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长青闻言，点了点头。
“马兄，夜路难走，就委屈你先留在此地了，若遇见危险，或者天亮之时，我们未归，你可自行离去。”
“周兄，莫非你通兽语？”正准备将马绳绑在树林内的左小千，看着周长青安抚着黑马，诧异道。
“略懂，略懂。”周长青微微一笑，调禽之法，最擅长与这种温顺的生物打交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绑了，便让你的黑马带着我的白马吧。”左小千看着黑马打了一个响鼻，一副亲昵的模样，当即说道。
下一刻，两人便向着黑暗中的山林快速前行。
唰、唰……
片片落叶无声滑落，两道迅捷敏锐的声音，在树林之内不断穿梭，仅仅只是一盏茶的世间，便来到了一处山坡前。
“本以为这一番赶路，周兄会不适应，但我没有想到，在这山林之间的纵越之术，周兄你竟然比我还要轻松。”
看着周长青好似一缕清风一般，落在一处岩石之上，左小千感叹的笑道。
他是锻骨境巅峰，论体魄不知道甩开周长青多少条街，可以在这山林之内穿梭的速度，反而隐隐慢了一丝。
如此风流出彩的人物，若是往前数几十年，怕是有资格问鼎上清一脉的道子，也不知那上清一脉的道人，是从哪里寻到了这等人才。
“一纸黄符罢了，怎能比的上你镇魔司的银光校尉。”
对于左小千的夸赞，周长青把手一扬，手中符力尽数耗尽的神行符，当即断裂了开来。
“左兄，你口中的援兵在哪里？”
“便在周兄的眼前。”左小千看了一眼被收起的符箓，当即将左手手指放在了口中。
“咕咕、咕咕、咕咕……”
随着三声夜鸣响起，于周长青的目光之中，那山坡之下，于似白霜的树林之内，一道道模糊的人影，从四周各处走了出来。
“在下毛文龙，奉林将军之命，带三十名兄弟，特来助左校尉一臂之力。”
不过片刻的世间，就见一名面容英武的男子，走到了周长青和左小千的面前，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
“多谢毛副将，事不宜迟，还请毛副将，带我们去那群百莲教徒的藏身之地。”左小千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了毛文龙后，说道。
后者看了令牌一眼，目光从周长青身上扫过之后，当即沉声说道。
“跟我来。”
“山外的哨兵，是退给山中的盗匪看的，而毛将军他们何时来的这里，我也不知道，只是来之前，知道这里有林将军留下的伏兵。”
两人跟在毛文龙的身后，一路穿行之间，左小千小声的解释道。
“算不上伏兵，只是兵不厌诈而已。
这伙匪徒若不是借助百莲教的邪法相助，隐藏在这大山之间，早就被我们剿灭罢了。“毛副将冷笑着说道。
“相比于北方的那些蛮夷，这伙匪徒不过是疥疮之鲜罢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敢公然举旗叛乱。
乱了这天下，他们以为自己挡得住蛮夷的铁马吗？”
“世人总是以为自己不公，眼中又哪里能看得见天下。
说起来，前几年我还去过边疆，难道那里的局势又大变了，不是说祖大将已经扼制了蛮夷的扣边吗？“左小千问道。
“蛮夷狡诈，防守得了一时，防不了一时。”毛副将闻言，沉默道。
一炷香的时间后，于山中快速潜行的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树林之内。
于那树林之下，灯火通明，隐隐可见一个个巨大的帐篷，借着月光，还能看见有人不时的巡逻。
“那伙百莲教徒，便在那里。”这时，毛副将指着下方的山谷说道。
第二十章 夜火，祭坛
“这处驻地，怕是不下于二百人吧。”
看着下方的山谷，周长青的眉头一皱，眼前的情况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一旁的左小千，更是一脸凝重的问道。
“准确的说，这山谷里一共有三百五十余人，不过其中真正可战之人，只有一百五十余人。
剩下的两百多人，虽然有不少青壮，但都只是一些被裹挟而来的贫民百姓而已。“毛副将缓缓地说道。
“尽管如此，人数相差还是太过悬殊了。”左小千脸色凝重的道。
他们满打满算才只有三十二人，眼下却要爆锤对方三百多人。
十倍的差距啊。
“毛副将，不要忘记了，这峡谷之中，可是还有百莲教之人。”左小千提醒道。
或许，在毛副将眼中，那剩下的二百多人，是被裹挟而来的贫民百姓。
但实际上，能跟着叛军走到今天，这二百多人，怕都是一些百莲教的死衷。
对持了这么些时日，这些人哪怕还是普通人，但是也一定经过一些训练，正面厮杀起来，怕是一个大麻烦。
哪怕他左小千的刀足够利，足够无情。
但是等到杀光下面的人，怕是百莲教的核心教徒，早已经逃之夭夭。
“周兄，你怎么看？”想到这里，左小千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周长青。
“正面厮杀于我们不利，毛将军既然胸有成竹，想必对于眼前的景象，早已有所谋虑。”周长青的目光看向毛文龙道。
战力达到一定程度，人数的多少，便成了摆设。
但有些时候，不是摆设的问题，至少他的剑，不是滥杀之剑。
“你这书生，有些眼光。”听到周长青的话，毛文龙一脸赞赏的说道。
“你们看那山谷，像什么，像个大口袋，一把大火下去，慌乱之中，几个冲杀下来，这些人就得跑。”
“炸营？”周长青说道。
“不错，就是炸营，乱匪就是乱匪，人越多越乱，看起来声势浩然，其实经不起打。”毛文龙冷笑着说道。
“况且，此地火光一起，那些隐藏在大山之中的乱匪也会乱，到时候潜藏在其他地方的兄弟，便能够顺势而攻。”
“毛将军的意思是，此地不只有你们？”左小千问道。
“兵不厌诈，我们既是配合你们剿灭百莲教徒，同样也是借这个机会，彻底拔除这山中乱匪。”毛文龙解释道。
“时候快到了，等到火光起时，我们会掩护你们冲杀到那大帐之下。”
“好，到时便等候毛将军佳音。”左小千点头道。
他毕竟不是军伍中人，小规模的厮杀，镇魔司自然不惧任何人，但是沙场领兵，还是得看悍将。
“周兄，那血煞剑凶厉，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用。”
看着毛副将领着几人趁着夜势下了山坡，左小千的目光，顿时看向周长青，提醒道。
这书生虽然是上清一脉的人，且行事有侠气，但接下来的局面，注定是一场血腥的厮杀，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说一句。
“放心，周某的剑虽然不会滥杀无辜，但也不会对拔剑相向之人有所顾忌。”周长青缓缓地说道，当即盘膝而坐。
于其手中，曲直剑浮现而出，落在其双膝之上。
约有一刻钟之后，随着一阵惊呼之声，一阵大火，在山谷的两侧轰然而起。
于这火光之中，山谷之内人声沸腾，不少露营的帐篷更是趁乱被点燃，一片乱象。
“大人功成了，还请两位随我们走。”
看着山谷之内的情景，留守下来的五名士兵，当即对着周长青和左小千说道。
“杀！”
山谷之内，毛文龙一刀劈开面前的叛匪，怒吼一声，带着一队士卒，就向着最近的一处帐篷冲去。
“官兵来了。”
“官兵来了。”
一路厮杀，一路大喊，黑暗之中火光四溅，人群一片慌乱。
当再次点燃一处帐篷之时，一队穿着简易军甲的百莲教叛军冲了过来。
这伙叛军只有三十余人，原本见火光大起还显得惊慌。
可是当看见放火之人不过十余人后，当即大怒，带着手下向着毛文龙等人杀了过来。
“土鸡瓦狗。”
看着为首的叛军，毛文龙冷笑一声，也不擦拭脸上的血液，提刀就冲了过去。
噗嗤！
只是一个回合，叛军的小队首领，其惊恐头颅便高高的扬起，滚落在地。
一个冲撞下来，这伙乱匪便死伤了大半，剩下之人原本还想在战，但是随着毛文龙一声怒吼，当即吓得肝胆欲裂，丢下手中兵器，转身就跑。
“继续。”
看见这一幕，毛文龙也不理会，见只有两个兄弟不慎轻伤之后，当即向着下一处帐篷冲去。
他们这伙人，刀利甲坚，又是夜间偷袭，若是这都不能解决叛匪，也就不配背负精兵之名了。
周长青本以为，这一路他会杀不少人。
但是直到与毛文龙等人再次回合的时候，他都没有拔剑的机会。
这谷中的叛军，当真如那毛副将所言不堪一击。
一路上，虽然也有一些不长眼的叛军见他们人少想要厮杀，但在以左小千领头的士兵一个冲杀之后，便纷纷夺路而逃。
谷中大火四起，唯有谷口还未点燃，慌乱之下，大片的人群纷纷逃出了谷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