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压抑之后便是爆发!
七八天的追杀与逃窜,已然将双方的神经都压迫到了极点!
在这无名山顶,终于迎来了双方的爆发!
疯魔!
不管是普通金兵,还是那厮杀碰撞的主力,徐天涯与黑甲将军两人,都好似入魔一般,完全没有丝毫怯弱之意。
也完全不顾伤势亦或者其他,神色狰狞,双眼赤红,肆意搏杀!
杀杀杀!
这三个字,已然成为山顶,中所有人中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徐天涯是因为被追杀了七八天后又被堵在这山顶无路可退,压抑了七八天的心火终于忍不住爆发!
而那黑甲将军和金兵,爆发的原因则更加清楚,追杀,逃窜,袍泽殒命一半有余,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
“来啊!”
剑锋流转,削去葫芦半截,所剩的老参酒一把全灌入口中,徐天涯满脸疯狂,大吼一声,爆发的内气带懂着身躯,一把冲进了金兵群之中!
“杀!”
脑海里一片空明,完全没有其他想法,只有着一个念头在脑海之中爆发!
杀!杀个痛快!
老子就是死,也得拉你们陪葬!
奔涌的内气瞬间将丹田灌满,但源源不断的内气却还不停涌出。
若是在平日,徐天涯定是宁心静神,运转内气冲击经脉,以免造成内伤。
但在此时,疯狂占据脑海,徐天涯又哪里还顾得上这爆发的内气。
一套全真剑法不停挥洒,内气时刻不停的爆发,剑锋不时带起一道道血泉,已然完全陷入杀戮之中。
全真武学本就是相辅相成,丹田内气源源不绝,而全真剑法又在这厮杀之中时刻不停的挥洒而出,内气也在这剑法厮杀之中无意识的高速消磨着经脉中的阻塞。
只不过此时徐天涯又哪里顾得上这些,置身于刀光剑影之中,搏命疯狂!
在看到徐天涯将那葫芦削去,一饮而尽之时,本就疯狂的黑甲将军,疯狂气息瞬间暴涨起来。
若在之前,心有退却之意,徐天涯也未曾全心全意的发挥全部实力,或者说从未想着与这黑甲将军搏命。
但此时,豪饮药酒,身处绝境,心存死志!
十分战力更是发挥出十二分来,在这重重包围之中,竟和这黑甲将军斗得个旗鼓相当!
时间推移,丹田内源源不断的内气也慢慢消失,但徐天涯却好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双目无神,似乎陷入某种领悟之中。
剑光挥洒,精准得就像机器般收割着一名又一名金兵的性命。
而此时的黑甲将军,哪怕暴怒之下气势惊人,如同暴熊下山一般,但在徐天涯灵活的步伐之下,也只是被耍得团团转的下场。
刀锋凶猛狠辣,却碰不到徐天涯丝毫,看似平淡的步伐,却似预知般神妙!
看得到,打不着!
本身就是武功高手,一身军中外家功夫颇为不俗,黑甲将军又怎么不知道眼前这人发生了何等变化!
黑甲将军怒目圆睁,看着身旁接连失去生息的将士,自己这般落魄疯狂模样,再想至这般模样回到荆籽关的下场……
“何其不公!”
悲愤欲绝,他俨然疯魔,一身军中外家功夫发挥到极致,大刀舞舞生风,山顶雪花飞舞,竟在其舞动之下形成漩涡,声势着实骇人!
乒乒乓乓的刀剑碰撞声音响彻山顶,原本白雪皑皑的山顶此时俨然一片狼藉,残肢断臂,血腥遍野,整个山地到处是劲力爆发的坑坑洼洼。
锵!
剑鸣清脆,沾满血污的剑锋依旧锋利,轻而易举的划破皮肉,一抹血红洒落地面,那疯魔的身影就似被按下了暂定键一般,戛然而止!
砰……
沉闷之声,雄壮的身影轰然倒地,她瞪大了眼睛丝丝的盯着那依旧挥洒剑光的身影:
“呃……吾……吾不甘心……吾不甘心啊……”
风雪呼啸,片片雪花洒落在地,与血水混合,随着时间推移,山顶便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血色雪层,白里透红,煞是诡异。
唯有那白雪之下隐隐的血色,还有那闪烁的剑光证明着此处曾发生的惨烈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风雪之中闪烁的剑光却是突然停止,衣衫褴褛的持剑身影立在风雪之中,双眼缓缓恢复神光,但下一秒,却是一头栽倒在地,不知生死。
风雪越来越大,本来还可见的血色,在大雪的覆盖之下,渐渐消失,地面上也渐渐形成一个个雪堆。
日落日升,时间在这深山老林中并没有太明显的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堆崩散,一道人影艰难的站了起来。
似是昏迷太久,又或许是被冰雪冷冻太久,再或者是身体伤势太重,呆呆了站在雪中好一会,徐天涯才缓缓回过神来。
一幕幕追杀逃窜之景在脑海中闪烁,徐天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仍然紧握的长剑,剑身血污锈迹并存,已然没了往日的寒光冷厉。
“我……活下来了?”
紧握了一下剑柄,徐天涯神色依旧有些迷茫,被围堵绝路,无路可逃,当时已然心存死志,只想着多拉几个金贼陪葬,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当时,应该是顿悟吧?”
回想着绝死之时自己那般模样,徐天涯抿了抿嘴唇,还未来得及喜悦自己劫后余生,便是一阵头晕目眩陡然袭来,整个人也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第四十六章 变化
这个一个踉跄,却是让徐天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阵阵透进灵魂的疼痛铺天盖地般袭来。
“嗬……”
牙齿都在颤动,徐天涯颤颤巍巍的站直身体,感受身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清晰感知,糟糕的情况甚至让徐天涯认为自己还能活着真的是奇迹!
甚至来不及感受丹田经脉情况,徐天涯知道,自己必须得赶紧找一个安全之地疗伤,这伤势,再也不能耽搁了。
放眼四望,扫了一眼整个山顶,徐天涯才挪动步子,步履阑珊,一步一步的挪动,徐天涯从未想过,原来走路也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风雪交加,呼气成霜,这种温度之下,脸上后背竟然还渗出了丝丝冷汗,走了没几步就得停下缓解休息。
在山顶耽搁了约莫一刻钟时间,才提着一个小包袱朝山下而去。
风雪之中挪动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徐天涯才寻得一隐蔽山洞,拖着伤躯在洞口像个来回走动,细细观察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威胁之后,徐天涯才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山洞之中。
“呼……”
撑着石壁坐下,徐天涯不禁长舒一口气,待到心神安宁些许,他立马闭上了双眼,感知起身躯内的情况起来。
好一会,徐天涯才缓缓睁开双眼,只是眉宇之间,却是多了几分阴霾,丹田受损,经脉也出现了伤痕,唯一庆幸的便是,损伤都不是太严重,只是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不得动武,通过药物或者身体的自我调节修养好。
或许是因为顿悟的原因,第一条经脉已经贯通大半,若是没有受伤的话,相信最多月余时间就能贯通这条经脉。
思虑片刻,徐天涯突然在身上摸索起来,很快,手中便出现了一个小玉瓶,正是那丘处机所赠的伤药!
“还好,幸好还在!”
庆幸之时,徐天涯也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衣裳揭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也随着衣服的解开而显露出来。
“嘶……”
有布料陷入血肉之中结痂,一扯动,那种酸爽,让徐天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当衣裳全部解开,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也彻底映入眼帘,目光细细的扫过每一道伤痕,一幕幕厮杀之景也不由于脑海之中浮现,心中的滋味更是难以言表。
穿越之前连一只鸡都未曾杀过,更别说手染鲜血了!
哪怕穿越之后,当时流落荒野,有一次遭遇土匪刀锋相向,哪怕当时流民人多势众也有奋起反抗者,但当时自己却是一副怯弱模样,当时整个人甚至都在颤抖……
哪怕开始习武,面对冰凉剑锋之时,心中也是忍不住发寒,甚至有些不敢想那锋刃落在身上的场景……
人生二十余载,又何曾想到自己会到这一步,手染鲜血,伤痕累累!
种种思绪于脑海之中浮现,徐天涯目光有些闪烁,抿了抿嘴唇,收拢心神思绪,随即擦拭起伤药来。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将伤药擦拭完毕,又挪动了一下身子,寻了一舒服姿势坐好。
这时,徐天涯才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包袱上,于山顶金兵尸体上搜寻的一些战利品。
限于身体严重的伤势,金银之类的东西皆没有动其丝毫,搜寻的都是一些干粮食物,还有一些金兵随身携带的军中武学。
包袱解开,一堆窝窝头之类的干粮滚落出来,徐天涯随手拿起一个窝窝头,硬邦邦的质感就和石头一样,冰冷且坚硬。
一口咬下去,也只在窝窝头上面留下牙印子,落入嘴里的也就一些残渣碎末,哪怕心中再嫌弃,空荡荡的肚腹却是容不得徐天涯纠结。
与窝窝头作战好一会,徐天涯才就着雪水勉强填补了一下腹中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