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 (见那黛眉似远山)
- 类型:武侠仙侠
- 作者:见那黛眉似远山
- 入库:04.12
心里嘀咕归心里嘀咕,这审时度势本事极佳的胖掌柜断然是不敢做出什么明面上表示的,只能揉揉那两条肥腿,接着踮起脚来对山道望眼欲穿。
见到山道口出现人影的这胖掌柜赶忙拖起那两条肥腿来,小跑着朝山道上靠近,却不曾站得太久,没走出几步小腿肚子便有些抽筋,扳起来后身形不稳,单脚小跳两下后牛皮靴子一打滑,便一头栽倒在面前的水洼中,摔了个狗啃泥。
先前同是守在双驾马车胖大松峰山弟子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高旭所骑乘的矮脚马从容在才从水洼中爬起的胖掌柜身边经过,随后便进那马车,放下帘子。
“高山主,高山主。”气喘吁吁的胖掌柜一瘸一拐朝马车走来,从怀中摸出一封尚未被泥水玷污,涂抹着金粉的请帖来,“我是城里车马行的沈掌柜,城里备下....”
“滚。”
马车里传来这极短促的一声,短到以至于这栖山县车马行的沈掌柜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碌碌远去的马车并不会骗他。
那封涂抹着金粉的请帖上落地,这封才还被人视若珍宝藏在怀中的纸张和满地的泥水混杂在一处,随后又被脚步匆匆的人和马蹄践踏,成了任何一个捡烂纸老头儿都不屑一顾的东西。
....
马车内的高旭用帕子堵在口上,他在那阵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咳嗽后松开了手,帕子上一片血红。
这咳嗽声被马车轮滚动的声音掩盖住了,除去前面驾车的马夫,不会再有第三人听见。
高旭深知松峰山此时对这些示好的商贾态度至少不该如此生硬,他本人原本也是乐得与这些送银子上来的生意人装出言谈甚欢的样子虚与委蛇一番,毕竟此时的松峰山急需越多越好的银钱。
可一起去的拳比他想象中要重很多,让高旭一时感慨欣慰于其武道进境之余,有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对自己的伤势。
纵是体魄再强横的武夫,脑袋上几处窍穴也是在对敌中不得不慎之又慎保护的,存了试探自己与岳青箐之间是否有情分尚存的高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体魄的情况却令他焦头烂额,这处方才缝缝补补妥当,另一处有有些裂痕。
屋漏偏逢连夜雨,野靡香的瘾和痛楚同时向高旭来袭,盘膝而坐的高旭汗如雨下,面色在青、白、红之间游离不定,脸色是极痛苦的。
“何苦呢,本门的香也不是洪水猛兽。”马车前方传来一声喟然的长叹,“高山主精神可嘉,若是忍得实在辛苦,只消知会一声即可。”
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声滚的高旭脸上青筋绽起,身躯颤抖剧烈,像是到了什么极紧要的关头。
不过是一刻的光景,对他而言却好似数年般难熬,却也终是熬过去了。
体内气机在新开的一处窍穴内肆意游走,高旭平缓了呼吸,褪下被汗浸湿的衣裳来,露出几处新愈合的枪创刀伤,强悍肌肉上新长出的嫩粉皮肉旁是大片的瘀伤,上好的金疮药和松峰郡内的名医,才能在不足两月余的时间内将伤口愈合到这般程度。
披上宽袍的高旭俨然又成了曾经松峰山那位遇事淡定从容的山主,他慵懒得倚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对着先前发生的马车夫说道:
“野靡香的效用,不必多说,割鹿台送来此药时高某人便知晓沾了这药再像戒除便极难。”他用手撑起头颅,“然而但凡能忍住一次瘾,便能忍住第二次第三次,长此以往,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马车前的人声沉默了,随后语气感叹:“原来高山主是存了借他山之石攻玉的心思,倒是小人唐突了。”
“割鹿台里杀人能排前三甲的刺客,对高某自称小人,未免也太折割鹿台威风了。”
“杀人能排前三甲,不是杀人手段能排前三甲,不然只消杀些乡野村夫,便能成了天下第一的刺客,也太可笑了些。”驾着马车的人自嘲道,“小人胆子不如割鹿台里惊才艳艳的那些人,敢于去杀那些真正的高手,死得自然也比我这等只敢捡软柿子捏胆怯的货色来得快。”
“蜚蠊....是你在割鹿台里的称谓吧?”
“贱名能入高山主的耳,着实惶恐。”割鹿台的刺客语中露出一丝讶异,割鹿台自创立以来,刺客姓名在入门时便被蛇虫取代,在刺客身死后则被传给下一代人,蜚蠊的称谓在他之前已有十多人用过,其中半数都得以终老,在割鹿台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代号。
有幸被青眼相加的师长冠以此名的刺客不是没有经历过险象环生的杀局,却都能化险为夷,心中已经将蜚蠊作为保命符般存在的刺客之所以能做到在楼中杀人前三甲他心中也有自知之明,其中不乏活得比同门长久许多的缘由。
“蜚蠊是个好名字。”他的师长为他冠名后拍拍他的脸,“可一个好运气的代号也不是全部。”
然后师长突如其来的一击便几乎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在床上休养了个把月方才能下地的刺客再见师长时,对这话似乎懂了些。
“别妄自菲薄了,割鹿台里前十的刺客,代号高某都一清二楚,死在松峰山上的那位是虿,你是蜚蠊,那晚带队夜袭滮湖的竹叶青,都是能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啊,”高旭喃喃道,“不过若是栖山县张家那时选择了松峰山,你们徽州割鹿台未尝能有到江州来分一杯羹的机会。”
“高山主,你此时说这话,只怕有些晚了。”唤作蜚蠊的刺客笑声傑桀,“对栖山县张家的绝杀令由徽州本台发布,现已查明栖山县张家有张五亲眷十六人,张家枪弟子二百七十三人,高山主,别忘了烟雨楼和张家枪的匪类称谓还是你那位担任江州将军的兄长一手戴上去的帽子。”
“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想必此时写着张家弟子袭杀官军,贩卖私盐人口,淫 人妻女官榜已经贴了出来,栖山县的百姓们大概也会人人唾弃吧。”赶着马车的蜚蠊声音轻快起来,“高山主要不要进城去瞧瞧现在的张府?还有栖山县商贾先前似乎还要设宴款待。”
高旭一皱眉,从软垫上起身说道:“赴宴可以,张府就免了,别倒了胃口。”
“得嘞。”
担任车夫一角仍是得心应手的割鹿台刺客熟稔地赶着两匹骏马拉着的双驾马车,这个瞧着不过是个寻常马夫模样的蜚蠊对守栖山县城门的甲士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又早早扔过去一小串铜板,高旭乘着的马车便直入栖山县城内。
车厢里熏着昂贵沉香,外头令人作呕的血气自然不会玷污了松峰山山主的呼吸。
马车停在了挂着富仙居招牌的酒楼门口,包括新任知县在内的栖山县全数头面人物都迎在酒楼门前洒扫得不染一点尘埃的砖石旁,下了马车的高旭见了如此阵仗,也不意外,朝两旁一抱拳,便从容入内。
应是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前来清剿张家匪类的江州“义士”和栖山县的人物们一齐向高旭举杯致意。
三年前,此地也曾有人向一位见义勇为的游侠儿敬酒。
何其可笑。
第96章 我闻琵琶已叹息
这普天之下,有诸子百家,各家学问长处各有千秋,既有经世济民的大贤,也有精深于奇技淫巧的工匠。大尧市井百姓喜闻乐见的演义便出自百家中的小说家之手,其中有些人物虽难登大雅之堂,一有新篇出世,却是为百姓争相哄抢,于民间声誉不输王侯。
相传有待字闺中的女子,读了某位小说家文字,便立誓此生非那人不嫁,待到历经波折后相见后,却发觉面前的老人已是耄耋之年。断然没想到能写出那般缠绵悱恻文字的会面前这形容不堪老人时,此女子当即跃入一旁的滔滔江水中。
不过比起不甚多的闺阁文字,还是说书人口中唾沫横飞的演义最合小到垂髫大到古稀老人的口味。这些由野史与江湖事糅杂的文字令大尧史官痛心疾首之余,同时也是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公卿王侯津津乐道的内容,有时还改头换面道出了大尧官史史官笔下不敢道出的王朝密事。
小说家文字由书坊刻板印刷的同时,吝惜银钱的百姓便从只消排出几枚铜板,搬上家中板凳,于午后到某处固定的所在,强占好前排的位子,等着长衫的说书人前来。
穿着一身多是打了补丁长衫的说书人来了,一碗润嗓子茶水,一块惊堂木,一张三弦琴,加上他自个儿,唯有四样物事而已。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嘻笑怒骂,时而扮男,时而扮女,幽默滑稽,令人目不暇接,啼笑不止。说到要紧处时,场上哄堂大笑也是有的;说到悲苦时,声音嘶哑,如泣如诉,声泪俱下,听书百姓也往往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再加上弦音低沉,似断非断,悲从中来,整个书场无人不悲、无人不恸。
“且说那使剑少侠,一身白衣不带半点黑,说时迟那时快,手中剑便在那贼子眼前....”
惊堂木猛地拍在油渍的桌面上,发出的声响像是响雷,将在一片混沌中浑浑噩噩的魏长磐给炸醒了。
头痛欲裂的他眼连眯开一条缝都困难,齐声的叫好从身下传来,其后便是刀剑相击声、打斗声、喝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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