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笼 (虫梦)

　　少年戚笼打了个哈切，直接走向光雾之中，然后消失不见。
　　“红姑啊，”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戚笼表情有些复杂。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薛保侯’版戚笼看向主座戚笼，冷冷道：“某来助你一臂之力，戚某人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创世大圣，是否真的那么强悍，若真如此，某可取而代之！”
　　“哈哈，真是野心勃勃啊，也不知道你是戚笼，还是薛保侯转世，我对这个计划不感兴趣，天地人神鬼五仙，那是诸葛侯给你的东西，你学了人家的东西，还怎么超越人家？”
　　“还不如用刀，至少不用这么寄人篱下。”
　　“刀也是你上一世的，而且还是断的，诸葛侯的东西学了之后能有几成威力未可知，但那口刀，就算你炼到极限，也不可能是那老三的对手，别忘了，此方世界的‘遁去的一’是剑，不是刀，更何况你只是一口断刀。”
　　这上百位戚笼，有三分之一拒绝，各回各家，有三分之一留了下来，助戚笼一臂之力，还有三分之一，即不同意，也没反对，似乎打定主意旁观。
　　等大部分戚笼闭关的闭关，离开的离开后，只有三个戚笼，还在原地。
　　主座戚笼自不用说，他是现实世界的戚笼，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正版。
　　魔影戚笼则是大自在天子所化，可以说是分身，也可以说是本体意识。
　　而躺在另一个角落的肥仔戚笼，则即不同意，也不反对，更不关心，只是呼呼大睡，鼾声之中，似有梵音。
　　“怎么还会有佛门的踪影，菩提僧不是都寂灭了么，还斩不断和尚的因果？”
　　魔影眼中闪过厌恶之色，不满道。
　　“和尚看来是打定主意赖上我了，别忘了，开世佛碟还在我手上呢，”主座戚笼看了魔影一眼，又意味深长的道：“再者说了，魔仍在，佛又怎会消失。”
　　魔影冷哼一声，“怎么，你怀疑我是波旬，你果然是疯了，这么多‘戚笼’，都被你召唤了出来，你现在还能分的清自己是谁吗？”
　　“自然分的清，戚某人便是戚某人，从未变过。”
　　“那他们呢？你想重演上一世，单凭一个‘戚笼’的精神意念，可绝对扛不住上一世那种层次的怪物，还不如做如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余者皆斩。”
　　“盂兰会上，世尊登台宣讲，点化众生，说是众生平等，却做教化众生之事，他不也是众生之一，二者之间，岂不谬哉，我又岂能学他。”
　　胖仔戚笼搭吧搭吧嘴，翻了个身，梦呓道：“我佛慈悲，我即是佛，唯我独尊，我亦是佛，众生平等，众生亦是佛。”
　　魔影死死的盯着这座肉山，好半晌，才冷笑道：“我们不是有所推断了么，如来走的是改良版的外神之道，其意识源头怕是早已丧失人性，变成某种大忿念、大慈悲，执念之强，怕是比最强的外神都不逞多让。”
　　“污染、同化、分裂、吞噬，换一种名目，教化、普渡、众生、成佛，这不就能开宗立派了么，对吧，胖子。”
　　胖仔戚笼搭了搭嘴，继续装睡。
　　主体戚笼道：“简而言之，便是己身无我，这便是如来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么多‘戚笼’，意见不一，心性不一，莫说镇压，便是率领也做不到，心不通，志不同，在我看来，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入魔之后，你说话越来越刻薄了，”主体戚笼笑道：“人道之道，不就是九五乾阳、人人如龙么，人人如龙又非是人人如我，都如我，又怎么人人如龙？”
　　“人人不如你，你又怎么重演上一世，怎么迅速贯通天地人神鬼五仙，日后天帝降世、剑仙伐天，两股震惊宇内的力量相撞，你又如何自处？”魔影冷笑，“怕是到时，你连自己都还没搞定吧，那可就搞笑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无非如此；既然同为戚笼，虽然心性不同，手段不同，但骨子里东西是一样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好了，死了被怪我没提醒你，”魔影阴阳怪气一声，然后身影一散，同时各种光亮之中，一个个戚笼消失不见，最后一个消失的戚笼，则是失了刀的戚笼，不过半炷香时间，这个戚笼头发便是满头白发，口流涎水，似是已经疯了。
　　戚笼眼光顿了顿，没有表情，最后叫醒了凌柳思，轻轻道：“走吧，看有人得剑没。”


第802章 三十八剑
　　“戚前辈，这、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路上，凌柳思仍旧有些惊魂未定，回想刚刚的一幕幕，看向戚笼的眼神中，也有些惧意。
　　此人莫不是疯了？
　　似是看出对方所想，戚笼笑了笑，道：“和尚都没疯，我又怎会疯。”
　　凌柳思愣了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戚笼又继续道：“你猜，三套神剑，东华山和小莲峰的弟子能得到几口？”
　　凌柳思没好气道：“一口都得不到。”
　　“为何？”
　　“六根六尘剑阵，一共六口剑，一耳根剑，二眼根剑，三鼻根剑，四舌根剑，五心根剑，六身根剑，都是佛门降魔利器，要想得剑，必须六根之中，再无尘埃，而哪怕是高僧大能，修练闭口禅之类的神通，也要数百年功夫火候，才能炼到心境圆满，就那几个整日想着嫁人享福的小妮子，开什么玩笑！”
　　“五阴三业剑阵，一共八口剑，色阴剑、受阴剑、想阴剑、行阴剑、识阴剑，需要魔门心境心想随行、心知生灭；而三业剑，更是需要点燃贪嗔痴心头三把火，将之炼到心头圆满，天魔生灭之境。”
　　“大峨派也学魔功？”
　　“哼！”凌柳思似乎对大峨派极为推崇，明知道戚笼逗她，依旧道：“这都是第一代大峨派人的老旧想法，魔功道功，皆是修行法，无分优劣，用之正则正，用之恶则恶，邪恶之辈，哪怕用大峨派剑术，依旧斩之。”
　　戚笼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道：“至于那二十四诸天剑，我若是猜的不错，认主的条件，便是仙根仙骨吧，毕竟是上界宝剑，需要用仙气滋养；而论起后辈资质，谁又能比的上大峨派的第三代？”
　　“当然，三仙四灵，人道大兴，这是天命所归。”
　　“说的真不错，至少眼前是这样。”
　　戚笼走在光芒之中，而能冲破他‘色界’层次的光芒，也就只有深藏地心的神剑剑气了，他粗粗感应了下，这些神剑品质之高，甚至还要超过遗藏中正魔两道长老的随身配剑，这些配剑可是祭炼了数百年，早已火候去尽，一丝一毫的杂质都无了。
　　就这，还比不上这即将出世、未经祭炼的三十四口神剑，只能说这正道汇聚的气运真是了不得，这种层次的神剑都给炼成了。
　　戚笼走到一处剑眼，手掌轻抚，光芒之中，一个芝麻大的小人出现了，他正抱着一口漆黑的宝剑，那剑柄之处雕刻着一颗眼珠，眼珠转动了下，居然直接看向戚笼。
　　凌柳思赞道：“好敏锐的剑魂！”
　　戚笼眼中魔光一闪，二人身影瞬间消失，而眼珠子转动了片刻，始终无法找到敌人所在，最终缓缓闭上。
　　戚笼二人再次出现，而且是以相同的路线和动作走来，凌柳思更是脱口道：“好敏锐的剑魂。”
　　然后她愣住了。
　　“能窥破浅层次的色界，但无法深入么，看来此剑还未有完全认主，至少没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
　　“刚刚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只是借用色空转化，将我们的时间线拉到十息之前，这口眼根剑火候差了几分，并没有察觉到我们。”
　　“逆转时间。”
　　凌柳思几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不是只有先天时光大道才能做到的事吗？
　　就算是上界仙家，也不可能掌握先天大道吧，又不是天帝。
　　戚笼看了对方一眼，笑道：“没有你想的那般夸张，最多算是稍稍擦了点边而已，逆转大千世界的时间，这般伟力，我可做不到。”
　　“那这是何故？”
　　“只是将你我二人的时间线往后拉了拉而已，涉及到一些色空之道，日后有机会，我教你，不过以你的天赋，参悟起来有点困难。”
　　凌柳思气急，却找不到理由反驳。
　　戚笼脚轻轻往下一跺，下一刻，三十四口神剑纷纷显形，不过只有牙签大小，四周还有不少蚂蚁般的人影。
　　虽然还有数口神剑无主，但大部分神剑已然落入大峨派弟子手中，随着相同类型的上清神光祭炼，渐渐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杀伐之气酝酿而出。
　　这股杀伐气之大，甚至让戚笼都变了脸色。
　　大多数杀伐之气都只是杀，但这股杀伐气，却是一种毁灭与创生的绝对平衡，这种平衡让戚笼想到了道魔之念，而且是更加稳定的道魔之念。
　　这股力量，像是天帝之力啊。
　　戚笼见识过天帝出手，而眼下这三十四口神剑酝酿的威力，很像天帝。
　　哪怕是低配版的天帝。
　　“果然如此，”凌柳思看向这些小人小剑，有些理所当然，也有几分黯然。
　　无它，在与大峨派弟子的公平夺剑之中，东华山、小莲峰两派弟子，无一能得到这三十四口神剑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