沈元景没有说谎:“你可确定他是否得知我们的关系?”
  “我亦不知。这人话语不多,从面上也很难猜他有什么心思,无愧一个‘冷’字。”刘正风叹了口气,说道:“今天见我,整个下午都在谈论音律,只在酒宴之时,突然道出消息,却对我的失态视而不见,这种反应可以说是天真,也可能是暗自提醒,让人琢磨不透。”
  两人都看不透沈元景的打算,曲洋不得已,只能告知刘正风早做计较,然后带着曲非烟匆忙离开了衡山城。
  ……
  沈元景在刘府住了三日,除了和向大年比过一场剑法之外,多数时候待在屋内练功,也不出门。
  刘正风估摸着曲洋已经离开,这才不慌不忙的拿着情报,告知沈元景。
  “既然这曲洋已经离开,师侄也并无其他事情,就此别过。”刘正风刚送走一个知音,自然不舍得另外一个也离开,无奈沈元景执意要走,只得放他离开。
  沈元景离了衡山城,一路向东,往南昌而去。


第22章 除魔
  滕王阁上往下看,滔滔江水,日夜流淌,奔涌不停。
  从古至今,长江也好,赣江也罢,终究要汇入东海,融为一体,奔流带去的也不仅是江水,于黄鹤楼是思念,于岳阳楼是情怀,于滕王阁是抱负。
  江河湖泊,山谷溪流,或壮丽,或秀美,或浑然天成,或鬼斧神工,皆自然之造化。可一旦山河更易,也难免盛景不再。如孟浩然“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今人再难见矣。
  亭台雨榭,栋宇楼阁人造之景却又不同,或因人得名,或因事成颂,不惟存在于世上,还存在人心里。
  这滕王阁从王勃作序以来,几百年间破败数次甚至焚毁,可盛世一至,便会有人再度休整,使之重现。
  只是这楼台可以再建,当年登临的那个人却早已远去。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沈元景在此凭吊,喟然叹息:“‘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这岁月冲刷之下,谁能千秋万代?”
  “小娃娃你是在放屁!我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自然可以千秋万载。”
  说这话的是一个铁塔似的大汉,比沈元景还要高出半头。头发乱系,面色古铜,身穿一件短打,露出铁铸一般的胳膊,手提一把鬼头大刀,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沈元景。
  旁边略微靠前站立着一个身材削瘦的老者,不高不矮,身穿黑衫,腰系黄带,挂着一把刀。脸色倒也和煦,只是狭长的眼睛里射出精光,让人不敢对视。
  后面跟着十来个黑衣喽啰,尽皆举刀对着沈元景。楼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个架势,纷纷下楼躲避。
  “魔教?哪一位?”沈元景孤身一人应对日月教众人,也怡然不惧,反问来人姓名,颇有些“来将通名,某剑下不斩无名之辈”的气概。
  “小子,你找死!”日月神教的人听不得别人说起“魔教”二字,铁塔大汉就要上前厮杀,那削瘦老者却把手一抬,示意手下稍安勿躁,说道:“老夫圣教长老鲍大楚,小兄弟便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玉面剑客’沈元景了吧?”
  沈元景也不搭话,只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双脚一踮,从楼上飘然而下,落到地面,又抬头看了日月教众人一眼,径直走了。
  楼里众人呆了一下,才一窝蜂的涌到栏杆边,看见沈元景顺着江岸往下游走去。
  鲍大楚冷哼一声,对铁塔大汉吩咐道“这人轻功很高,我先追上去,薛香主你带人稍后赶来。”说着他手一撑栏杆,跳了下去。
  薛香主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甚是了得,寻常刀剑也砍他不入,可这轻功就差得太远,只能带着手下从楼梯“噔噔噔”而下。
  沈元景看似不紧不慢,可鲍大楚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几次爆发,却无法拉近距离。
  约莫二十里地后,周围不见人烟,沈元景便停了下来,转身等着来人。
  鲍大楚追了上来,停在五丈之外,抽刀戒备,却没有立刻动手,显然是被沈元景的轻功震慑,有些忌惮。
  一刻钟后,薛香主带着人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就要上前厮杀。鲍大楚伸手一拦,开口问道:“小兄弟这是何意?一言不发便走,走了二十里地,却又在此停下。”
  然后他看了一眼周围,接着说道:“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也没有,莫非小兄弟有话要说?不会是要加入圣教,又怕人知道吧?”
  “滕王阁新修不久,见血不详。此地虽然荒芜,以各位的血浇灌,再送些肉食入鱼虾口中,来年必定草长莺飞,物类丰盛。如此各位也算死得其所,不枉来人间一场。”
  鲍大楚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薛香主缓过劲来,怒喝一声:“找死!”然后带着手下扑了过去。
  两个喽啰当先,举刀就砍。沈元景右手拔剑,往前一刺一抹,这两个魔教喽啰就捂着喉咙倒下。
  跟过来的其他喽啰攻势一窒,慢了半拍。沈元景已经出手,自然不会迟疑,抢了一步过去,剑光连闪。这八九个人别说衣角,手上的刀连他的剑都没挨到一下,就此毙命。
  耳边突然传来风声,薛香主的鬼头大刀横扫而来。沈元景脚下一点,横移三寸,让过这一击,然后回手一刺,直奔对手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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