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威眼中满是懊悔和无奈,这是他做过的最错的事情,万死莫赎,他不敢奢望杜飞能够原谅自己。
鹿呦告辞,傲威独自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殿中,望着无边的夜色,心中的一个念头不停地冒出,难以抑制。
鹿呦离开傲威的房间之后,立刻便来到了杜飞的房门前,敲门而入。
杜飞并不惊讶鹿呦的到来,在杜飞眼里,滴血认亲证明自己和傲威没有血缘关系,龙域的人总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不知鹿长老前来,有何事相告?”杜飞问道。
“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但是此事或许过于离奇,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打算。”鹿呦郑重地说道。
“不妨事,鹿长老尽管说。”
鹿呦曾经救了杜飞,对杜飞多有维护,杜飞对他还是心存感恩的。
于是鹿呦清了清喉咙,把他刚才和傲威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和杜飞说了一边。
杜飞听完,惊得目瞪口呆。如果真如鹿呦所说,那简直是太离奇了。
“那鹿长老找我有何目的,还请鹿长老明示。”杜飞看着鹿呦,沉声问道。
鹿呦把这么重大的事情告诉他,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所以杜飞便追问道。
鹿呦眼神坚定,看着杜飞说:“我来找你,是要求你一件事。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震惊,未必能相信我所说的一切。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日后你一定有机会验证。
既然是我杀了你母亲,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杀了我替你母亲报仇,我绝无怨言。只是希望你杀我之后,能原谅族长。其实这么多年,他所承受的痛快不是你能想象的。
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当年的事他也是被逼无奈。就算他极力反抗,也是无济于事。老族长生性坚毅,绝不会屈从于傲威族长的反抗。”
鹿呦说完,便面含微笑,引颈就戮。
杜飞看着凛然就义的鹿呦,对他刚才说的话已经基本上相信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杜飞还是决定自己验证一下。
杜飞暂时没有理会鹿呦,而是快速地进入丹田,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或许可以帮他验证鹿呦的话是真是假。
由于丹田里的时间是外面的十倍,所以杜飞在丹田里待十分钟,只相当于外面一分钟。
杜飞要找的人真是幻月仙子,当初杜飞将幻月仙子的一缕分魂留在自己的丹田里面,目的是为了将来飞升仙界时,向她询问飞升的事情,没想到今天提前派上了用场。
幻月仙子的分魂被杜飞放在丹田里的一个法阵内,防止她窥探杜飞丹田的秘密。
幻月仙子没想到杜飞回来找她,笑着问道:“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没料到你还记得有我。”
杜飞急忙说道:“我来找前辈是要询问一件事情,时间紧急,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见杜飞脸色郑重,幻月仙子收起笑容问道:“什么事,说吧。”
于是杜飞便把云旎的事情和幻月仙子说了一遍,但是他隐去了此事和自己的关系,免得幻月仙子多想。
“我想知道仙界是不是有真龙一族?她们会不会下界?下界之后真的会忘掉以前的事情吗?”杜飞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幻月仙子郑重地说道:“天界的确有真龙一族,他们是仙界最顶级的仙兽,性格非常高傲。但是在天界,他们的修为和法力却不是最高的,经常会受到地位高贵的天仙的欺负。这些高高在上的天仙会抓住真龙,当作自己的坐骑。所以真龙一族在天界深居天之危崖,极力隐藏自己的行踪。
至于他们会不会下界,我并不清楚。不过既然幻月仙子的分魂能下界,他们也有可能会下界。只是他们身为仙兽,虽然身体强横,但如果强行下界,他们法力便不足,必会遭受更大的损害。完全忘掉以前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听完幻月仙子分魂的话,杜飞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的身份。至于滴血认亲之时,他的鲜血和傲威的不相融,便从侧面证明了他的母亲云旎,应该是来自天界的真龙一族。
还有他的龙霸之体,世间根本就没有这种超级身体,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杜飞的血脉源自仙界,云旎是他的母亲无疑。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云旎的真龙族女子?”杜飞试探着问道。
杜飞充满了期望,希望能打听到自己母亲的只言片语。但是让杜飞失望的是,幻月仙子想了一会,摇摇头道:“我只是一具分魂,继承了幻月仙子的部分记忆。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云旎这个名字。”
杜飞的表情立刻变得失望起来,幻月仙子分魂察觉到杜飞的变化,奇怪地问道:“这个人和你有关系吗?”
杜飞连忙否认,时间紧迫,杜飞赶紧遁出丹田,回到现实。
第617章 以死谢罪
杜飞在丹田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外面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不到一分钟。杜飞留在外面的身体在这段时间内,完全是失去控制的,一动不动。
幸好鹿呦紧闭双眼,等着杜飞杀了他,没有留意到杜飞的异常。杜飞回到现实,怒视着鹿呦,心情矛盾。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按说杜飞一定要杀了鹿呦,替母亲报仇,但是当初如果没有鹿呦,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后来在凤域,鹿呦又再一次救了自己。两次救命之恩,杜飞不能视若无睹。
而且杀害杜飞母子的是老族长,也就是自己的爷爷,鹿呦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现在老族长已经死亡,罪魁祸首不在了,杀了鹿呦又有多大意义呢。
傲威呢?他是杜飞的亲生父亲,他软弱,无能,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杜飞恨他。
但是即使他反抗,又能怎么样呢?根本就于事无补,丝毫改变不了悲惨的结局。
他也是个受害者,这么多年,身受煎熬,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儿子,但是儿子并不认他,还对他充满敌意,傲威的心里会更内疚,更难受。
杜飞紧握着双拳,满脸怒气。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脸上的神色也是在不断变化,阴晴不定。
鹿呦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杜飞的行动。他慢慢睁开眼睛,说道:“难道你不愿意为母报仇?”
杜飞眼中怒火中烧,猛地举起双拳,便想将鹿呦毙于掌下。但是杜飞看到鹿呦平静的表情,满头皆白的须发,他已经是风烛残年。杜飞举起的双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救了我两次,我饶过你一次,从此之后,再见便是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杜飞厉声说道。
“杜飞,你连我都愿意放过,为何不能原谅你的父亲?他备受煎熬,他的苦不是你能体会的。但愿以我的性命,能换取你对族长的原谅。”鹿呦平静地说。
鹿呦话音未落,便见他口鼻中鲜血直流,他竟然在杜飞面前以死谢罪。
杜飞已经,刚忙对他救治。但是鹿呦一心求死,早已经将身体的所有经脉震碎,魂魄也化作点点碎片,消失不见。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法将他起死回生。
鹿呦死了,杜飞反倒没有任何高兴。他只能抱着鹿呦的身体,来到天龙大殿,面见傲威。
傲威一见鹿呦,失声痛哭。鹿呦从小看着傲威长大,对傲威颇多维护。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所以鹿呦才甘冒奇险,救下杜飞,为傲威保留了一丝骨血。
杜飞看到傲威悲伤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便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傲威眼神凄凉的看着杜飞,轻声问道:“鹿长老都和你说了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
杜飞沉吟片刻,说道:“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
鹿呦临终前,让杜飞原谅傲威,但是杜飞现在并不打算原谅傲威,也就不想说出鹿呦对他说的话。
傲威非常失望,只是绝望地看着杜飞,眼神凄迷。
“你难道始终不肯原谅我?”傲威问道。
杜飞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既然我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处了,我想立刻返回中洲修仙界。”
这种尴尬的局面让杜飞非常难受,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况且他一直牵挂着浣花殿和邪教,必须尽快回去看看。
傲威见杜飞很坚决,也没有强留,因为强留也没有多大意义。他和杜飞父子之间的恩怨,只能等将来慢慢消融吧。
“可以。我派人护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情,交给他们处理就是。”傲威嘱咐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我先立刻便走,可以吗?”杜飞问道。
傲威再次悲伤,但也只能点头答应。
杜飞告辞,走到门口,他想回头再看一眼傲威,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是杜飞只是一停顿,没有勇气转过头去,便快速离开了。
傲威注意到了杜飞的停顿,他心里总算是有些欣慰。他相信,日久天长,杜飞一定会原谅他的。
“傲庄,进来,我有事吩咐你。”傲威冲大殿外喊道。
傲庄是傲威最信任的侍卫,时刻待在大殿外听候傲威的命令。听到傲威呼喊,立刻飞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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